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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2月28日,「寫生二十年」在武漢美術館開幕。本次展覽由武漢美術館主辦,中國油畫學會協辦,武漢榮寶齋擔任支持單位,展出冷軍、朱曉果、劉昕、郭潤文、徐芒耀、龐茂琨、高小華、王心耀、高鳴峰、石俊、羅敏、陳子君等12位藝術家的140餘幅油畫作品,並通過展出作品以及現場沙龍呈現一場源於偶然卻持續了二十年寫生的堅持,以及一場關於持續二十年寫生意義的探討。
▲「『觀看』與『被觀看』——
寫生二十年的意義」藝術沙龍海報
楊小彥:閱讀他們二十年來的寫生作品,我覺得其中突顯了畫家們對於寫生各自獨特的理解,他們的作品豐富了我們對於寫生的認識。所謂寫生,一般而言,多指畫家面對物象時所採取的態度,所以觀看構成了寫生的第一要義。但是,如果以為寫生只是一種觀看,則不能解釋藝術的多樣性表現。事實上,寫生仍然要轉化為每一個畫家的獨特眼光,物象才能在畫家手中轉化為藝術對象。可以說,正是他們的實踐,對於理解繪畫藝術的價值,提供了一種直接的經驗。
從藝術的在地性來說,共同趣味很多時候在於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的時常切磋,他們生長在同一座城市,說著同一種方言,保持相同的生活習俗,彼此之間亦師亦友亦兄亦弟,從而形成了緊密的共同體,在風格上保持一致性的同時,又夾雜著個人不同的認知。我想藝術史上的所謂流派,大概就是這樣自發產生的。這一次展覽中,劉昕、高鳴峰、石俊和冷軍、郭潤文正保持了這樣一種緊密的趣味關係。其中還包括朱曉果,其趣味與畫法也和這一群體密不可分。從作品中人們可以看出,冷軍和郭潤文顯然是這一趣味集團當中引領潮流的當然代表,他們的審美差異與追求,也分別以不同的層次和理解方式,充分體現在其餘幾位畫家的作品之中。
完整性是徐芒耀的目標。他希望自己的藝術有一種探索,其中的核心概念是對美的持續追問。一方面他尊重對象的存在,另一方面,就有對象都必須經過審美的選擇而進入畫面,使之成為美的言說。關鍵是,這一言說不完全是視覺的,更是觀念的。徐芒耀的工作和龐茂琨似乎有某些相像,不過,一旦我們進入到龐茂琨的藝術世界之中,就會發現,這位六零後的畫家一直不滿足於自己對於造型的嫻熟把握,他越能輕而易舉地描繪對象,就越是懷疑這一能力是否嚴重地影響他對世界的全新認識。所以,龐茂琨的藝術一直在急劇地變化當中,從一個系列迅速跳到另一個系列,其中的直覺卻是對觀看的質疑,進而對描繪的質疑。這在他的藝術中造成了一種審美上的奇特對峙,寫實的外表與質疑的氣質,讓畫家保持了一種隱藏得很好的激進姿態。當然,寫生還是寫生,在龐茂琨少數幾次參與的活動中,他的現場描繪能力獲得了眾人一致的稱讚。高小華是上世紀八十年代「傷痕繪畫」的主要代表,其寫實能力很早就獲得公認。有意思的是,從他參與寫生活動的現場作品看,高小華有一種幾乎是自發的幽默感左右著他的畫面,使作品散發出一種少有的世俗傾向。在他的寫生中,略微的變形生動有力地營造了現場的活跌氣氛,極大地豐富了寫生的內涵。在我看來,這顯然是畫家經過長期探索呈現出來的一種巧妙介入現實的視覺方式。與此相反,武漢的王心耀則以平實的態度把描繪性和觀看性結合為整體,讓寫生成為生動的現場感知。我不知道他的這一態度是否成為畫家走向抽象形式的關鍵,至少他通過寫生所獲得的靈感,已經不能用畫面效果來衡量,直到有一天把生動的筆法獨立成語言,用以訴說情感的純粹意義時,王心耀才覺得自己完成了一段審美的探險。
