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咖啡真的會中毒嗎?用它提神靠不靠譜?

2020-12-11 浙江新聞

  曹穎微博截圖

  手端一杯咖啡,走在路上,抑或是坐在午後的咖啡館,已成為現代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很多人都會迷戀咖啡的醇香。

  前天凌晨,演員曹穎的一條關於自己「劫後餘生」的微博將咖啡推上了「風口浪尖」。

  微博原文如下(有刪減)——

  活過來了!首先,先要謝謝120急救的及時和細心,謝謝垂楊柳醫院的醫護人員的專業。這幾天工作可能都熬夜了,人有些疲勞,然後,今天我想提提神,下午喝了一杯濃咖啡!晚上在接王子回來的高速上,忽然心悸、呼吸困難、手腳發麻、抽筋,險些撞車,實在不能控制車輛了,堅持著趕緊下了高速,叫了急救車。當時感覺自己完全不能呼吸和控制自己的四肢!一輪各種檢查和點滴吃藥等等。凌晨三點多,我終於緩過來了!大概是咖啡因中毒加上血缺鉀再加上我有哮喘等等。總之,我這身體,以後還是跟咖啡絕緣比較安全。

  曹穎的這條微博發出後,網友們不淡定了,大家在關心曹穎身體的同時,還因咖啡「吵」了起來——

  有網友表示,自己向來咖啡「過敏」,一喝就拉肚子;有網友則堅持認為,明明是熬夜引起的,這鍋咖啡不背。

  為此,記者採訪了浙江省人民醫院心血管內科主任助理丁亞輝副主任醫師、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第二醫院急診醫學科主任張茂主任醫師、浙醫二院心內科劉先寶副主任醫師及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第一醫院營養科許宏斌醫師。

  1 咖啡因確實會讓人有心悸感 但大都一過性的

  咖啡中含有咖啡因,根據化學成分來分析咖啡因,咖啡因又名咖啡鹼,屬於甲基黃嘌呤的生物鹼。

  咖啡因有一定的藥理作用,能治療偏頭痛,具有利尿、促進胃酸分泌等功效。同時咖啡因又有很強的中樞興奮作用,大劑量或長期食用可導致失眠、激動不安、心悸,甚至可引起驚厥。

  醫院急診有沒有收到過像曹穎這樣因喝咖啡而發生嚴重心悸的患者?

  浙醫二院急診醫學科主任張茂主任醫師說,在他印象中,急診沒收治過類似的病人,「咖啡因的確能讓人產生心悸的感覺,但大多數是暫時性的,還沒有到十萬火急要看急診的程度。」

  「因為喝咖啡產生心悸的患者,急診裡不常見,門診中卻是經常有。」浙醫二院心內科劉先寶副主任醫師說,他門診中曾有一位患者,和曹穎的情況有點像。

  他是一位IT項目經理,趕項目辛苦了一個多月,每天在辦公室加班到凌晨兩三點,晚上也睡在辦公室的睡袋裡。白天起來繼續工作,一天三餐也在辦公室裡解決,困了就喝咖啡提神,每天最起碼兩杯濃縮咖啡。

  一天下午,這位經理開車出門辦事,覺得頭腦發漲,坐上車好像就要睡著了,趕緊在路邊小店買了杯咖啡,準備喝了提提神。

  不想咖啡喝下去才十幾分鐘,他就覺得心跳得厲害,好像坐過山車那樣,眼前也是一片糊。

  他趕緊停車靠邊,頭靠在方向盤上喘氣,喘了半天,路邊的人敲窗問他,要不要幫忙。還好,最後他緩過來了,車是不敢開了,下車的時候,腳底感到發虛。

  過了兩天,他看劉先寶醫師的門診。

  劉醫師分析,他平時工作緊張,身體處於透支狀態,開車又是精神緊張的活動,再加上喝咖啡,「三者都會加重心臟負擔,三管齊下,最終導致了嚴重的心悸發生,患者感覺心快要跳出喉嚨口,甚至胸悶、氣急和無法呼吸。」

  劉醫師說,門診中喝咖啡產生心悸的病例,以年輕人居多,咖啡和濃茶的確可以提神,但在身體比較虛弱的時候,飲入大量的咖啡或濃茶,相當於注射了「興奮劑」,適量可提高身體興奮度,過量就會讓身體超負荷運作,反而產生心悸等「過載反應」了。

  2 曹穎可能患的是過度通氣症候群

  熬夜關係更大

  喝咖啡是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曹穎)情況應該與疲勞的關係更大。」丁亞輝醫師說,曹穎在微博中寫道,她最近幾天都在熬夜,人有些疲勞。

