款哥款姐馬年齊奔婚介所
本報訊仿佛一夜之間,重慶的富翁、富婆、款哥、款姐找不到「對象」:隨便翻開報紙打開電視,他們奪人眼球的徵婚廣告鋪天蓋地,雖然亮出的徵婚資料只佔小拇指那麼大一塊版面,但包含的「家底」卻讓人怦然心動。
記者隨手拿了一份昨日我市某報,「緣分天空」廣告欄目共56條徵婚啟事,除3條的「主角」身世普通外,其餘都是身世獨特、有房有車、身價極高的大款,自我標榜的名稱是「富商遺孀」、「女老闆」、「成功男」、「靚少婦」、「寂寞女」、「喪偶富商男」等,是普通人最渴望的最佳配偶條件。
將近期頻頻見諸媒體的徵婚啟事大約歸納一下,徵婚「主角」們的條件又驚人地相似。比如,本人經商多年,自己辦廠等,皆有房、有車,甚至豪宅、名車,且有數輛或數套。致富經歷也大同小異:一是離異,且多數離異未育,即使有孩子,也或歸對方,或獨立,總之無拖累,身邊只有錢;二是喪偶,其中富婆、款姐、款妹居多,年齡一般在40歲以下,他們家破人亡無牽無掛,包括配偶死了,又無子女,「孤獨無助」和萬貫家財等待應徵的夢中情人一起共享;三是未婚的富家子女,要麼父母在海外經商,要麼父母雙亡留下巨額遺產,自己多在渝辦公司,女的膚白靚麗,男的瀟灑有情……令眾多單身漢單身女驚喜的是,這些富人對應徵者的要求很低,有的根本就沒有限制,只要是異性即可。
有錢人家娶不到嫁不出,徵婚廣告遍地開花,已引起業內外人士懷疑:難道,他們中真有那麼多人在馬年遭遇婚姻阻擊?女記者與款哥零距離接觸
位於沙區小龍坎的一家婚介所,本月發布一條徵婚啟事:成功老總,35歲,165cm,縱有千萬資產也難以撫慰孤獨寂寞的心,人海茫茫中找尋著溫柔嫻熟的她。
記者與該婚介所取得聯繫後,次日前往交費登記,希望對方兌現收費承諾——與等候在此的千萬富翁見面。不料,自稱姓蔣的紅娘尋找各種理由推辭:你形象氣質這麼好,個子又高,他根本沒有報紙上登的那麼高,脫了鞋只有163cm,而且只是大專文化,除了擁有上千萬資產以外,沒有哪一點配得上你,只怕他會讓你失望!
「我不在乎對方的外在形象,只看中事業上的成功和上千萬的資產。」在記者的強烈要求下,蔣紅娘翻出一份徵婚登記表格,上面寫著:(姓名)季某、(文化水平)建大、(工作單位)建築公司、(住房)400平方米……蔣一面描述著季的資產實力:日本豐田轎車,在九龍坡和沙坪垻擁有豪華花園式住宅,在白市驛擁有一座豪華別墅……一面提起電話呼叫季某:「喂!你在哪裡?快把你的豐田車開過來,我給你推薦一位形象氣質特別好的小姐,她正等著見你。你說啥?一定要屬相是羊和狗的?她恰好是屬羊的,但新曆年屬猴,不行嗦,哎喲,這麼好的小姐也不見?」
走出婚介所,記者撥通季某手機,真誠表示見面。對方推辭,認為記者不適合作他的女朋友。「聽說你非常優秀,年紀輕輕就幹出這麼出色的事業。」好說歹說,季某終於答應次日上午11時到解放碑。
如約趕至相會的大都會,仍然不見季某的身影。記者又一次撥打他的手機,對方在電話中說:「哎呀,我還在白市驛,並不像蔣老師說的那麼優秀,既不英俊,又不瀟灑,不適合作你的男朋友。」
中午時分,季某姍姍來遲,身穿淺色休閒服,滿臉疲憊。記者請吃飯,他說不餓。記者點要飲料,季某兩眼朝向玻璃大窗外。