▲「『觀看』與『被觀看』——、
寫生二十年的意義」
藝術沙龍現場
郭潤文:二月寫生,最初是幾位投緣的畫家朋友聚在一起寫生,實際只是朋友聚會的一種形式,這個活動持續至今,已經在美術界或社會上造成了影響力。然而,於我來講,也就是一份情節。
二十年前的城市沒有現今的嘈雜與喧囂,人們安詳而淡然地生活著,陳舊卻整潔的街道,溫情而悠然的小巷,小巷盡頭的紅磚房屋。那時的朱曉果家是我們常年春節聚會的地點。我們一群人湧入他家,一起做飯,一起談天說地,這樣的鏡頭在昏黃的燈光下格外溫馨,每個人在酒精的燥熱之後臉龐泛起微紅的光,額頭與鼻尖上的高光不斷在空氣中跳躍……
對於理想,人們都會覺得高深或遙遠,其實,如果從你感興趣的事情做起,你就會慢慢接近理想。當年,我們只是一群熱愛畫畫的青年,利用春節聚會的時機來做點事情,由此發生、發展。當年的寫生也不是一成不變,也經歷了很多波折,最初大家就是出外踏青,我們有一個朋友譚曉輝,一個收藏家,熱情好客,因為他有車,他便經常開車帶我們去玩耍,武漢周邊的農村,如黃陂、通山等地方,我們都去過。慢慢地,大家在野玩的基礎上偶爾帶上工具,畫畫風景寫生,後來由於天氣原因,從1997年,慢慢就固定下來在室內畫人物寫生,一直持續至今。
那些年我們畫過很多不同職業的模特,畫過空姐,畫過人民大會堂的服務員,畫過演員、銀行的職員等。我們對模特的選擇標準,並不是常規意義上的漂亮,而是要符合或接近我們的審美品味。最初,我們對服飾也沒有過多要求,你穿什麼來,我們就畫什麼著裝,慢慢挑剔起來,才逐漸形成了現在成熟的想法,對模特、服飾等有了我們自己的要求。
對於模特形象的描繪,也是一個變化、學習的過程。前十年基本是針對模特本人的氣質進行表述,她是一個什麼類型的人,是學生或者職員,她的穿著肯定符合本身的職業要求,後十年就有了比較嚴格的要求,帶有了一定的主題性。寫生既要再現,更要表現,表現不是從你落筆的一刻起,而是從你擺模特的那一刻就已開始。每一次對於模特動作、服飾或配景的思考,都考驗著畫家的審美情趣。有的畫家喜歡描繪本質的形象,我更喜歡將模特形象進行改造,通過動態、服裝、髮式與配景等,以期達成或接近心中理想的標準。
前十年寫生地點變換了很多地方,有冷軍文聯的畫室、畫院的畫室,也有他的私宅。從2007年到現在剛好十年,我們就一直在這座老建築裡畫畫,地點不曾變換過。這座建築於1902年由俄羅斯茶商李凡諾夫修建,它具有濃鬱的俄羅斯建築風格特色,冷軍把這裡租下來之後,依據異域情調重新進行了裝修,陸續購置了許多國外精美的雕塑,並添加古典家具以及其他配景,使整個環境呈現出一種古典懷舊的藝術氛圍。所以,寫生二十年,最重要的時間是在後十年,前十年還處在一種比較鬆散的狀態,後十年就相當嚴謹,具有很強的專業性。
▲1996年2月木蘭山寫生
我們的寫生之所以在社會上產生一定的影響,這與我們二十年來的堅持分不開,也與各種力量參與進來分不開。其中一個有心者叫魯靜,他是武漢榮寶齋的老闆,他組織了多次活動,其中就有三次國外的活動,兩次是寫生,一次是展覽。兩次國外寫生,一次在俄羅斯,那是2007年,我們這批人,加上其他幾個人,到俄羅斯畫了20多天,風景寫生和人物寫生交替進行,回來以後舉辦了一個展覽,出過一本書;另一次是去年在法國的寫生,我們到法國畫了20多天的畫,在武漢舉辦了一個展覽。一次國外的展覽是2013年,地點在義大利維多利奧美術館,維多利奧美術館在國際上具有很高的地位,它位於義大利的羅馬,我、冷軍、朱曉果、劉昕、龐茂琨、徐芒耀、王心耀、忻東旺、馬林、陳子君、羅敏都參加了,總共加起來大概有五六十張畫,取得了非常好的展覽效果。