  臨床上,因疲勞、熬夜引發心血管意外並不少見。人在疲勞狀態下,交感神經是興奮的,此時,若不休息,仍強打精神,很容易出現心慌、心跳加速等症狀。

  眾所周知,咖啡之所以能提神,是因為它含有咖啡因,對交感神經有刺激作用。換句話說,人在疲勞的狀態下喝咖啡,對交感神經而言,等於「火上澆油」。

  結合曹穎呼吸困難、手腳發麻、抽筋等症狀,丁醫師認為,曹穎可能被突如其來的心慌嚇到了,從而誘發了「過度通氣症候群」,一種由於通氣過度超過生理代謝需要引起的。

  通俗地說,過度緊張導致呼吸、心跳加快,隨著呼吸加快,二氧化碳也會被過度呼出,而人體的酸鹼平衡是需要二氧化碳參與的,當它被過度呼出,機體血液中的酸鹼度就會發生變化,臨床稱之為「呼吸性鹼中毒」,常見的症狀有,呼吸費力,胸悶壓迫感或窒息感,部分患者還會出現胸痛、心悸、心動過速,四肢末端及顏面麻木、手足抽搐、肌肉痙攣甚至強直等。

  丁醫師還說,曹穎在微博中提到,入院後,檢查發現,她有缺鉀的情況,從側面印證了他的判斷。因為當機體出現呼吸性鹼中毒時,人體一旦無法代償,體內氫鉀交換就會出現問題,繼而誘發低血鉀症。

  「門診中,過度通氣症候群並不少見,但大部分患者是沒有器質性問題的,患者只要放輕鬆、調整呼吸,症狀就會隨之改善。」丁亞輝醫師說,「部分嚴重的患者,若無法第一時間趕到醫院,我們會建議他們拿個塑膠袋或紙袋罩在口上,從而通過減少二氧化碳的呼出量,改善症狀。還有一個最簡單的方式,是直接把雙手做成面罩狀把嘴包起來就可以了,這樣也可以減少二氧化碳的呼出。」

  總的來說,丁醫師認為,曹穎的經歷主要還是與熬夜、疲勞有關,若非要說與喝咖啡有關,那應該是其中一個誘因,它好比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3 「咖啡因中毒」一說不科學

  「大概是咖啡因中毒」,曹穎的這個推測,讓不少網友驚呼,喝咖啡也會「中毒」?

  對此,許宏斌醫師表示,他還是蠻愛喝咖啡的,也經常喝,速溶的、手磨的都喝過,但對咖啡因中毒一說,他沒聽說過,也沒看到過相關的文獻報導。即使有關「咖啡因中毒」一說,僅僅是日常的攝入量,引發中毒的可能性很小。

  劉先寶醫師表示,門診中確實有部分患者出現心悸與喝咖啡有關,但不能等同於「咖啡因中毒」。

  他碰到的患者,大致有這麼幾類——

  平常不喝咖啡的,突然大量喝咖啡,或者空腹喝了咖啡,人體不適應咖啡因的濃度,會引發心臟不規律的跳動,人體產生心悸感覺。

  過度疲勞、睡眠質量不佳或情緒不好的時候,心臟負擔加重,對咖啡因特別敏感,即使平時經常喝咖啡、濃茶,身體底子變差了,對咖啡因的敏感程度增加,就算喝得不多,心臟也會有不舒服的感覺。

  「人們形容心發慌為心悸的感覺,這其實是一種心臟的不規律跳動,嚴重到一定的程度,發展成心律失常,甚至誘發心跳驟停,導致心源性猝死。不過,喝咖啡喝到這麼嚴重,的確很少見。」劉先寶醫師說。

  4 靠多喝咖啡提神不靠譜

  關於曹穎在微博中提到的咖啡中的「咖啡因中毒」與「哮喘」的發病可能,接受採訪的專家一致表示,正常喝咖啡不會造成哮喘,喝咖啡與哮喘發作之間沒有直接關係。

  不過,長期過量飲用咖啡,甚至每天靠喝咖啡提神不值得提倡。

  咖啡因雖然提神,也僅能維持短時間,且會消耗體內與神經、肌肉協調有關的B族維生素,而缺乏B族維生素的人,本來就比較容易累,更可能形成惡性循環,養成依賴咖啡的習慣,需要的量越來越多,效果卻越來越差。另外,咖啡因有利尿的作用,會造成人體缺水,體內水分不足也會產生疲憊感和睡意。

  丁亞輝醫師還提醒,由於咖啡因有興奮交感神經的作用,本身就有早搏、心律失常的患者,儘量不要喝。「對有些人而言,咖啡就像芒果一樣是個過敏原,一喝就會拉肚子、失眠等,像這類人也應該少喝或別喝。」許宏斌醫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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