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一回京,就攪黃了賀弘文夢寐以求的親事,而其用的手段可謂齷齪。曹母先是隱瞞曹錦繡在流放地與人做妾的過往,憑著姐妹之情,又哭又求地逼賀母讓賀弘文娶曹錦繡為妻,賀老太太當眾揭穿曹錦繡已是婦人之身,曹家退而求其次,逼著賀弘文納曹錦繡為妾。
賀弘文雖憐惜這憔悴不堪的表妹,卻屬意明蘭,幾番糾結思量,終於下定決心不要曹表妹。於是曹表妹一哭二鬧三上吊,又爆出不會生育賣慘,加之賀母軟弱,一味地顧全姐妹之情,心疼外甥女,賀弘文抵擋不住,終於同意曹表妹進門。
這頭全了親戚之誼,那頭明蘭被顧侯截了胡。看著侯府娶親盛家嫁女的排場,賀弘文情何以堪?
曹表妹恃弱凌強圓滿成功,若是從此安安生生當一個姨娘,賀家也能讓她餘生安穩,可她哪裡肯安份?她的娘家就是吸血的螞蟥,好不容易吸附上賀家,死都不肯鬆口。
好在賀老太太是個治家厲害的,對付吸血鬼曹家,她祭出三大招:
一、將原先分給三房的家產從賀母手裡全部收回,只等娶了孫媳婦,直接交由孫媳婦當家,這一招釜底抽薪,直接斷了賀母接濟曹家的來源。
二、頒下鐵律,待賀弘文娶了正房娘子,或賀母、或曹錦繡,必得有一人隨她回白石潭老家。只有拆開她們姨甥,以後的孫媳婦才能順利掌家。
三、賀老太太替孫子求娶了五城兵馬司南門副指揮使家的千金為妻。說是個千金,父兄升遷之前也不過小門戶,自小家裡只有兩個粗使下人,有時還得跟著母親上街買這買那,行伍人家的姑娘,幹得了活,罵得了街,手腳爽利性子潑辣。
按說這樣的正房娘子進了門,幾年之內又生下一雙兒女,曹表妹一個不會生育的姨娘,應該掂掂自己幾斤幾兩,裝也要裝出一副無害的樣子吧?
可是曹表妹不這麼想,她只記得和賀家是親戚,和賀弘文青梅竹馬,她是貴妾,不肯做小伏低,於是三五日便要鬧一場,不是偷錢偷物去貼補娘家,就是裝病作死哄騙賀弘文去她房裡。
最過分的一次,她給賀弘文下了藥,讓一個丫頭爬上坑,而爬坑不過七八日,那髒丫頭竟然診出兩個月的身孕,肚子裡的也不知是那五毒俱全的曹家父兄哪一個的孽種?
賀家大娘子修理曹姨娘向來有一套,反正婆母不在眼前,反正婆祖母有過明示對這曹姨娘該罵罵該打打,反正相公對這表妹姨娘從不親近。
作為當家主母,大娘子之前對曹姨娘還是以訓斥為主,偶而命僕婦掌嘴,這回卻是氣得差點吐了血,挽起袖子親自招呼了她十幾個巴掌,又一腳踹翻在地,惡聲痛罵,曹姨娘在地上滾著哭道:「表哥,你就看著我這麼受打罵麼?」
賀弘文只站在門邊,淡聲答:「她是主母,你是妾侍,她要教誨於你,你好好受著便是了……我累了,先回去了。」
曹表妹前半生被她貪官父親連累,從一個官家小姐淪落到流放、做妾、被灌藥喪失生育能力,確實可憐,但既然作死作活地進了賀家門,憑著賀弘文對她的憐憫之心,本可安生度日。何況賀家大娘子雖然潑辣,卻不是狠毒刻薄之人,對這個分不了寵、生不了娃的姨娘,原也不吝衣食飽暖地供她一輩子,怎奈賤人死活要犯賤,就怪不得大娘子作踐她了。
曹表妹皮開肉綻的貴妾生涯,怕是遙遙無絕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