其實,這個活動是通過多方面的人一起來共同參與,才使得它變得有意義起來。對於藝術活動本身,我們普通的畫家可能沒有太多的察覺,它在社會上造成了很大的輿論影響,慢慢就廣泛傳播開來。現在每年都有很多人從全國各地慕名前來看我們畫畫,似乎感覺這幫藝術家很幸福,也許,他們心目中理想的藝術家就是這樣的生活。
我們在一起畫畫的感覺很愜意,所以才能堅持20年。
我們這個活動有很強的正面文化傳播的性質,它把過去藝術家完全獨立的狀態解放出來,以往的藝術家大多數把自己關在一個房間裡面畫畫,沒有參與這樣的群體活動,如今,我們卻給很多人製造了一個藝術的環境,使他們在生活中得到了一種新的藝術體驗。
寫生是一個自然而然的事情,如同兒時的情節,回到最初的原點,每一年的「二月寫生」如同自己又回到原點。
雖然,我們的寫生活動已經成為了一個社會文化現象,但於我們心中,我們依舊只是做著我們喜歡而願意去做的事情,這就夠了。
我們可以把這種很特殊的一個群體現象當成藝術事件來傳播,一個藝術家的藝術活動也可以傳播,當然不是一次,它是20年,等於是20次,這樣就有價值了,在全國沒有過這種情況,它很接近於西方美術史上的印象派、巴比松畫派那種形態,它們都是自發的群體活動,最後被美術史認定為一個學派、一個流派。
我們這個群體常被傳媒叫做二月畫會,我始終認為不甚妥當。二月畫會這個名字當然很準,就是二月份畫畫,從直觀的意義來講沒有錯,但是如果把它形容成一個畫會,就必須有很強的組織性在其中,我們只是聚在一起畫畫,傳播我們對繪畫的感覺,無意中對公眾起到了一個美學上的普及。
▲春節畫室寫生老友冷軍、郭潤文、
劉昕、朱曉果在「二月寫生」現場
冷軍:寫生是畫家感受對象、觀察對象和表現對象的最佳路徑,無論是訓練和創作都不應該忽視它。對於畫家而言,它是一個不斷與對象互動和閱讀的過程,這個過程是有機的、鮮活的、不斷變化和相互促進的,是一個從物質到精神,一個從低級到高端的過程。
寫生是個非常奇妙的事情,對象的客觀性、物質性居然部分取決於畫家自己,不同的心理狀態、生理狀態和作畫方式都會影響到畫面最終的結果。與畫照片相比,兩者最根本的不同在於寫生是活的,與對象有互動和可變化的空間,畫家的觀察與表現也因此變得更有餘地。畫照片是死的,對象一覽無餘,畫家的工作往往只有被動的抄襲或手工勞動。
對於這二十年的寫生,我覺得最核心的就是我們之間的感情,繪畫只是一個副產品;我們幾個人每年在這段時間一起畫畫的狀態,那種發自內心的牽掛,這是最重要的。這20年走過來,我特別感恩,我們有這麼久的緣分;也很驕傲,一直和你們一起做自己喜歡、大家都喜歡的事情。
▲2016年法國寫生遊
朱曉果:頭幾年聚在一起,寫生只是消磨節假期的空閒,模特隨便拉個就行,無模特時,畫友也拉來坐半天,我和劉昕、高鳴峰也在實在無人可畫時也被畫過。那時冷軍、郭潤文正處於創作高峰,冷軍的世紀風景與五角星系列已完成,郭潤文也完成了懷舊景物與觀念靜物的系列作品,這些作品已近耗盡精力,所以春節期間畫點小品也算是一种放松。寫生的場地也不講究,冷軍的個人畫室、劉昕的畫室、文聯展廳都畫過一陣。畫完了,畫送給模特是常有的事。直到冷軍租下舊租界的畫室,寫生才進入了穩定狀態。有好幾年,春節寫生的作品竟佔了冷、郭二人全年作品件數的大部分。未畫完的寫生運回廣州慢慢調整,佔去了郭潤文不少時間。冷軍堅持寫生畫作完後不做修改,春節期間也有十多幅完成。這些作品也成了二人參展作品的一部分。我和劉昕多時只畫點小幅頭像,作陪聊天而已。劉昕是春節寫生的最早參與者,自述寫生對創作有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二十餘年期間,劉昕作品日臻醇熟,在系列靜物作品裡,逐漸形成了一種渾厚且通透的風格。
