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年歲月中,伊朗有了首部吸血鬼電影《女孩半夜不回家》與戰爭恐怖片《暗影之下》。菲律賓拍出批判移民政策的《床的噬界》、印度則有電視劇《食屍鬼獄》、《打字機》、取材自民間神話的《塔巴德魔神》 、師法歐美作品的《寶萊塢厲陰宅》 與難得一見的求生驚悚片《孤樓求生》。
印尼以《鬼搖鈴》與重口味的《惡魔的請柬》反攻市場。在 2007 年後終於解禁恐怖片的越南,也以兩年一部作品的速度,努力地復育這塊潛力無窮的荒原。
東亞:韓國
韓國恐怖片仍維持多元且穩健的發展,近來更積極地將作品推廣至國際(例如 2010 年在菲律賓的韓國恐怖電影節)。值得一提的是,這段時期的恐怖片(特別是 2014 年後)比過去有更濃厚的的政治批判(如《釜山行》、《哭聲》與《鬼病院:靈異直播》),以古諷今的歷史恐怖故事也一躍成為熱門題材。
其中,重拍老片的《夜半鬼哭聲》、活屍作品《屍落之城》與《李屍朝鮮》以及怪獸片《物怪》都是令人印象深刻的佳作。
東南亞:中國臺灣
而這十年也是中國臺灣恐怖片的創作爆發期。雖然尚有進步空間,但臺灣恐怖片總算找到自己的方向,並將觸角深入民間信仰(《粽邪》、《屍憶》)、社會問題(《失魂》、《第九分局》、《樓下的房客》、《報告老師!怪怪怪怪物!》、《目擊者》與《藍色項圈》)與歷史政治,其敘事觀點及手法也越發成熟。
以建構龐大世界觀為目標的《紅衣小女孩》系列,以及票房與口碑雙贏的《返校》,有望為下一個十年打下令人士氣大振的基礎。
上一屆亞洲恐怖片資優生:日本、泰國
二十一世紀的前十年,可說是日本與泰國恐怖片的盛世,但之後兩地的恐怖片相繼面臨青黃不接,以及賣座電影的廉價仿作泛濫成災的問題,故事一味追求奇炫詭譎,反而產生失去真實感的怪現象。
所幸日本有《恐怖鄰人》、《黑百合公寓》、《我的恐怖室友》、《寄生獸》、 《鬼門食女》、《死魚》與《來了》等珠玉之作守住基本盤,而泰國在 2013 年的《悽厲人妻》後,也總算恢復過去的創作活力。
另一方面,好萊塢開始向中田秀夫與清水崇等恐怖老將招手,但後來反而是動作片導演北村龍平(《極限獵殺》與《無人生還》)在英語恐怖片市場站穩了腳步。
其他華語恐怖片:中國香港、中國大陸
香港恐怖片在這十年間的發展令人不安。在 2010至2015 年間,張家輝(《盂蘭神功》)、彭浩翔(《維多利亞壹號》)、陳果(《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與麥浚龍(《殭屍》)等創作者,仍力圖重現港產片的過往風華及生猛活力。然而到了後期,恐怖片不但數量暴減,其風格與內容也逐漸喪失獨特性。
中國施壓與創作自主的拉鋸戰,磨平了香港恐怖片反動與挑釁的銳利刀鋒,《維多利亞壹號》這樣大膽無畏的作品已如昨日黃花,而《紅VAN》中那個人事全非的異世界香港,更成了電影大環境的寫照。對照今日烽煙四起、抗爭不斷的現狀,寫實的令人心驚。
近十年的香港恐怖片發展,磨平了銳利刀鋒,2014 年港片《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嚴厲社會批判風格今已不復存。
另一方面,中國恐怖片乍看多產,但近年多為品質參差不齊的網絡電影,大部分的製作者早已棄守大銀幕,或轉而拍攝題材較「安全」的冒險災難片及兇殺刑事片,更甚者則乾脆投資海外電影。
即使面對劣幣驅逐良幣,恐怖電影界仍有試圖力挽狂瀾的新血。馬凱於2016年拍攝的低成本(七萬人民幣)偽紀錄片《中邪》大受好評,甚至被譽為恐怖片的新曙光。
史蒂芬金與懷舊熱
如果將電影與影集的數量合併計算,改編自恐怖大師史蒂芬金 小說的作品足足比前十年成長了一倍。除了舊作重拍外,幾個塵封的改編計劃也在近年紛紛復甦。(例如《黑塔》、《傑羅德遊戲》與《魔符》 )。
值得留意的是,除了《科技浩劫》外,雀屏中選的改編作品不是史蒂芬金的舊作,就是以童年時代為背景,或充滿鄉愁的地方風情故事。這現象似乎也暗示了恐怖電影界颳起的懷舊情懷。
而這股懷舊旋風,不但讓觀眾重新想起那些失落的廉價恐怖片、老電影土法煉鋼的手工質感,當然還有保存時光軌跡的VHS 錄影帶。有趣的是,近年不少從喜劇領域跨界恐怖創作的成功例子,是否證明了恐怖與喜劇本是同根生的道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