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剁椒娛投」（ID:ylwanjia），作者 麋鹿，36氪經授權發布。
《賽博朋克2077》火爆全球，但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全球在玩的玩家中，有一半人是花錢的，還有一半可能是不花錢的，這款12月10號發售的3A大作，上線當日就可以玩盜版。
而且盜版是被《賽博朋克2077》開發商CD Projekt Red默許的，他們做的遊戲從不加密——想免費玩就玩吧。
良心的有點蠢，也因此國內玩家們給他們取了個愛稱：波蘭蠢驢。
但「波蘭蠢驢」也創造了一個少見的現象，特別是在國內：它是少數毫不介意玩家通過盜版玩遊戲的公司，而玩家們也毫不介意為它的遊戲付兩份錢。
聽起來是不是有些扭曲的邏輯？
但只要是「波蘭蠢驢」這一切就說的通了。
我們在採訪中，遇到了買主機版《賽博朋克2077》被坑到一塌糊塗卻毫不介意將來再買一份的玩家Morning，也遇到了花3萬元為《賽博朋克2077》專門配置新電腦的小呂。
為了《賽博朋克2077》這麼做值嗎？他倆給出了一致的答案「太值了」。
「波蘭蠢驢這麼良心的公司幾乎見不到啦。」剛剛拿到《賽博朋克2077》首發實體版的Morning說道。
「你看，我買的首發版，它竟然有這麼多實體贈品。」剛剛拿到首發實體版的Morning向我展示道，「其實我剛拿到的時候，我以為只會有一張光碟和虛擬贈品。」
這些實體贈品包括明信片、實體地圖、貼紙、幫派布標以及介紹遊戲故事發生地「夜之城」的小冊子。
Morning展示的首發版贈品
「最良心的你知道是什麼嗎？首發版送這麼多東西，才賣380，而後面PSN商城上架的數字版，要貴上一百多。」
誇歸誇，Morning卻是一位「主機受害者」，他買的是PS4版《賽博朋克2077》，這款十分考驗硬體配置的遊戲燒垮了他PS4最後的機能，優化幾乎沒有。
「我剛玩了15分鐘左右吧，就開始音畫不同步，打槍像打在空氣上，掉幀和卡頓都有，感覺在PS4上的優化完全不行。」Morning抱怨道。
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有想過要退款，「沒關係啊，電腦上可以免費玩盜版嘛，或者等打折，我打算去玩PC版了，PS4版就當支持波蘭人了。」
在《賽博朋克2077》剛發售的同一天，破解版流出的消息就傳遍了各大QQ群，這並不是黑客技術太高超，而是這群波蘭人做的遊戲根本就不加密，在Steam上購買的《賽博朋克2077》還會被第三方加密，在CD Projekt Red自己開發的數字購買平臺GOG上購買的遊戲，全部是不加密的。
一款耗時數年，投入數千萬美金的3A大作，玩家不花一分錢就可以玩到？這些波蘭人的回答是：是的，沒錯，你可以。
可是CD Projekt Red卻並沒有因此而虧的一塌糊塗，反而賺的盆滿缽滿，在今年它的市值還一度高過波蘭國家銀行。
像Morning一樣，願意為波蘭人「付兩份錢」的玩家大有人在，特別是在國內。
核心原因就是CD Projekt Red「太良心了」，他們無論在做遊戲、做營銷還是滿足玩家的需求上，都倔強的出奇。
比如在首發版贈品上，大多數遊戲廠商的做法是做一些虛擬遊戲獎勵贈給玩家，省事成本也低，但CD Projekt Red卻一定要贈給玩家們定製的實體獎勵。
首發版贈品——幫派布標
