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海,距離韓國釜山 80 公裡處的一個海軍基地,看到海岸邊停泊的一艘艘威武的軍艦時,你恐怕很難將這個韓國海軍司令部所在地與浪漫相聯繫。然而,到了春天,尤其是三、四月,鎮海卻是韓國情侶首選的踏春勝地,日據時期栽下的 35 萬棵參天櫻花樹競相開放,鎮海一帶的山川、小河沿岸、市中心,無處不被粉白色的花瓣所包圍,遠眺如雪後初霽,置身其中,飛旋的花瓣輕易就把人帶入如夢般的幻覺之中。
鎮海的櫻花節有著硬朗的名字——鎮海軍港祭,最初是為了紀念 1953 年李舜臣將軍銅像在鎮海市落成而舉行的慶典活動,後來發展成為著名的櫻花節,每年吸引超過兩百萬遊客。李舜臣是李氏朝鮮時期名將,為抵抗日本的入侵立下汗馬功勞,這位朝鮮半島的民族英雄,至今仍深受鎮海市民的愛戴,他穿著一身盔甲的銅像就屹立在市中心,周圍是搖曳的櫻花枝頭,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相稱。鎮海軍港祭期間,首爾有專門的豪華大巴開過去,車程約 4 小時,票價約為 23900 韓元。鎮海軍港祭每年的舉辦時間都不同,2013 年軍港祭在4月1日至 4月10 日舉行。鎮海市中心很小,步行和打計程車可以迅速到達任何地方。
韓國是個四季分明的國家,每個城市的春色都格外撩人,杜鵑、迎春花、金達萊等一簇簇花喜洋洋地在枝頭宣告嚴冬的結束。那麼在哪裡看花最壯觀呢?韓國朋友一致首推鎮海櫻花節 :「如果你只來韓國見一次花,那就去鎮海吧!」
世界上的櫻花有 200 多種,鎮海所種的屬於葦櫻,是櫻花中花朵最為豔麗,色澤最厚實的。人們通常認為櫻花出自日本,但韓國人認為葦櫻是韓國本土樹種,原產濟州島,後來經日本移植成功,日本人又把它們栽滿了鎮海。如論如何,韓國人對櫻花的喜歡並不遜色於日本人。鎮海被譽為韓國的櫻花之城,全市櫻花樹的數目是當地人口的兩倍,春天,在鎮海停留一日,時刻都會淹沒在櫻花的海洋。那個鋪天蓋地的氣勢,讓第一次賞櫻的我驚訝得無法言語。
在荒廢的慶和火車站,路軌兩旁的櫻花樹像是約好了一般,正是開得最燦爛最飽滿的時刻,你根本無法找到一根沒有花的枝椏。我們在這個小小的火車站流連半天,捨不得挪開腳步,怎麼拍照都覺得留不住這一刻的美。原本寂寞的小車站,因為綴滿枝頭的櫻花而變得生氣盎然。偶然有備用小火車駛過,泛舊的鐵皮火車穿越在樹和花之間,如韓劇,如漫畫,唯美不足以形容的唯美,只讓人感覺無法呼吸,若是把「好美啊」這樣蒼白的讚嘆說出口,恐怕會破壞這一刻的純美。
鎮海軍港祭之所以受歡迎,也許跟它的國際派頭有關。日本的櫻花節讓人感覺這是純粹的日本觀光盛宴,外國遊客身在其中,很容易被標籤化。然而鎮海軍港祭卻辦得像個國際嘉年華會,世界各國的彩色小旗子掛在樹枝上、房簷上、棚頂上,周圍可以看到許多外國遊客在自己租下的攤位上售賣特色小吃和小玩意。西方遊客誇張的表演和投入享樂的態度,讓人感覺櫻花節儘管只有櫻花,依然豐富有趣。其中,最吸引人的依舊還是鎮海特色的大型海軍表演,以及韓國傳統藝術表演,譬如鮮見的大笒和長鼓表演。像笛子一樣的大笒,其發出的聲音根本不是一般人的音樂審美所能輕易接受的,不過演奏人和聽的觀眾依然沉醉不已。有懂做生意的傢伙設計了櫻花裝飾的人力三輪花車,輕易就招攬到不少生意,坐花車巡遊花海,恐怕沒有比這更浪漫的點子了。
櫻花節的美食推薦自然是鎮海最有名的櫻花糕,咬起來鬆軟可口,熱烘烘的,甜而不膩,烘烤成金黃色,口感和色澤有點像臺灣鳳梨酥,但是外觀因為做成了櫻花一般的五瓣花型,顯得更加甜美可愛。櫻花糕以櫻花原液和櫻花澱粉為主要原料,因此散發著淡淡的櫻花香,與吃在嘴裡甜甜的味道一起,同時滿足了美食愛好者視聽味覺的滿足。入口即化的口感,以及同時在整個嘴裡蔓延開來的櫻花香氣,不愧是味道如同長相一樣美好的甜點。
大部分人還是衝著櫻花而來。餘佐川長長的浪漫大道聚集了最多的人潮。大道中間是一片油菜花地,此時金黃色的油菜花已開,與翠綠的葉子和兩旁粉色、白色的櫻花相映成趣。油菜花之間有潺潺溪流在湧動,更添生氣。一側的餘佐川大橋被漆成朱紅色,這座大橋的設計本身不算很有特色,但是在韓劇《Romance》第 16 集播出之後,這個劇中男女主角定情的地方一躍成為韓國最浪漫的拍拖勝地,還被情侶們改稱為「Romance 大橋」,人人都想「在櫻影籠罩的大道上演繹動人的愛情故事」。大橋兩側的櫻花樹特別高大,枝椏互相穿插,在橋面上鋪成一片粉白色的拱廊,行走其中,花瓣紛紛落下,猶如沐浴櫻花雨。櫻花的花瓣非常細,非常輕,落下的速度非常緩慢,在清風中輕輕飄轉幾圈,像是在跳華爾茲,若是這樣,這條浪漫大道也可看作是櫻花華爾茲舞場吧。橋上還貼心安裝了照明設備,晚上照樣能在橙色的燈光下拍攝到櫻花夜景。
另一個美妙的櫻花舞場在安民路。這裡有著長達 5.6 公裡的櫻花樹,從綿密的櫻花縫隙間隱隱才可以看到蔚藍的天空,低頭全是雪花一般細碎的花瓣,讓人不忍踩踏。一些少女提著小籃子收集地上的花瓣,輕輕放滿一籃,像提著一片棉花,估計手裡也餘香不斷吧。安民路的特色是車輛不多,我們可以在高大的櫻花林下悠閒漫步,獨享一片春色。 想要欣賞樹齡最長、最高大的櫻花樹,要去海軍基地司令部,這裡只在軍港節期間對外開放,除了看櫻花,還能看到 1:1 仿製的古代戰船——龜船。朋友說,軍港節期間,可以坐內部循環巴士遊覽參觀司令部,大約需要 10-15 分鐘。鎮海塔和帝皇山公園則是登高賞花的最佳地點。鎮海塔有纜車直達,由於時間充裕,我們選擇步行登上帝皇山公園。公園的 365 層樓梯級,又叫「一年階梯」,爬起來相當累人,我們爬一陣停一下,兩側開滿的櫻花和撲鼻的香味帶來濃濃春意,讓人愉悅。
每當走累了回頭看看腳下的樓梯,遠眺被花海覆蓋的鎮海市,以及遠處閃爍著銀光的大海,總有不枉此行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