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時任武警江蘇總隊司令部訓練處副團職參謀的劉支援,心中的小鼓一直在敲:這輩子連坐飛機是什麼感覺都不知道的人,要漂洋過海去傳授「中國功夫」,那些藍眼睛的外國人能接納嗎?坐上飛機,他還在想,外國軍人為啥也喜歡中國的拳腳?
飛機落地,他的心卻沒有落地,他努力地在想第一次見到古巴隊員時將是怎樣的情景?
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古巴特戰隊員大多是西班牙血統,身上充滿著西班牙民族的熱情與奔放。簡單的動員剛一結束,他們就在操場上輕鬆愉快地跳起了西班牙舞。正從他們身邊走過的劉支援、宋海濤、康健和王巖松竟被他們熱情、友好地攔了下來。「教官,來一個,來一個!」舞不會跳,可這個場不能不捧。劉支援微笑著上場。別看他只有一米七三的身高,可在高大威猛的特戰隊員面前,他鎮定自若。兩道劍眉下的一雙大眼炯炯有神,稜角分明的臉龐透著果敢和剛毅。只見他叉開雙腿,氣運丹田,「開場秀」——長拳表演開始了。古巴隊員踮起腳尖,屏住呼吸,看得目瞪口呆。一個漂亮的旋子轉體360度,劉支援穩穩落地。頓了幾秒,訓練場上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嘆聲和經久不息的鼓掌聲,那一刻,劉支援成了古巴隊員口中的「功夫大師」。一個將近兩米高的古巴隊員難掩興奮地走到他面前:「劉,兩個月的學習之後,我有沒有可能也打出你這樣漂亮的中國功夫?」面對這突如其來的簡單卻又不好回答的提問,劉支援停頓了一下:「我們中國有個典故——『只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只要你用了心,盡了力,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然而,提問的隊員不可能知道,出身於武術之鄉——徐州沛縣的劉支援,6歲習武,11歲登臺表演刀術、棍術,入伍前,一直保持著徐州市武術比賽每年至少兩個單項冠軍的紀錄。粗略統計,冠軍頭銜不下20個。來到武警部隊後,他不僅拿到江蘇省散打比賽的冠軍,還帶領總隊散打隊奪得全國武警部隊散打比賽第二名。正是如此的成績,使得劉支援在赴古巴教學組成員遴選工作伊始就成為最沒有懸念的對象。
那套長拳的餘韻還在人高馬大的古巴隊員之間環繞不絕,又有人喊:「宋!來一個!」「康!康!」接下來的幾分鐘,宋海濤和康健信手拈來般的一場散打對練行雲流水。敏捷的身手,凌厲的招式,使得隊員們眼花繚亂,目光隨著他倆的身影上下翻飛。
面對隊員們的掌聲和不絕於耳的讚嘆,康健暗暗鬆了一口氣。對他而言,在古巴隊員面前的首次亮相,不啻於一場考試,眼前的場面,不禁讓他想到了一個多月前的另一個考場。
這是武警江蘇總隊赴古巴援外執教人員遴選考核現場,站在講臺上講解人質解救預案的正是一支隊九中隊副中隊長康健。他的聲音洪亮,身姿挺拔,但重重的黑眼圈和眼中幾條遮掩不住的血絲卻告訴人們,昨晚他沒有睡好。幾乎沒有評委不看好康健,可就在決定伯仲的關鍵時刻,講臺上的康健突然卡殼,3秒、10秒、20秒……康健死活想不起詞來,他想:「完了這下完了」。這可是決賽啊,評委們犯難了,大家都為小康嘆息。這時,評委席中職位最高的總隊參謀長徐超了解到一個情況:近一周內,小康在中隊隊長不在的情況下,一直在帶領中隊迎接上級考核,今天的講稿是凌晨3點多開始準備的。「鑑於這種情況,我建議再給康健一次機會。」評委全都舉手贊同。而這個機會讓康健最終獲得了赴古巴執教的教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