在遊戲製作上，CD Projekt Red也不惜成本，一個小支線、小角落、小NPC的劇情，會做的極其用心，甚至讓玩家們都覺得，「一個在之後的流程上都見不到的角色，有必要這麼用心嗎？」這群波蘭人在做遊戲上就是這麼倔強。
蠢驢的蠢是良心，驢說的則是它的倔。
在國內，其實有大量的玩家是通過盜版接觸到的《巫師》系列，在遊玩之後，他們發現遊戲設計如此用心、如此精良的遊戲，在Steam上還經常以史低的價格打折，乾脆不如買一個，也算是補票了。
「我身邊大部分玩《巫師3》的朋友，其實基本上都是先上車後補票，雖然買了之後一般也是吃灰，但也算補票了。」Morning說道。
在今年4月CD Projekt Red透露，《巫師3》在全球一共賣了2830萬份，其中2019年賣了600萬份，僅次於遊戲剛發售時的2015年，其中一部分受《巫師》劇集的影響，但「補票」也佔了不少。
在知乎上，有玩家還專門比對了《賽博朋克2077》不同區的價格，比如註冊阿根廷的帳號，可以買到最低價的《賽博朋克2077》，但又會特別提醒，可以便宜的玩波蘭蠢驢的遊戲，但千萬不要給二手轉賣的奸商送錢。
換言之，白嫖或者買打折都可以，但要付費，一定要付到蠢驢手中，為此還做了各平臺買《賽博朋克2077》CD Projekt Red能獲得收益的說明。
各平臺波蘭蠢驢收益說明
「早買早享受，晚買打折扣」已經成為了國內不少玩家的共識，而通過盜版體驗遊戲，再去購買打折正版補票，這樣一條聽起來匪夷所思的遊戲通路，就這樣被CD Projekt Red走通了。
據CD Projekt Red最新的官方公告，《賽博朋克2077》發售2天後，所有數字分銷渠道的預購銷售額已經超過了遊戲的總開發支出和由公司承擔的宣發成本，無論是已投入的還是今年計劃中的。
可以說是理想主義者的勝利了。
而這一切的前提是波蘭人在遊戲素質上的良心和保證，歐巴馬在訪問波蘭時，波蘭總統送給歐巴馬的禮物就是《巫師2》。
《賽博朋克2077》被玩家們奉為自然容易理解，但是這一次《賽博朋克2077》火到連平常不愛玩遊戲的小姐姐都跑來問，出圈到幾乎全民都在討論的熱度，卻是少見的，這又是為什麼？
「我覺得有兩點吧，一是跳票，每跳一次都能上熱搜；二是題材，近未來這種題材還是大眾會感興趣的，尤其很吸引我，而且2077還是個離我們很近的年份。」資深玩家小呂表示道。
《賽博朋克2077》有多吸引他？
小呂給我展示了他為《賽博朋克2077》專門購買的外星人電腦，全套下來一共花了近3萬塊，這套電腦在8月份左右購買，他的朋友們都勸他當時別買。
小呂的外星人電腦
「那會兒正好3080系的顯卡快要發售了，我只能先配2080的，但是我等不了了，想到《賽博朋克2077》會在10月份發售，我根本等不了。」小呂說道。
小呂的電腦背影
當《賽博朋克2077》在12月10日發售那一天早上，他定了鬧鐘，推了所有事情，向單位請好假，時間一到，立刻開始下載遊戲。
在遊玩過程中，小呂開始的第一個小時是有點失望的，但是5個小時過後，他覺得《賽博朋克》2077在滿足他對近未來的幻想上，一切都做到位了。
小呂是在2018年第一次看到《賽博朋克2077》的預告片時開始成為它的忠實粉絲，他此前對賽博朋克的概念更多來自於一位日本插畫師的作品，而玩到《賽博朋克2077》的時候，他覺得他來到了那個插畫師所描繪的世界中。
根據小呂的描述和一些玩家的反饋，其實可以看到《賽博朋克2077》在對賽博朋克概念的創作上，做了一些更流行化和更容易被大眾解讀的稀釋。
