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下來,雨水瞬間淋溼了視線,窗外的喧鬧聲戛然而止。小販的叫賣聲早已被雨聲湮滅,透過陽臺的窗子,清楚地看到街道對面新開業的門市,一個上午的歡聲笑語,歌舞笙簫,此時也偃旗息鼓,只留了那些彩色的氣球與絲帶,任憑風雨瀟瀟。 一個人,不想吃飯,佇立窗前,聽風吟,看雨舞,看樓下綠化帶裡那幾朵晚開的花。12樓的距離,視力不是很好,但依然能看到那抹靚麗的紫粉色,那是木槿的花。
說來慚愧,自己對於花並不是很懂,自認也不是那種憐花之人。喜歡,不過是鍾情那片花色。或許也愛屋及烏,轉而去喜歡一朵花。沒搬家前,離家不遠一戶人家門前就有一株木槿花,只是那時每年都能看到它滿枝花開,老遠就能看到那樹花團錦簇,卻一直不知道它的芳名,雖然也每每因為喜歡而特意去路過它,靜靜的賞,真的是一種美的享受。 認識木槿,是今年初夏的事,那時候房子剛裝修好。有一天過來看房子,順便去樓前的公園走走,不經意就遇到了木槿,成片成片的,許是氣候不適宜,只是偶爾有幾朵花在開。望見的那一刻,就有種舊相識的感覺,低頭剛好看到樹幹上木槿花的牌子。木槿,雅致的名字,卻開出我喜歡的顏色。 再後來搬了家,搬離了那株最初遇見的木槿花。夏天裡,走在路上到處奼紫嫣紅,並不缺少花開,所以很多美麗也就被忽略。也是剛剛搬過來許多事要打理,加之工作忙碌,每天出出進進終是沒有認出小區綠化帶裡的那幾株木槿,也許是它們剛剛紮根下來,還來不及花開的緣故吧。 忘記是哪一天,在那一片綠色裡,悄悄的開出幾朵花來,花色那麼熟悉,仔細看正是我鍾情的木槿花。明媚的紫粉色,花不及公園裡的大,卻開的很飽滿,應該是剛剛開好。有一種心情就是花開時,我恰好路過。遇見一朵花的美,而且是早已開在自己心底的花兒,該是最愜意的事情,那一刻,感覺整個人都如花般明媚了。 一場接一場的秋雨,讓秋天的韻味更加濃烈了些,總感覺今年的秋天似乎來得早了些,而樓下那幾朵晚開的花卻依然如夏花般的絢爛。生在夏天,開在秋天,季節不過是一道柵欄,芬芳可以自己漂染。
窗外的雨聲依然,白茫茫水霧一片,雨水淋在玻璃上,像一條條小溪,蜿蜒而下。偶見幾朵傘花開放,來來往往的車輛,碌碌匆匆的行人,從南行到北,從北駛到南。忽的從心底升騰起些許想念,為那一路顛簸而來的桂花。從幾千裡外的南國遙寄到我的北方,從距離上是一場空前的遙遠,對於一朵花來說,從內心卻是一份無法比擬的溫暖,對於我來說。 桂花於我既陌生又熟悉,說它陌生,是因為我從沒遇見過桂花,也許是地域原因,我們這邊根本就沒有,也許是因為我的目光短淺,所及範圍內從未聽聞有桂花飄香。說它熟悉,是因為桂花的名諱在秋天的文字裡總能觸及,桂花的片片更是無處不見,仿佛桂花是秋天的美麗代言。雪裡梅香的《人閒桂花落》,憶瀟湘的《風動桂花香》,睿智馨香的文字總帶給人對於桂花的想像,那一穗穗的嬌黃,那一瓣瓣的暗香更是早已迷離了心底的柔軟。也總在秋天的某個清晨,遙望佇立,仿佛不遠的地方就盛開著那一樹芬芳,那一樹旖旎。 認識小貓大約是一年前的事情,在一場文字遊戲裡相識,因了對文字的那份共同的摯愛,彼此沉浸在文字裡,捕捉著浪漫的歡喜。曲終人散,總是遊戲的結局,只需一個轉身便會各自東西。也說世事無情,也說網絡虛擬,而就在這眾多紛紜裡,在這秋色漸濃的秋天裡,在這桂花飄香的季節,小貓從千裡之外給了我最暖心的問候。
連我自己都忘記在哪裡說過沒見過桂花,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小貓絕對是一個有心的人,對朋友更是真誠的無話說。面對小貓的赤城,除了感動還是感動,不單為一束花的香,更為一顆心的真。感謝的話不想言說,千言萬語也抵不過千裡之遙花香的暖。 站在秋天的窗前,遙望,我能想像的到一個大男孩站在桂花樹下,小心翼翼的採摘那些八月的桂香,該是揣著一顆多麼恬適的心,有道是,『受人玫瑰,手留餘香』,想來,送人桂花,也定是心留芬芳吧。 千裡送鵝毛,禮輕情意重,千裡寄桂花,更是情誼無限長。我等待著,我眺望著,無論桂花顛簸到我的掌心,是否還花開依舊,我都會懷著一顆虔誠的心,去捧那一束細碎的芬芳,因為從小貓說給我遙寄桂花香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已開成了桂花的模樣,恬淡,馨香,柔軟,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