交談中,季某說,「那是朋友幫助登記的,我並不像婚介所在報上說的那樣,我只有161cm。婚介所說我資產上千萬,是誇大其詞,他們可以把幾十萬說成上百萬,上百萬說成上千萬。」大約半個小時,他起身告辭,稱他晚上打了通宵麻將,要驅車回家休息。
事實上,離開記者的季某並未回家。
辭別女記者後,季拖著慵懶的腳步,在大都會遊走,一會兒到服裝櫃,一會兒到珠寶櫃前……前後40分鐘,季既未離去之意,也無購物之意。
可能是覺察到什麼,季隨後開始逃避跟蹤的另一名男記者,一路東張西望去八一路一家小店,吃了一碗麵條後幾乎是小跑混入人流,從記者的視線裡消失。
在大都會停車場出口,記者等候約30分鐘,仍未見季開著他的「豪華」小車出門。男記者與款姐零距離接觸
「女33/1.6離未育批發商有房車多套收豐尋重情男有緣送房一套68663×××」。
這是一則無標點的徵婚啟事。3月14日傍晚,記者照電話號碼打過去「應徵」,自稱「蘇大姐」的女士簡單地問過職業、收入、身高后,便請記者帶上證件和錢去登記和見面。
次日上午,第四次接到蘇大姐電話,催促快去與預約的「富姐」見面。11時30分左右,記者來到楊家坪附近一家寫字樓找到蘇大姐。儘管對方知道記者既無身份證,也無離婚證或其它任何證件,仍熱情收下200元中介費和20元檔案費,將早已等在一旁的一名白姓女士介紹給記者「耍朋友」。為便於採訪,記者將其帶至位於直港大道的華宸保健中心大廳喝茶。
「我叫白玲(音),你在哪裡工作?」出婚介所大門,對方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又似乎顯示主動。發現記者開著車,對方有些詫異。「會開嗎?」記者試探廣告中自稱有車一族的她。「會開,不常開。」對方表示請駕駛員開。「試試?」對方聞言則明顯慌亂。
到華宸保健中心,入座不足5分鐘,白女士表示,「天未亮去朝天門進貨,現在還沒吃早飯。」然後讓記者問茶樓內有些什麼吃的。說著,抓過茶几上的菸灰缸,一口濃痰吐了進去。
假意不聞不見,記者開始自我介紹:政府公務員,離異後無房。白女士聽後非常滿意的樣子,也開口「顯富」:有一輛長安「面的」,請人開,對方每天付130元「板板費」,但各種管理費太高;在楊家坪地下商場租有一個攤點,也是請人經營;另外,曾開過餐廳幾個月,虧損幾萬元。這些年,由於不需親自料理生意,成日裡無所事事;找的錢沒法花,打牌、買衣服等組成每天的生活;每頓飯都在大餐館吃,每月生活費用上萬元;每月買衣服幾千元,手機費也上千……心情好時還經常給侄兒侄女們錢。
那麼,每月究竟有多少收入?對方想了想說,500元上下吧。似乎發現收入與開支不符,又忙補充說有姐夫是某某局副局長,人家每次送禮皆是數千元。當記者提出去她的攤點看看,對方一會兒說「今後看」,一會兒又「有啥看頭」。提及多套房子並贈送男友一套時,對方可能把廣告中的內容忘了,只說離婚後有一套兩室一廳的住房。
順其「顯富」思路,記者吹噓朋友「鬥地主」每次賭註上千元,不料對方聽後大驚:「吹牛!告訴你,生活中有錢的人並不多,何況真正有錢的人也不會露!」
3月16日,為進一步打探「富姐」白女士的真相,本報派出另一名男記者前往同一家婚介所「應徵」,且指名要求與「有緣送房一套」的徵婚者見面。
楊家坪「流金歲月」茶樓,從中午1時30分等到下午4時40分,記者終於等來同事曾經約會的白女士。當然,這仍是花200元徵婚服務費和20元建檔費後換來的。