徐芒耀有三年春節也在漢寫生,徐芒耀在武漢工作多年,當年學生眾多,大家都尊為前輩。徐芒耀離漢赴浙美讀研時,在碼頭送行的好友及弟子就有五、六十之眾。所以每年回漢都有老朋友來畫室探訪相聚,聊起勁了,常忘了畫畫,浙美有條「徐芒耀小路」,說的就是徐芒耀熱情健談的個性。石俊是老友,曾在香港漂泊多年,也算閱盡世相後得一份從容,現任教澳門大學理工學院,每年也從澳門回漢過春節,聚在一起畫也有十餘年,寫實繪畫在澳門難覓知音,每次春節寫生有找到「組織」的感覺。陳子君陪郭潤文回漢也來畫過幾年。羅敏隔三差五也來畫一會兒。兩位女畫家給畫室添加了不少情趣,陳子君寫意式畫面充滿靈性,與眾人的畫相映成趣,也帶來一些新鮮氣息。
陳子君在藝術風格上與傳統藕斷絲連,漸行漸遠的玩味形式語言,且印記上了女性的敏感特徵。羅敏寫生慢慢悠悠,在極小的畫面上心不在焉的經營,且時常畫一半人就消失了。離開群體後,羅敏畫了一批「睡蓮」,一種喃喃獨語的狀態。龐茂琨來畫過幾天,模特是中國油畫協會聘請的維吾爾族女孩,龐茂琨寫生快速準確,大幅畫面的控制能力很強。由於與郭、冷、徐諸位同屬「中國寫實畫派」,所以希冀龐茂琨的參與能給畫室增加多樣性的交流。高小華及成都的幾位畫友也來畫過幾天,回去後,高小華還畫了一組黑白的寫生場景組畫。畫室不大,人多時,我和劉昕就輪休。難得天氣晴好,輕鬆郊遊兩天調劑一下也是常有的事。玩過的舊地會多次重遊,吃過的餐館會再次光顧,人上了年紀都與記憶親近。一次在郊外餐館叫了一盤油炸麻雀,上桌後郭潤文一嘗覺得味道不對,最後逼問出是雛雞冒充的。店家不知,幾十年前,在座有幾位都是打麻雀的老手,也知其烹味之妙,由此喚出的青春記憶令人感慨。
由於媒體經年關注,春節寫生一事被廣而告之,微信自媒體的傳播相當於現場直播,洞庭街86號成了大眾注目的焦點。不少學院學生及繪畫愛好者從外地趕來觀看,有的就近住宿下來,一呆就是十來天。這幾年畫室被擠得水洩不通,有時得靠人安排半小時分批進出。這情景每人感受相異。郭潤文教學已養成被圍觀才興奮的習慣,冷軍近年常受邀作寫生講課,久存的傳道之心也被激發了。徐芒耀對此有些驚愕,他處理細節是用畫杖支撐的,人從身邊走過,地板有顫抖,既無法拒避也只好接受了。劉昕也不習慣人多,他認為作畫是一種私密的事。這幾年,人太多時我就迴避了。
寫生如何被定義——面對一個自然對象,然後摹寫,郭潤文按自己畫面的需要來擺弄模特,這種畫前經營一般要費小半天。陌生化,去掉生活痕跡——這已不是寫生意義裡的自然對象了,剩下的是構圖、光線與色調及一種情緒,模特兒的服裝都是從市場上收集來的,著裝後的模特兒如果上街,定會招來異樣的關注。人可以當做物來畫,物可以當作人來表現——郭潤文將長期教學示範積累的個人經驗應用在這裡,這也是每年春節都有廣美油畫專業的學生相約來武漢觀摩的原因。後十年的春節寫生,郭潤文的語言表現在松馳寫意與準確深入間反覆轉換,在一天時間的寫生作品裡,郭潤文留下了一批極具表現力的作品,這批作品的筆意及畫面半抽象的皺擦經營很值得玩味。減去結構細節,加添筆觸趣味,這是我所謂的「郭氏加減法」。
