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孤獨的美食家( 孤獨のグルメ シーズン ) 》第六季第五集,叔又在東京都的一家迴轉壽司店吃起來了。說到迴轉壽司這種價格親民的料理店,其實在日本的歷史不過 60 多年。
迴轉壽司最早是由大阪一家立食壽司店老闆——白石義明,開發出來的。
他當時的立食壽司店因為好吃不貴,所以名氣越來越大,客人越來越多。為了增加經營的效率,他開始苦思冥想。當他看到啤酒廠的傳送帶時,靈光一閃:讓壽司轉起來不就省掉搬運的時間了嗎?
但是這個腦洞,他足足用了 10 年時間才實現,因為他在研究中發現壽司總是會在拐彎的時候停下來,直到他看到擺成扇形的名片,才終於神啟一般把拐角設計成扇形,製作出了「 新月型鐵板 」。
在 1958 年,他終於開了日本第一家迴轉壽司店:元祿壽司。
自小生活在中國的五線小城鎮,二郎我對壽司的認識自然是從這種普及且價格親民的小店開始。
看到印滿了壽司圖案的茶杯,可以拿起來看個半天。
在店員問過是需要蕎麥茶還是綠茶之後,摸索了一番才發現那個神奇的出水口。
看著傳送條上不同顏色的盤子,然後自覺地看向菜單上的價格。
開始東張西望,看看隔壁的人都吃了些什麼。
聽到別人埋單的時候,店家說「 一共230塊 」的時候,吃驚地看向那人的桌子,上面居然累了二十多個盤子。
巡視一番以後,終於坐定。看著面前各式各樣的壽司,開始確定捕獵對象。
看到前面有自己的火炙鰻魚壽司,但是卻被坐在前面的人搶了一步,心裡想著:啊,應該坐在師傅上菜的位置。
看著自己想要的壽司就這樣跑掉了,心裡苦逼:啊,差一點就釣到的大魚……
等了好久,終於轉回來了……
它居然還在,嗨呀,心裡一陣輕鬆。
吃了四五盤以後,覺得還能有個下半局。
想起以前吃迴轉壽司,我跟五郎叔的內心戲居然一模一樣。或許不能喝啤酒和清酒的他,在某一刻也會像我小時候一樣,想喝上一瓶冰的波子汽水吧。
迴轉壽司店不像我們在《 壽司之神( 二郎は鮨の夢を見る,Jiro Dreams of Sushi ) 》裡面看到的日本高級料理亭——無論是店面、師傅、做菜和上菜等各種環節都充滿了 細緻、縝密、專注和儀式感,一般人初次遇上恐怕都會有緊張感。
迴轉壽司則像釣魚一樣,坐著就能隨心所欲地釣遊動的魚,是一種很放鬆而且充滿童趣的就餐體驗。
食材的新鮮度比不上現做現吃的壽司,在追求極致的行家看來,迴轉壽司店肯定一家「正經」的店。但也正是因為這種不那么正經也不那麼講究的店,能夠讓更多普通人能夠「過把癮」,從而認識和喜歡上壽司。
講究和儀式感自然是一種趣味,但是價格和脾氣都親民的迴轉壽司,也不失為一種獨特的平民趣味。
就像單人火鍋,在有些人眼中,吃火鍋就應該沸沸揚揚,親朋好友圍坐一桌圓桌,男人喝酒論江湖,女人則家長裡短。但對於一個身處異鄉的單身上班族來說,突然懷念家鄉那口酸甜苦辣的鍋,單人火鍋又有何不可呢?
「 食不厭精,膾不厭細 」的飲食法則,充分地展現中國人在「吃」這件事上的講究。而我們一旦講到對食物的講究,就會論及「 正宗 」。
「 正宗 」的食物,一方面是經過長期實踐、反覆驗證以後,對某種食材特定口味的「 通用 」處理方式,它不一定是這個食材的最優解,但一定不會出錯。它代表的是傳統和一定的規則。
另一方面,它也可能是某個地域做法的合集,我們在找尋「 正宗 」的時候,實則是在尋找家鄉的地域認同感、歸屬感和獨特記憶。
但隨著時代的發展,經濟和消費的進步以及全球各地的食物逐漸融合,人與食物之間的關係也發生著可見的變化。過度追求正宗,反而容易固步自封。
無論是像迴轉壽司和單人火鍋這些食物呈現方式上的改變,還是如同最近火熱的軟歐包和新式茶等在食材和製作方法的改良和求變,只要是基於人與食物之間良好關係的探討,我認為都是一種可喜的變化。
這也是人類在吃這件共同的大事件上,爆發出的驚人的想像力和創造力的體現。
但一定不能把這種「 不講究 」的開放,過度解讀成可以隨意濫用現代工藝。就像 用奶精、糖精和人工塑化劑瞞天過海的珍珠奶茶,即使味道更好,價格也更低,卻是南轅北轍。
而且,既然已經到了「 可以吃的太多,以至於不知道吃什麼好 」的年代,粗製濫造的食物也是不能被原諒的,因為它是真正意義上的不,講,究。
所以我想啊,我內心最崇拜的莫過於是窮講究時窮講究,而又能在市井中俗氣地迎合的人。
上能在西餐廳優雅地品著紅酒,刀叉嫻熟地在牛排上比劃,感受甜點在舌頭上舞動著的幸福感;下去換身行頭就能在自家後院把大酒缸的底鏊掉做燒鵝,上街邊轉角的大排檔打包一份蝦米和花生米就能回家下酒。
人生時而能夠有肉有酒有故事,於食物間自如來去,通過食物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生命的美味,才是最高級的講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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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書作者
- 獨食難肥的二郎 -
「 日本料理、臺灣料理愛好者,寫食物與人文的關係。
以《孤獨的美食家》為坐標的吃貨。」
-簡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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