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稀物種紅豆樹——「願君莫採擷,此物已瀕危」

珍稀物種紅豆樹——「願君莫採擷，此物已瀕危」

文：花木君

《酒泉子 其四》

【唐】溫庭筠

羅帶惹香，猶系別時紅豆。

淚痕新，金縷舊，斷離腸。

一雙嬌燕語雕梁，還是去年時節。

綠楊濃，芳草歇，柳花狂。

這首《酒泉子》是「花間派」鼻祖晚唐詩人溫庭筠的詞作，辭藻華麗，穠豔精緻，描繪了有情人久別重逢，其中女子身戴紅豆配飾，不由得想起離別情形。

關於紅豆文化，我們前面有兩篇文章進行介紹，通過文獻資料以及文人墨客的詩詞歌賦，了解到紅豆在傳統文化中，是代表愛情和相思的不二信物，並且這個習俗一直流傳到現在。

而且由於紅豆種類很多，如今和紅豆有關的植物就不下幾十種，在經過簡單分析和探討後，我們認為，似乎應為豆科紅豆屬的品種更為符合古人所指。然而，由於紅豆需求量大，古往今來採擷砍伐移栽紅豆樹，使得紅豆屬不少種類野生數量急劇下降，有的甚至野外滅絕，我們下面就來介紹一下，被列入國家級保護的兩種紅豆樹。

一．紅豆樹（Ormosia hosiei Hemsl. et Wils.）

紅豆樹，又名何氏紅豆、鄂西紅豆、江陰紅豆、花梨木等，為豆科（Leguminosae）、紅豆屬（Ormosia）常綠或落葉喬木，高達20-30米，胸徑可達1米；樹皮灰綠色，平滑。小枝綠色，幼時有黃褐色細毛，後變光滑；冬芽有褐黃色細毛。奇數羽狀複葉，薄革質，卵形或卵狀橢圓形。

圓錐花序頂生或腋生，長15-20釐米，下垂；花疏，有香氣；花萼鐘形，淺裂，萼齒三角形，紫綠色，密被褐色短柔毛；花冠白色或淡紫色，旗瓣倒卵形，翼瓣與龍骨瓣均為長橢圓形；雄蕊10，花葯黃色；花柱紫色，線狀，彎曲，柱頭斜生。莢果近圓形，扁平，先端有短喙；種子近圓形或橢圓形，長1.5-1.8釐米，種皮紅色，種臍位於長軸一側。花期4-5月，果期10-11月。

紅豆樹是紅豆屬分布於緯度最北地區的種類，主要分布在陝西（南部）、甘肅（東南部）、江蘇、安徽、浙江、江西、福建、湖北、四川、貴州等地，生於海拔200-900米的河旁、山坡、山谷林內，稀達1350米。

紅豆樹植株高大，壽命長，尤其是種子色彩豔麗，猶如珊瑚珍珠，是古代詩詞文化中紅豆的主要樹種，如今發現最古老的紅豆樹，是重慶市黔江區的一株1200年的「紅豆樹王」，樹高達27米，胸徑1.83米，由於樹齡較長，樹洞已空心，樹洞可同時容納十位成年人。讓人稱奇的是，經過1000多年的風雨剝蝕，雖然樹心已空，但是紅豆樹依然枝繁葉茂。

另外，早在四川雅安地區也發現一顆紅豆樹，這棵樹高達47米，胸圍8.3米，樹齡有1700—1900年，命名為雅安紅豆(Ormosia yaanensis N chao)，並非植物學上的紅豆樹，而是同屬品種。不過可以看出紅豆樹的壽命之長。

紅豆樹是我國特有的物種，雖然分布廣泛，然而野生數量卻極為稀少，究其原因，有兩種：第一是紅豆樹結實年齡遲，且有大小年之分，野生需要50年以上或人工30年以上，才能結實繁殖，數量較為稀少。第二就是人為幹擾，因為紅豆的種子是千百年來被人追捧的愛情信物，因而紅豆種子剛成熟就被人採摘，製作成禮品或配飾，以至於紅豆樹繁衍受阻，野生種群不斷下降，到了近代，在野外都很難發現紅豆樹的蹤影。

為了保護紅豆樹，在1999年8月4日被列入《中國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第一批）》名單，保護級別為國家Ⅱ級瀕危重點保護。在1998年被列入《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瀕危物種紅色名錄》（IUCN），評估級別為瀕危（EN）。

二、緣毛紅豆（學名：Ormosia howii Merr. et Chun et Merr. ex L. Chen）

緣毛紅豆又叫侯氏紅豆，是豆科、紅豆屬植物，常綠喬木，高達10米，胸徑12釐米；樹皮灰褐色。枝密被灰褐色短柔毛。奇數羽狀複葉，葉柄、葉軸及小葉柄均粗壯，被灰色短柔毛；小葉2-3對，厚革質，長橢圓狀倒卵形或長橢圓形，先端短尖，鈍頭或微凹，基部楔形或近圓形，兩面無毛或僅下面中脈上有短柔毛。

圓錐花序頂生，果期長達15釐米，密被褐色柔毛；花未見。莢果斜橢圓狀卵形或卵形菱形，微扁，頂端急劇收縮成一長3-4毫米的斜，果頸長3-4毫米，果瓣厚革質，淡褐黑色，幼果果瓣及邊緣均有褐色毛，成熟時禿淨或在邊緣疏被淡褐色長毛，花萼宿存，密被鏽褐色毛，有種子1-2粒；種子近圓形，略扁，或三稜形，一面平，長和寬各8-9毫米，種皮暗紅色，有光澤，種臍微凹，橢圓形。

緣毛紅豆是我國特有的珍稀物種，僅僅分布在海南（陽春、吊羅山），生長於海拔79-849米的山坡林中，散生，多見於花崗巖山地。緣毛紅豆於1943年首次在海南保亭縣太平峒大從省壁嶺（今吊羅山林區）被發現並命名；1954年又在吊羅山的新安村、黃泉嶺採到枝葉標本；1957年也曾在廣東省陽春縣河尾山牛欄村的山坡密林中採到帶果的標本。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由於生境變化，緣毛紅豆的生長、繁殖受到限制，野生數量極為稀少。自上世紀六十年代以後，多次田野考察，迄今為止，依然沒有發現緣毛紅豆的蹤影，因而被宣告野外滅絕。緣毛紅豆也在1999年8月4日被列入《中國國家重點保護野生植物（第一批）》名單，保護級別為國家Ⅱ級瀕危重點保護。在1998年被列入《世界自然保護聯盟瀕危物種紅色名錄》（IUCN），評估級別為滅絕（EX）。

以上兩種紅豆樹，都是我國特有的珍稀物種，然而，由於過去無節制的人為幹擾，以及自然環境的變化，使得這兩種紅豆樹面臨瀕危境地，紅豆樹已經非常罕見，而緣毛紅豆已被宣告野外滅絕，不能不令人惋惜。

雖然筆者寧願相信，也許有一天，我們可以在海南地區找到野生緣毛紅豆植株，不過，這僅僅是筆者的希冀和期盼。可是，針對現在尚存的紅豆樹，我們絕對應該加強保護措施，避免步緣毛紅豆的後塵，也在野外滅絕。那麼，傳統文化中的紅豆，不得不用其他樹種的種子替代了，那才讓人傷心。

紅豆，這個千百年來代表相思的愛情信物，如今竟然到了瀕危境地，這真是不但但指的愛情相思，而成了生死相思了！王維的「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雖然古人不知道，純屬詩情畫意，如今看來也有一定危害性。希望以後「願君莫採擷，此物已瀕危。」

2020-6-7易花得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