其實賽博朋克的概念一直被影視和遊戲所青睞，電影有《銀翼殺手2049》，遊戲有賽博朋克味道同樣濃鬱的《殺出重圍》，但它們的主題其實並沒有脫離賽博朋克的傳統概念——反烏託邦、人造生命、身體改造、極權體制等，遊戲和電影的探討也都基本圍繞於此。
這就讓這些電影和遊戲看起來有些沉重，探討的生命與靈魂、人與體制等命題太過沉重，很難出圈。而《賽博朋克2077》在傳播上，可以看到更多以賽博朋克風格的視角、角色、城市，以及槍戰、追車等流行元素去展示，更容易引起大眾對遊戲的關注。
《銀翼殺手2049》探討的依然是傳統賽博朋克命題
而這兩年，賽博朋克的概念也在流行，早年的賽博朋克如果還經常停留在對哲學和人的本質的探討上，那麼現在提起這一概念，霓虹燈、頹廢的城市以及代替肉身的義體，人們已經都不再陌生。
《賽博朋克2077》裡面展示的一些技術，更是離我們的生活也不遠，比如自動駕駛技術，以及腦機接口技術，已經由馬斯克在豬身上應用了，他也成為了商業領域最賽博朋克的大佬。
造火箭早就不能滿足馬斯克了
這是令小呂最興奮的一點，說不定近未來就真是如此呢——「我或許活不到2077年，但我可以先體驗體驗。」
除了賽博朋克題材在這兩年的流行和泛化，還有兩個因素也助推了《賽博朋克2077》的出圈。
一個是來自同行的襯託，受今年首疫情影響，很多遊戲公司只能選擇延期或遠程辦公，大大拖慢了進度，屬於3A級別的遊戲，只有《賽博朋克2077》和《最後生還者2》。
《最後生還者2》的開發商頑皮狗此前積累了和波蘭人差不多的口碑，《最後生還者2》作為拳頭產品備受玩家的期待，然而如期發售後，卻因為劇情上的爭議導致了媒體和玩家間巨大的口碑割裂，這就導致作為今年最後一款3A級別的大作，《賽博朋克2077》承擔了更多的口碑和期待。
《最後生還者2》在玩家的口碑中經歷了極度期待到極度憤怒
比如在《最後生還者2》如期發售後，玩家們對跳票突然不再憤怒，反而希望延期能讓《賽博朋克2077》變得更好。
所以在下半年，在玩家群體中，對於遊戲的討論和期待幾乎全部集中在《賽博朋克2077》上，這些討論不可避免的在微博等社交媒體上引起關注，最終輻射到了遊戲以外的人群。
另一方面，CD Projekt Red很重視中國市場，在營銷上不遺餘力，《賽博朋克2077》的文本量有兩卷厚書那麼多，他們請人做了全程中文配音，與譯製腔不同，《賽博朋克2077》的中文語音非常接地氣兒，玩家全程用中文遊玩下來，完全不會覺得違和。
小呂也表示，在他所能接觸到的宣發渠道上，比如B站、騰訊視頻，都有《賽博朋克2077》的推廣，在遊戲發售後，全直播平臺的遊戲主播，也幾乎都在直播《賽博朋克2077》。
B站上對《賽博朋克2077》的各種支持
加上此前積累的口碑，這也就導致了玩家們對一些低於期待值的方面——bug、遊戲優化上的問題，採取了非常寬容的態度——大部分玩家都表示這些bug和問題後續一定會修復，直接替波蘭人拍了板。
可以說，天時地利人和，《賽博朋克2077》在出圈上的因素幾乎全佔齊了，但最核心的，還是CD Projekt Red自身的努力，並沒有辜負玩家們的期待。發售三天後，目前在Steam上，《賽博朋克2077》還是同時在線人數最多的遊戲。
Steam上《賽博朋克2077》依然是玩家在線人數最多的遊戲
小呂表示，剛結束17個小時的遊玩後，他已經期待《賽博朋克2077》在2022年多人模式的上線了，他希望像《GTA5》一樣，在夜之城裡開啟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