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子廠流水線工作,月薪3500元還管吃管住……帶著致富夢,小月、小美兩姐妹從安徽千裡迢迢趕到溧陽,不曾想卻落入了傳銷陷阱。妹妹小美裝乖認栽,配合「洗腦」;姐姐小月性格剛烈、不肯屈服,「主任」遂要求手下好好「調教」她,罰站、堵嘴、禁食、捆綁……連續三天的非人虐待,導致這個二十剛出頭的女孩不幸身亡。
「主任」羅某、黃某等人在案發後不久陸續落網。12月1日,該案移送溧陽市人民檢察院審查起訴,目前正在進一步辦理中。
今年8月5日中午,溧陽市楊莊派出所接到一家醫院工作人員的報警,稱有人將一女子送到醫院,但女子已死亡,蹊蹺的是,送女孩前來就醫的人聽到醫生報警,竟找藉口紛紛離開。誰會撇下已經死亡的女孩,又是什麼導致女孩死亡?民警趕到現場後不久,死者的妹妹小美聞訊而至,揭開了事情的真相。
今年7月,在上海打工的小美辭職回到安徽老家。期間,好朋友何某給她介紹了一份工作,到溧陽一家電子廠工作,月薪3500元,還包吃包住。小美遂決定去看看,得知妹妹工作有了下落,同樣賦閒在家的姐姐小月問能否同行。何某爽快答應,說電子廠正好有一名員工不做了,小月可以頂班。
8月2日下午,姐妹倆來到了溧陽。在汽車站,何某帶著2個雲南姑娘熱情迎接。在餐館吃飯時,何某讓小美陪她去趟超市。因為是朋友,小美沒有多想,留下姐姐和其他人在餐館。她怎麼也沒想到,這頓沒有吃完的飯,竟是她與姐姐在一起吃的最後一餐飯。
買完東西,何某騙小美說,姐姐已經跟另外兩人先走了,便帶著小美往暫住地去。路上,她找藉口將小美手機拿走。10多分鐘後,何某帶著小美進入溧陽城郊一個出租屋,出租屋內燈光昏暗,還有人在打牌,小美覺得不對勁,卻為時已晚。在屋裡,小美沒有見到姐姐。何某解釋,這邊「家裡」已經滿員,姐姐被安排在另一處地方,並不遠。
至此,小美才明白,自己和姐姐陷入了傳銷窩點。所謂的「主任」還讓她到房間裡陪一群男人打牌,看對方人多勢眾,小美只能默默順從。小美要求見姐姐,換來的卻是沒完沒了的學習,「主任」答應她學會了全部經營知識,就能見到姐姐。有幾次,小美似乎聽到了姐姐的哭喊聲。「聲音很大,每次都是持續幾秒鐘,就在我住的地方不遠處。可等我想要細聽時,又沒有了。」事後,小美對民警說:「我很想去救她,可我沒法逃脫,也很害怕。」
小美不知道,姐姐不僅是哭那麼簡單,短短三天,她遭到了非人的待遇。
和小美一樣,小月進入出租屋的剎那便明白受騙了,性格剛烈的她一直要求離開。8月2日晚,黃某拿出白板給小月上課,小月怎麼也不看白板,她一心要找到妹妹,離開這可怕的地方。倔強的小月不止一次說,她寧死不屈。黃某隻好如實向羅某匯報。羅某立即指示,既然不聽話,那就給點「顏色」,該用的手段都得用上。
8月4日,小月仍一心想著逃離。黃某親自指示,晚上讓她罰站,不準睡覺,如果小月想蹲下來睡覺,就用毛巾蘸冷水拍她的臉,派人輪流架著她,必須讓她站著,而且不給她喝水,也不準她上廁所。從2日開始,小月已經2天2夜沒有睡過覺、好好吃過飯、喝過水了,此時的小月已精疲力竭。凌晨時分,小月站不住了,近乎崩潰地哀求他們要睡覺,卻仍被兩個男人架著。聲嘶力竭的小月拼著最後一絲力氣,向他們大吼大叫,並發瘋似地咬人還擊。眾人用毛巾、塑料繩費了好大勁才將她的腳捆住,並用襪子堵住她的嘴。凌晨3點多,小月開始全身抽搐。黃某卻說:「這丫頭精得很,分明是裝的!」此後不久,小月情況越來越不對勁,等大家把她抬上床時,她已經說不出話了。眾人見情況不妙,趕緊手忙腳亂為她燒粥、煮麵條,可此時,虛弱的她已吃不下任何東西——水、食物全吐了出來。
到清晨6點多,小月的狀態似乎好了些,黃某質問身邊人為什麼要給她東西吃,並一再堅稱小月是裝病。黃某交代,不準把小月送醫院。到中午12點多,小月的氣息越來越弱,心跳也沒了。一群人慌忙給她人工呼吸,又送到醫院,卻為時已晚。
此時,不遠處的出租屋內,妹妹小美終於獲準出門——看著她的人告訴她,姐姐因為不配合鬧絕食,現在送醫院了,讓她去看看。在醫院,冰冷的姐姐獨自安靜地躺著,小美痛不欲生。短短三天,姐妹倆懷揣就業夢,卻從此天各一方。
承辦檢察官告訴記者,近年來,溧陽檢方曾辦理過幾起傳銷人員非法拘禁案件,其中有受害人跳樓身亡的,也有瞅準時機找到民警呼救脫身的。一旦意識到自己身陷傳銷組織,切不可以一敵眾,應靈活、謹慎應對,假裝順從,騙取信任後,再選擇合適時機報警或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