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亞洲杯或許是一個時代的轉折點,有一項不為人知的新的紀錄在這屆大賽誕生。在所有參賽球隊中,有超過2/3的球隊都有至少一名歸化球員。這屆大賽一共有552名球員報名,符合歸化球員定義的約佔到1/6(換句話說,平均每支球隊有接近4名歸化球員)。
亞洲足球的歸化之風是源於何時,2019年是來到一個高潮,還是新一波爆發的起點?現在就讓我們來回憶一下,亞洲足球歸化史---始於日本、興於西亞。
日本最早打開歸化大門:實力全面提升讓國家隊「門檻」變高
a. 1970年12月:打開「潘多拉魔盒」的吉村大志郎
日本作為當今亞洲足球的領先者,他們在上世紀為了提升本國的足球戰鬥力,經過了不懈的努力和巨大的付出。無論是在基層教練的培養、青訓足球體系的打造,還是歸化球員的引進與使用上,日本足球都處於高度領先的地位。
早在1970年的時候,在巴西聖保羅州出生的日本後裔納爾松-吉村通過歸化加入日本國籍(20歲那年第一次來到日本),改名為「吉村大志郎」,併入選了日本國家隊,就此開創了亞洲歸化球員的先河。
吉村大志郎的職業生涯是成功的,先後代表日本國家隊在1970年至1976年之間在國際A級賽事中出場45次打進7球,收穫54次助攻(日本歷史前五)。不過由於當時日本隊整體實力偏弱,讓吉村大志郎的名字沒能受到更多的關注。
需要注意到的是,吉村大志郎的到來給日本足球帶來的不僅僅是球場上的戰鬥力,更是一種對於足球的不同理解。
在1967年第一次來到日本聯賽加盟洋馬發動機時,吉村大志郎在第一次與隊友見面時,從自己的褲子後袋裡掏出一雙可以摺疊的球鞋,讓整個日本足壇大吃一驚。吉村的解釋是:「在巴西我們就喜歡穿一雙軟軟的球鞋,這會讓人有一種光腳踢球的舒適感。」
吉村在日本足球的發展史中,留下的不僅僅是進球和助攻的數據,更是對於足球的理解。他在日本多次進行足球講解會,解析他在比賽中的一些技術動作(他必須要有防守人貼身,才會演示)。
吉村對此的解釋是:根據在球場「玩耍」時的靈光一閃,決定當時的技術動作選擇。通過這樣的言傳身教,日本對於巴西足球的理解更加深刻,更加認同。
b. 從昔日大腿到今朝雞肋:當今的60名歸化球員無人能入選日本國家隊
從1970年的吉村大志郎、1985年的與那城、1990年的拉莫斯·瑠偉,到1997年的呂比須和2001年的三都主,這五個巴西人譜寫了上世紀日本足球崛起初期,歸化球員的歷史。正是在他們的幫助下,日本國家隊的戰績提升,足球的影響力增加,帶動了之後一輪又一輪的爆發。
尤其是純巴西血統的三都主接受了日本開出的誘人條件成為一名留學生,最終成功被歸化。以及為日本贏得亞洲杯冠軍作出過傑出貢獻的韓國後裔李忠成,這些都是「非血緣歸化」,也是日本足球大步向前過程中,不可忽視的力量。
不過隨著日本足球的高度發展、青訓培養的不斷花開結果,眼下日本足球對於歸化球員的依賴越來越小。根據之前的數據統計顯示,當前正在效力於日本各級別聯賽以及歐美地區各聯賽中的日裔歸化球員有多達60多位。
不過他們想要進入眼下的日本國家隊陣容,卻並不那麼容易(日本國家隊眼下平均水準要能立足於歐洲聯賽)。
卡達足球歸化史:從「特種部隊」到舉國體制
a. 為了阻止埃爾頓入籍:國際足聯為針對卡達特別更改規則
卡達在亞洲足球歷史上,或許是「歸化」二字標籤最為深刻的球隊,沒有之一。他們曾經的核心球員塞巴斯蒂安,就是一名從烏拉圭引入的球星。
本世紀初,瘋狂走上歸化道路的卡達,將目標瞄準了南美球員。到處揮舞著支票的石油土豪,認為直接買來成熟球星,計劃著在一夜之間買回一個亞洲冠軍。
2004年的時候。在連續歸化了多名巴西實力球員後,卡達人向當時的德甲金靴,有著「球形閃電」綽號的巴西人埃爾頓,開出了140萬歐元的籤字費和40萬歐元的年薪,吸引他投奔卡達。就在雙方就價格達成一致,埃爾頓即將穿上卡達戰袍之時,國際足聯出手叫停。
當時國際足聯代表在接受路透社採訪時公開指責埃爾頓和卡達足協之間的行為是「違背足球精神的」,為了阻止這樣的事情發生,國際足聯火線更改了歸化規則,讓卡達招攬3名巴西球員的計劃最終落空。
買回一個亞洲冠軍:15年前沒成功,15年後卡達還是做到了
b. 將歸化融入青訓建設:讓阿拉伯世界成為本國的人才庫
