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7-28 12:19
列入「非遺」後，鄭振曉獲得了推廣麥麥酒的絕佳機遇
浙江新聞客戶端記者 徐齊 區委報導組 柯珍珍
麥麥酒，也叫「月子酒」。舊時在溫州龍灣農村，孕婦娘家有產前送「快便肉」，產後送麥麥酒的習俗。當地人坐月子期間，娘家要送來一壇由烏豆、北棗、當歸、枸杞、紅糖等泡製的黃酒。當地人稱烏豆為「麥麥」，於是這種補身子的黃酒也被當地人稱為「麥麥酒」。
麥麥酒在溫州流傳數百年，二十餘世，世代相及。時至今日，麥麥酒已經不再是古時的「奢侈品」，也不再由月子裡的女人獨享，而成為了溫州男女老少皆愛的的味覺記憶和補酒佳釀。
古堡深處有酒家
循著溫州永昌堡城牆遺蹟，穿過古色悠長的石板小道，一家名為「鄭家園」的酒鋪子悄然隱匿於一群舊式磚瓦房之間。迎面撲來的酒香味，令人還未入店就有了些許醉意。
「鄭家園」酒鋪內，大大小小的老酒罐子和酒罈子擺了滿滿一屋，且形態各異，年份不一。老闆名叫鄭振曉，是龍灣白水（今永中街道鄭宅村）鄭氏二十世，個子不高，身板偏瘦，但精氣神十足。
鄭振曉領著我們上了二樓。一樓是賣酒區，二樓是品酒區。坐下還未聊上幾句，便見老闆娘端著一大碗姜蛋素麵湯朝我們走來。大碗落定，素麵上鋪滿了雞蛋、香菇、菜葉、蝦皮，熱氣四溢，帶出一股濃鬱的酒香。
看到記者疑惑的表情，鄭振曉笑道：「你們要找的麥麥酒可都在這湯裡呢。」原來，「姜蛋素麵湯」就是以麥麥酒為底料，再加以素麵、姜蛋等烹製而成，其中最「補」的要數酒味濃厚的湯。
溫州民間認為，麥麥酒性溫，有除風避露、補充奶水、滋補益母的功效，有利於產後恢復元氣、養顏補血。當地祖祖輩輩誕下乳兒的婦女皆飲麥麥酒，紅光滿面，奶水充盈，小兒健碩可愛。麥麥酒往往就是和姜蛋素麵湯搭配，成為產婦休養生息必不可少的「補品」。
追根溯源，飲麥麥酒的習俗，元代已始。麥麥酒用材珍貴，醇厚濃釅，在舊時，不僅留給月子裡的女人喝，也是百姓奉送朝廷的貢品佳釀，尤以浙南永強白水釀製的麥麥酒為上等。據《橫山鄭氏宗譜》記載，鄭式祖先鄭祥遷徙白水後，於大羅山百家尖北麓處闢地開墾，栽種草木，築草棚於期間，名「鄭家園」。鄭氏經過幾代生養，發族成村，人文鵲起，百業勃興。十四世鄭尚徵採擷世代相傳製酒技藝，正式建立製酒作坊。
鄭振曉介紹，一壺麥麥酒的誕生，要經歷兩次釀製過程。第一次是用糯米、紅曲、黃衣等食材製成黃酒；此等黃酒必須經過5年之久的陳晾，再次取出，加入枸杞、烏豆、紅豆等藥用食材，放入由食鹽導熱的大陶缸裡「煨制」成一壺具有地道風味、獨特營養價值的麥麥酒。
古法釀造世代傳
鄭振曉繼承發展祖上傳下的「麥麥酒」基業，似乎是命中注定的。
鄭振曉爺爺叫鄭仁熄，早年做過國民黨軍官。在鄭振曉眼中，爺爺是個不同尋常的人物。
1982年，改革開放的春風開始吹拂浙南大地。見多識廣的鄭仁錫看到旅遊業的前景，選中天柱寺景區水庫邊的那塊寶地，開始弘揚祖傳酒藝，經營「太白酒家」。
記者跟隨鄭振曉來到天柱寺景區，在水庫邊的一間小賣部的牆壁上，頗具顏體風格的「太白酒家」字樣依然在牆，每個字大約67釐米見方，遒勁有力。
「爺爺的身體很好，年輕的時候，挑著2籮筐300斤的油菜籽走路還健步如飛。他水性極好，當年70多歲了還能在水庫遊泳，還救了好幾個溺水者的生命，每年過年都有人送肉謝恩。」鄭振曉的童年回憶，充滿了與爺爺相依相伴的歲月。
在祖父的悉心調教下，13歲的鄭振曉便已熟練掌握了製作麥麥酒的全部流程。成年以後，他做過食品生意，也辦過工廠，卻始終沒有落下這項老手藝，接到的求購電話也越來越多。
但由於麥麥酒是手工製作，產量一直跟不上來。「有一天，腦子裡突然蹦出個想法，何不用機械代替人工來製酒？」鄭振曉說做就做。
在位於龍灣鄭宅村的麥麥酒加工車間內，我們看到，這裡有6隻偌大的電鍋爐旁駐足，大瓷罐外鋪上食鹽，再放入電鍋爐裡進行「煨制」，每燒制一次，電鍋爐裡的食鹽就要更換一次，6隻電鍋爐同時進行，產量也因此大增。如今，他們一天就可燒制1000斤麥麥酒，並配以精美的外包裝，發往全國各地。
研製這套設備，鄭振曉花了近4年時間。由於一般機械師不懂麥麥酒製作流程，整套工序都由鄭振曉探索並反覆試驗完成，最終達到了與手工古法釀製極為接近的程度。「我們在口味上稍微降低了甜度，更加適應現代人喜歡清淡的口味。」
此外，細緻精明的鄭振曉還將燒制麥麥酒過程中的蒸汽進行蒸餾，做成「老酒汗」。每3噸酒只能蒸餾出18斤「老酒汗」，可見其酒之醇。
古時美酒新發展
原浙江省中醫藥文化研究會副會長李珍生前數次來鄭家園品酒。他對鄭家園麥麥酒的評價是「清亮、自然、色麗、有一股紅曲老酒獨有的濃鬱醇香，滋味醇厚，爽口鮮美，餘味綿長，手指沾一點，會感到香氣經久不衰，入口餘味無窮，絕好佳釀也。」
2014年，鄭家園麥麥酒釀造技藝被列為溫州市非物質文化遺產，並在政府部門的支持下入駐永昌堡這一極富歷史底蘊的文保單位。傳承百年的古酒入駐具有數百年歷史的古巷，顯得相得益彰。
列入「非遺」後，鄭振曉獲得了推廣麥麥酒的絕佳機遇。如今，鄭家園麥麥酒每年都會參加多場由政府牽頭組織的「非遺」聯展活動。每次的聯展活動上，當鄭振曉聽到圍上來的市民說「沒想到現在還有這樣正宗口味的麥麥酒」時，他的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總算繼承並發展了祖業，沒有辜負祖父的一番苦心。祖父以前總是說，酒品也是人品，首先是把人做好，釀出的酒才會好。」將入不惑之年的鄭振曉如今愈發能夠體會此話的真義。
今年，鄭振曉又開發出新產品，形成麥麥酒、索麵、薑茶和紅糖四大系列的溫州傳統「坐月子」饋贈產品。鄭振曉說，做一名麥麥酒的傳人是幸福的，釀美好祝願於一壇醇酒之中，造福世人，代代延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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