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花樣年華》在坎城首映。
20年過去,關於哪一部電影才是王家衛的最佳,仍然在爭論著。
20年過去,關於《花樣年華》的秘密,你又知道多少?
01、關於片名
《花樣年華》的片名,取自周璇演唱的歌曲《花樣的年華》。
這首歌是1947年香港電影《長相思》的插曲。
1950年,周璇從香港返回上海。
不久之後,周璇在拍攝電影《和平鴿》期間因突發精神病被送進了上海虹橋療養院。
1957年,周璇在上海去世。
一年後,王家衛在上海出生。
02、關於故事
《花樣年華》改編自劉以鬯(chang,念第四聲)的《對倒》。
一開始,王家衛看了劉以鬯的《酒徒》,萌生了開拍《花樣年華》的念頭。
於是便親自找到劉以鬯。
劉以鬯給了王家衛一本《對倒》。
王家衛看了,隨即迷上了《對倒》,於是決定以這部小說為藍本創作《花樣年華》。
王家衛沒有直接取材小說內容,也沒有用小說裡的人物名字。
但確實借用了「對倒」的意象展開了故事。
影片一開始,住在隔壁的蘇麗珍(梁朝偉 飾)和周慕雲(張曼玉 飾)同時搬家。
對倒也是交錯。
周慕雲和蘇麗珍擦身而過的鏡頭比比皆是。
牌局上,小巷裡。
一次次的交錯。
一個想追,一個想躲。
一個追不上,一個躲不開。
03、關於故事的背景
原本王家衛打算同時開兩部電影,一部在回歸前,一部在回歸後。
前者打算命名為《北京之夏》,主演梁朝偉和張曼玉。
故事分三個篇章,一個關於廚師,一個關於60年代的作家,一個關於食店東主。
後來這部電影胎死腹中,王家衛把其中關於作家那部分抽出來,形成了《花樣年華》的雛形。
原本他打算拍1962年到1972年香港十年的歷史,結果因為規模太大沒有拍全,只拍了四年。
因此電影裡的結局終結於1966年。
04、把愛情片當懸疑片拍
用現在的眼光看,《花樣年華》算是一部出軌愛情片。
王家衛接受採訪時說:
那是個關於兩個人的電影,很容易便會變得沉悶,但我不把它作為愛情片拍,而決定採用驚悚片的手法,像部懸疑片。
片中男女主角開始時同是受害者,跟著他們展開調查,要找出姦情是怎樣發生的。每一幕都很短,藉以維持張力。
梁朝偉在揣摩周慕雲這個角色的時候,王家衛問他可不可以嘗試演一個壞蛋。
梁朝偉認為可以。
如果你留意,電影從中間往後,周慕雲給人的感覺就變得不一樣了。
按照梁朝偉的理解,《花樣年華》表面上是一個婚外情故事,其實是一個復仇的故事。
周慕雲知道他的老婆有外遇之後,就開始對蘇麗珍做一些事情,設一個陷阱。
卻在後來練習分手的時候,愛上了蘇麗珍。
由此引出另一個問題:周慕雲在吳哥窟交代了什麼秘密。
梁朝偉形容這場戲就像是在教堂懺悔一樣。
從最開始的報復,到後來愛上,但又無法一輩子在一起的罪惡感。
至於當時周慕雲說了什麼。
梁朝偉表示王家衛都不知道他當時到底講了什麼。
05、刪減的一場船戲
劇中有一場戲,兩人第二次坐在計程車上,蘇麗珍沒有躲開周慕雲的手。
然後蘇麗珍說了一句「我今晚不想回家。」
之後王家衛其實有拍攝兩人的船戲。但最後決定把這場戲剪掉。
因為王家衛突然不想看到他們倆發生關係。
理由是如果加上這場船戲,就跟普通的婚外情電影沒有什麼區別,毫無驚喜。
而王家衛要的是懸疑感。
要的是引發觀眾的想像,讓觀眾去揣測故事中的人物身處當時那個環境的種種行為。
06、孩子到底是誰的
結尾時蘇麗珍牽著一個孩子,名字叫「庸生」。
有觀眾曾經問過王家衛,這個孩子是不是蘇麗珍和周慕雲的。
王家衛不肯說,只表示是「秘密」。
但是孩子的名字暗藏玄機。
庸生兩個字是兩大武俠小說家金庸和梁羽生的合稱。
片中周慕雲和蘇麗珍都痴迷武俠小說,兩人的關係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有所進展。
結合被刪剪掉的那場船戲。
這個孩子我有理由相信是蘇麗珍和周慕雲的。
07、為什麼結局要選擇去柬埔寨
原因之一是王家衛本身就想去。
原因之二是吳哥窟有很多柬埔寨的歷史遺址,背著許多過去,正好對照周慕雲背後的秘密。
08、消失的四回合
除了正片,王家衛還有四段沒有進來的片段,合稱《消失的四回合》。
在這些片段中我們可以看到,最後蘇麗珍有去新加坡,還和周慕雲的同事見了面。
之後蘇麗珍和周慕雲相見,但最終沒有在一起。
這本來是《花樣年華》的另一個結局,但最終還是逃不過王家衛的剪輯。
梁朝偉和張曼玉都曾聲討導演為什麼要把這個結局剪掉,他們認為自己拍得投入,並給了男女主角一個更好的交待。
END
20年前,《花樣年華》在坎城一戰成名,之後橫掃各大頒獎禮。
那一年,
梁朝偉意氣風發;
張曼玉風華絕代;
王家衛還沒有犯拖延症;
香港電影還沒有衰落……
20年過去,
梁朝偉依然好戲,但眼神裡已添幾分疲態;
最想回到的年紀是「拍《花樣年華》」的時候。
張曼玉早已息影,把自己歸零當一個歌手;
音樂節上的跑調讓人唏噓,影迷失望感嘆「美人遲暮」。
但她不在乎,女神可以優雅前半生,也可以叛逆後半生。
《一代宗師》從籌備到正式開拍花了王家衛10年時間。
下一部《繁花》又不知道要讓影迷等多久。
《春光乍洩》之後,王家衛的華語片,都是年代戲。
他活在當下,卻熱衷展現從前。
那個時代已過去,屬於那個時代的一切,都不存在了。
這是《花樣年華》裡的一句臺詞。
時間從不為誰停留,我們和那些經典的電影畫面,都將在歲月的嘆息中落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