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聊城到鄭州

在聊城的最後一天早上，早餐是一碗雞蛋羹，一杯牛奶，一個粉絲夾肉餅，一個蜜棗粽子，一碗小米粥配醬菜，兩片蘋果，半個牛油果，幾顆棗子。雖然沒有之前一天的品種多，但味道不錯，吃得很舒服。

在聊城第一天的早餐，三明治吃過半個之後才想起要拍照

同伴小田吃完就走了，我因為是下午兩點半的火車，所以吃完後，我又到外邊去蹓達。先是仔細地看了一下那棵稱做「鎮館之寶」的來自四川深山老林的金絲楠木，又登上旁邊的城牆，信步走了走。

鎮館之寶——金絲楠木

從城牆上下來，又走到光嶽樓，那兒聚集著一撥一撥的旅行者，都是跟團遊的老年人，來自五湖四海，但登樓的人較少，可能樓梯有點陡，不要說老年人，我都不敢。

又去了海淵閣，進裡面瞧了瞧，然後走到外面的一個小花園，遇上一對中年夫婦，很隨意地問我從哪兒來？我說上海。他們很吃驚地說，上海多好啊，你為何跑到這破地方來？我說來玩，那男的便說：「有啥好玩的？」語氣很是不快。我看話不投機，便不再說話，只是笑著看那花枝。其實每個城市各有特色：上海有上海的繁華，聊城也有聊城的清寧。

光嶽樓前的遊人

因為東昌湖那塊地方我轉了三天，沒看到公交車，所以去火車站我打了輛滴滴。聊城那地方交通不太方便，隨手揚招，出租是不理你的。

滴滴司機態度不錯，但下車時他說要加2塊錢的管理費，計價費顯示11。75元，但下車後發現扣的車費是14。8元，不知是司機粗心呢還是另有其因呢？之前這種情況可沒遇上過。

聊城的火車站很小很簡陋，人也不多，我看到一對面目和善的中年夫婦，便與他們閒聊。他們人很爽氣，家裡是種大棚蔬菜的，收入還不錯，但很忙很辛苦，兩個兒子一個在機關工作，一個在上大學，都瞧不起他們這份工作，所以很少幫忙。

聊城隆興寺的鐵塔

他們和我坐的都是從哈爾濱到重慶的1063次車。巧的是還在同一車廂，只是他們要到達州，第二天上午才能到。我從車票上看到那大哥年紀要比我大十多歲，便很吃驚地問他們，這麼長時間為何不坐臥鋪呢？他們輕鬆地說：一個晚上，累不著的。臥鋪太貴了。

很順利地上了車，找到了座位，居然發現這列慢車也蠻有意思的，居然還提前三分鐘離站了。

我座位對面是個東北人，長得有點像《都挺好》中的蘇大強。看得出來，他挺累的，可能是因為坐了很長時間的車吧。他和我說是昨晚從四平上的車。我沒去過吉林，本想與他聊聊那個地方，但看他累，也就緘口不言了。

我旁邊坐著個面容滄桑的男子，身上穿的衣服很破舊，手裡還抱著條捆著的被子，他跟我說家裡窮，要去鄭州打工。我以為他年歲挺大的，但他實際上比我還年輕，只是艱難的歲月令他過早地蒼老了。他的普通話說得不大好，但一臉的忠厚之相，我在心裡把他稱做「老忠」。

聊城山陝會館的春秋閣

我在聊城上車時發現還有些空座位，車到荷澤時上來了好些人，把整個車廂都擠滿了。我旁邊坐的老忠站起來，原來他是無座的。但那個座位的擁有者是個善良的年輕人，他看著老忠滿臉的滄桑，把他按回到座位上：「沒關係的，你坐吧。我站一會兒就行。」那年輕人後來一直站著，老忠幾次想讓他，他都把老忠按回座位上去了。

車廂雖然擠，但搞推銷的列車員來來回回地穿梭個不停，不時天女撒花般地扔點零食讓我們嘗。我因為之前沒遇上過這種情況，也不敢嘗，對面的「蘇大強」也跟我說別碰這些零食。所以等列車員再回來時，我們都把東西原封不動地還給他。

列車剛從聊城開出時，有個女列車員60元賣三包零食，後來是50元三包，再後來有個門檻精的乘客用40元買了三包，我本想跟著買的，因為看著挺價廉物美的，只是怕拿著份量重才抵制了誘惑。

四點不到，就有盒飯推來了。我當時有點餓，問是啥菜？說紅燒肉、土豆和白菜。十元一份。我買了一份，怎麼形容這紅燒肉呢？都沒有我的小手指的三分之一大！不過土豆和白菜味道不錯，或許是因為我正餓著，什麼都好吃。我甚至覺得這盒飯比高鐵上的好吃。

夜色中的鄭州二七紀念塔

車到商丘時，「蘇大強」下車了，對面坐了個河南小夥子。他挺健談，跟我說在鄭州讀了四年大學，覺特無聊，因為鄭州沒啥好玩的。他跟我說開封比鄭州好玩。

他在開封下去了，上來個漂亮的女孩，她把十幾罐的麻辣花生往桌上一放，因為佔了很多地方，所以有些歉意向我笑了笑，然後解釋說：「這個花生，開封只要10元，鄭州要15元。我是幫朋友帶的。越多帶越划算。」然後她就玩手機聽音樂了。

車廂一直都很擠，因為有不少無座的人，車廂兩頭又都是吸菸的人，煙霧騰騰，空氣很不好。自上車後倒過一次開水之後，我就再沒動彈。

到達鄭州時已是晚上八點。列車等了好久才進站。

晚上的鄭州站

我從沒有獨自在晚上到達一個陌生的城市，心裡有點慌。但想想一個省會城市的八點多，不應該有啥可緊張的。何況我訂的酒店就在火車站附近的苑陵街。走過去就行。

我是個方向感極差的人，雖然事先在手機上查好了行走路線，但真正走出站來到廣場時，一下又懵掉了。拖著拉杆箱，也懶得拿手機導航，直接問了個清潔工，結果她跟我說：「前面那個白衣女子跟你去的地方一樣，你跟著她。」於是我便不動腦筋地跟著，走了沒幾步，那女子也在問路，我和她相視一笑，結伴而行。

夜幕下的鄭州街景

一路上那女子告我說她是福建南平人，來鄭州看病。我很吃驚，說看病為何不去北京上海？她告訴我說鄭州的婦科是全國最好的，北京上海的人都來鄭州看呢！她這次是複診。在我一貫的印象中，北京上海的醫院是全國最好的！這個萍水相逢的福建女子，這樣認為讓我沒有想到。她很健談，跟我說起她做的服裝生意，她的兒女……

一路走一路聊，眼尖的她發現了我住的酒店，陪我進去登記後，等我放下行李，再陪她去找她的酒店。算是有緣吧，兩人臨別時加了微信，約了後天一道去少林寺。

等我再回到酒店，發現自己好累，癱在床上不想動彈。想想火車上那麼多人還要坐一晚上才能到達目的地，而自己此刻卻能躺在舒適的大床上休息，真是幸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