冷軍的場面寫生持續了十來年,他天性尋求有挑戰難度的嘗試,繁複的背景、結構複雜的家具及指甲般大小的人物頭像,畫面生成的過程充滿戲劇性。冷軍將在超寫實繪畫裡的極致追求複製到寫生裡了。近兩年,冷軍在調整感覺,較以前的畫面強調了空間感,這種改變可能來自數年在美國所畫的《古董店系列》。冷軍極少在認知上去親近歷史上的名家,唯薩金特是個例外,形體的準確及筆觸的生動在他看來是寫生的至上境界。冷軍的繪畫與西方傳統沒有淵源關係,在《世紀風景》系列的創作過程中,沒有傳統及現代的樣式可借鑑。在早期寫生時,畫室裡會發生一些爭論,關於表現方式的問題。後來發現,保持各自的認知是一件好事,彼此獨立也是聚會能持續的原因之一。
劉昕寫生多是小幅頭像,寫生起始會預設習慣的暖灰色調,然後輕鬆進入描繪,在冷軍的場面寫生裡,他成為最佳的描繪對象,細心觀察,可以發現劉昕常處於邊角,這種邊角往往是不太適合寫生的角度,顯然這是每次寫生謙讓的結果,和我一樣,拍到較滿意的照片,再回到自己畫室畫一兩張。劉昕創作多是靜物,先前曾作過一些預設觀念的嘗試,近幾年沉迷於對器物本身所承載的意義的再現,在靜物組合上充分表達出他對舊物舊事的傷懷之感。
石俊多年從事油畫教學,寫生注重筆意,色調優雅,是個心理比較細膩的人。十幾年,每個參與者都從春節寫生中獲益菲淺,在日常的繪畫裡,寫生的經驗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創作無論取向如何,技藝是術也是道。
▲「二月寫生」現場
樊楓:19世紀50年代左右,在歐洲有一群摯愛寫生創作的藝術家們,不約而同地聚集在近鄰巴黎的一個叫「巴比松」的小村莊裡,因以忠於表現眼前的自然環境為創作理念,先後創作出了無數佳作,如盧梭的《橡樹林》、柯羅的《楓丹白露的回憶》、杜比尼的《池塘》、米勒的《春》等優秀之作,漸為當時畫界所知,以至於影響了後來的印象派,因此美術史把這個沒有共同藝術主張與宣言的藝術家群體,稱之為「巴比松畫派」。了解該段美術史的人,不難知道,正是這樣一群以寫生為創作理念的藝術家們,成為書寫西方現代美術史一個重要篇章的同時,也成為後來無數藝術家追求與嚮往的美好念想。
從19世紀的巴比松到21世紀的武漢,之間跨越160餘年,這很自然而然地讓我發現,參加今天這次「寫生二十年」展覽的冷軍、郭潤文、劉昕、朱曉果、徐芒耀、龐茂琨、高小華、王心耀、石俊、高鳴峰、羅敏、陳子君等「二月寫生」群體的寫實油畫家,其行為很接近上述所說的「巴比松畫派」。
在喧譁的當代藝術氛圍之下,這樣一群專注於傳統油畫技法語言的藝術守望者,用其自己的實際行動,二十年如一日地堅持對藝術理想的追求、堅持對西方寫實繪畫的探索、堅持對這種藝術方式的本體表達,同時,這群藝術家又因武漢這座城市的生活與工作背景而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時空,連結著一份內在情感的同時,也讓這座城市文化記憶顯得極為豐厚與浪漫。
「二月寫生」的意義,不在於藝術家的聚集作畫取樂,而是藝術家對藝術所認知的集體意識性。正是這種「集體意識」帶動著共同理想與追求,其氛圍是那麼的和諧。凡有理想的共識是極其珍貴的,尤其是在當今社會。因而,他們將此「珍貴」與「理想」獻給了其共同所愛的這座城市。
▲「二月寫生」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