記者「應徵」時自稱是「票販子」,白似乎並不反感。她說,只要不偷不搶,其他的掙錢方法都行——「騙錢時讓對方心甘情願,就算智慧。」
白稱,擁有租與他人居住的幾套住房;在朝天門還有服裝門面;有私家車但不喜歡開車;喜歡賭博但運氣不好,有時鬥一天的「地主」也拿不到一對「2」,因而常常輸錢;買的股票又跌得撿不起來,以致經濟收入每況愈下。
交談中,白時常轉換話題,一時說想下樓買皮包,一時又稱生意遇到麻煩,需要去解決。回了兩個傳呼後,白留下「白天沒有空閒時間,只有晚上有空」後便匆忙告辭,似乎與頭一天見面時自稱「無所事事」判若兩人。
記者計時,這次見面僅12分鐘。婚介人士怒揭款哥款姐徵婚醜聞「啤酒肚」扮演「大老闆」
富翁、富婆、款哥、款姐,在徵婚者中究竟佔多大比例?昨日,記者走訪了我市兩家婚介所。
楊紅娘婚姻介紹有限公司自稱會員(徵婚者)4萬人,有房有車與富沾邊的估計有5%,其中女性條件好的多一些。不過,真正的有錢人徵婚極少張揚,且對應徵者要求苛刻,如中老年富翁的徵婚對象一般鎖定年輕漂亮、學歷高、素質高的溫柔賢淑女性。
「真正有錢的徵婚者哪有廣告中那麼『冒』,他們最怕應徵者看中錢,反而隱瞞自己的財產。」自稱有2萬會員的夢緣婚介服務中心統計,經商的會員僅佔20%左右,其中還包括做小百貨的。工作人員小陳介紹,她曾給一位資產上千萬的48歲房產商成功介紹一名年輕漂亮的對象,對方婚後把自己的通訊號碼全部更換,因為他們更注重保護自己的隱私。
「我曾根據廣告打電話,自稱已經40多歲,是下崗工人,人也不漂亮,希望應徵那位有名車、豪宅的49歲富翁,對方竟一個勁地勸我上門。」楊紅娘告訴記者,一般人徵婚條件都列出一大堆,更莫說有錢人!
楊紅娘還透露,現在的婚介,90%以上都是靠「婚託」找錢,背後操作者即是一些所謂的「紅娘」:一個老闆獲得正規的婚介手續後,再以每月1000至1200元的「管理費」將執照複印件租給他人,有時一個執照可租給七、八十個「紅娘」。楊家坪某寫字樓裡,出現了一間辦公室裡20多個「紅娘」各自為政的「奇觀」。
一張桌子,一部電話,如何經營?為拉客收取會員費,支付「管理費」和報紙上的廣告費,這些「紅娘」就給「婚託」編造富翁、富婆的身世,誰見誰動心,不明真相的應徵者紛紛自投羅網。楊紅娘公司一個中年男會員,身材高大,長相周正,就從一個徵婚者搖身一變成為多家街頭婚介所的「婚託」,專事「見面」工作,每見一個提成20-30元,目前月收入8000元左右。楊還認識另一個「婚託」,厚嘴唇、啤酒肚,看起來很氣派,遂在七八家小婚介所專「演」有名車豪宅的老闆徵婚者。據說,這樣的「紅娘」每月收入少則四五千元,多則上萬元,總老闆每月淨收入一般在2萬元以上。
專以「富翁」「富婆」騙應徵者的婚介所,對一些正規婚介所衝擊非常大,甚至毀壞了整個行業。楊紅娘楊世明和夢緣婚介經理顧金祿都表示,現在婚介難做,因為一些人一旦被騙,不再進入婚介所。
婚介行業的主力軍希望,主管部門儘快拿出切實可行的規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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