幾乎就是在國際足聯「黑手打壓」卡達歸化計劃的同時,同樣是在2004年,卡達埃米爾(埃米爾相當於國王)哈利法-本-阿爾薩尼的哥哥,賈希姆-本-阿爾薩尼親王說服了自己的國王弟弟,籤署了用石油打造體育王國的「國王令」。
在高達200億美元預算的資金推動下,卡達國家體育精英培訓學校ASPIRE就此誕生。這個項目的負責人是前巴薩球探科洛莫(就是將梅西從阿根廷帶到西班牙的伯樂),現任卡達國家隊主帥桑切斯也是在他的安排下離開拉瑪西亞前往卡達執教。
對於足球項目,當時提出了一個「大卡達計劃」。ASPIRE將目標瞄準了非洲,在那裡的7個國家的595個地區,一共招募了43萬13歲以下的適齡孩子。當時間來到2011年的時候,「歸化」的年輕球員數字,更是擴大到了驚人的350萬人(甚至可以跟2004年時卡達的全國人口相媲美)。
讓人吃驚的是,這群接受卡達金錢培養的孩子中,每一年只會有24人來到卡達本土,進入ASPIRE的青訓營。這樣一種淘汰率高於NBA的選拔機制,終於讓卡達足球登上了亞洲之巔。
當2019年年初,卡達人贏得亞洲杯冠軍的時候,你會驚訝嗎?你真的知道他們為了「歸化」和「青訓」,投入了多少資金嗎?1996年出生於蘇丹首都喀土穆的莫埃茲-阿里,作為本屆亞洲杯的金靴得主,就是卡達人大浪淘沙出來的真金。
3. 國足世預賽對手菲律賓:八國聯軍現代版
a. 亞洲杯上菲律賓出生於本土的唯一先發:名字叫做佐藤大介
在本次世預賽上,中國男足將會遇到亞洲杯時曾經同分在一組的菲律賓。說起這支球隊,稱得上是當下亞洲在歸化動作上最為激進的球隊沒有之一。
在菲律賓參加亞洲杯的23人裡,本土出生的球員只有4個。小組賽對戰韓國的比賽中,球隊的先發11人中,僅有1名出生於菲律賓的球員,但是他的名字卻是叫做佐藤大介。
佐藤大介的父親是日本人,母親是菲律賓人,1994年出生於菲律賓的達沃市。從很小的時候回到日本生活,在2007到2012年期間一直是浦和紅鑽青年隊的成員。不過他的能力顯然無法進入日本國家隊,於是選擇了菲律賓。
菲律賓陣中最大牌的球員,莫過於上賽季還在徵戰英超的門將埃瑟裡奇。同樣有著一位來自於菲律賓的母親,出生在倫敦的他在13歲的時候,加入了切爾西青訓營,隨後轉投富勒姆。
他的職業生涯發展有些曲折,甚至一度去到第4級別的英乙聯賽發展。在2014年夏天與富勒姆合同到期後,他甚至自掏腰包,只為了能夠跟隨查爾頓訓練來保持狀態。
幸運的是,他得到了來自於英冠球隊卡迪夫城的橄欖枝。因為球隊主力門將的傷病,讓他獲得機會,幫助球隊殺入英超的同時,也佔據了主力的位置。
儘管球隊在2018-19賽季降級,但埃瑟林頓的表現得到了廣泛的認可。今年夏天利物浦甚至還曾經詢價過這名菲律賓國門,不過他最終還是留在了卡迪夫徵戰新賽季的英冠聯賽。
正是憑藉著歸化球員帶來的戰鬥力提升,這支來自於德國、英國、西班牙、奧地利、澳大利亞、丹麥、美國和日本球員的菲律賓國家隊,在2019年歷史性的第一次殺入亞洲杯正賽。
這些球員中,基本上都有著菲律賓血統,遍布於世界各地的菲律賓勞務人員,將足球的DNA帶回祖國。
b. 不可忽視的巴勒斯坦:或許是12強賽的黑馬之一
在本屆亞洲區40強賽上,有一支隊伍值得注意。儘管說在第二輪比賽中,客場1-2敗給新加坡。不過首輪主場2-0輕取烏茲別克斯坦的巴勒斯坦,是一支不容忽視的球隊。
如果關心南美足球的話,你會發現在智利甲級聯賽中,有一支叫做巴勒斯坦人的俱樂部。這支球隊的球衣配色與巴勒斯坦國旗一樣,曾被巴勒斯坦總統譽為「第二支國家隊」。
正是因為有著如此雄厚的「海外基礎」,巴勒斯坦隊的留洋軍團覆蓋面更大,效力的海外聯賽包括瑞典、希臘、阿根廷、智利、美國、馬爾他、摩洛哥、瑞士、埃及等,可以說是一支「雜牌軍」。
在去年對戰中國男足的熱身賽中,巴勒斯坦1-1逼平主隊(嚴格來說是國足1-1逼平對手,巴勒斯坦佔據明顯上風)。當時為球隊進球送出助攻的球員叫做布拉沃,來自於智利聯賽,完成進球的亞什爾·平託同樣是在智利出生的巴勒斯坦人,長期在智利聯賽效力。
如果12強賽遇到巴勒斯坦:中國男足應該為避開烏茲別克斯坦感到高興還是害怕?
結束語
從眼下亞洲足壇的情況來看,我們的確可以理解中國男足引進艾克森、李可的必要性。畢竟歸化已經成為了亞洲的一種潮流,連韓國籃球都有一名叫做羅健兒的黑人內線,中國足球有理由讓自己看上去更有希望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