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孤煙直——我國第一顆氫彈實戰試驗紀實
謹以此文獻給在新疆馬蘭基地工作過的戰友!——題記
今年是一個特殊的年份——中華人民共和國誕生70周年大喜日子。深感榮幸的是,我與新中國同歲,也走過了70年非常有意義的值得驕傲的歷程。
這70年中,我和祖國的命運緊密相連。
我們的祖國走過了艱難曲折的不平凡道路,最終團結一心,闖過了一道又一道急流險灘;改革開放後,全國上下開拓創新,僅僅40年的時間,就獲得了快速的高質量發展,祖國一天比一天富強。我們這一代人是改革開放的參與者、見證者,祖國富強的同時,我們的成長也得到了最大的鍛鍊,我們的人生價值得到了最好的提升。
在滾滾向前的歷史潮流中,我只是一名小卒,只是做了一個公民應該做的本職工作。回首70年,心情澎湃,禁不住想採擷歷史長河中的一朵小浪花,和祖國同慶70周年華誕!因為,祖國強大,我們幸福!祖國昌盛,我們快樂!
氫彈模型。
(一)
人生無巧不成書。做夢也沒有想到,我作為雲南麗江納西族自治縣(現玉龍納西族自治縣)邊遠山村的一個納西族農民的兒子,光榮地參加了中國人民解放軍,而且於1970年初調到了國防科工委在新疆的8023部隊,在馬蘭基地有幸參加了多次核試驗工作。過去有嚴格的保密規定,現在解密了,就想到和大家分享我於1972年1月7日,在塔裡木盆地中心見證我國試驗第一枚實戰氫彈的真實一幕。
1971年12月底,我們接受了任務,隨基地首長到塔裡木盆地試驗中心參加氫彈試驗。從天山腹地的紅山基地司令部到試驗中心有700來公裡。早晨9點出發(紅山天亮的時間比北京晚3個小時),一路穿行在望不到邊的沙漠裡,只見千裡冰封,萬裡雪飄,寒風刺骨。駕駛員已經把油門踩到底了,迎風急駛的北京吉普吼叫著艱難地往前衝,時速也超不過80碼。下午6點多,我們才趕到實驗中心的指揮部報到。指揮部的帳篷設在一片稍高出沙漠一米多的沙丘旁。白色小帳篷十幾個一排,一排接一排連成一個帳篷城。中間最大的帳篷是草綠色的,是指揮部會議室,安放著4排課桌,最東邊第二張桌子上放著一紅一黑兩部電話,有持槍戰士警衛著。
我和基地首長的二位警衛員負責去領水。從司令部來的管理員告知,從首長到戰士,每人每天只供應三口缸水,就是用入伍時發給戰士的漱口缸打給我們每人三口缸水。這三口缸水,包括了用它刷牙、洗臉、洗腳。大沙漠裡的溫差極大,新疆百姓形象地總結出「早穿棉襖午後穿紗,晚上烤著火爐吃西瓜」。現在正是「三九」寒天,溫差更大。白天700公裡頂著烈日奔波,衣服都被汗水溼透了。太陽剛落下,寒風就一陣比一陣冷,襯衣變成冰塊一樣貼在身上,多麼希望洗個熱水澡解除疲勞。但是,我只能用半口缸水打溼毛巾擦了一下臉,半口缸水漱了口,留著兩口缸水多給首長用一點。
晚上首長開會時,白司令警衛員小張給我講了一件發生在試驗區施工團的事,令我終生難忘。一個月前,白司令到核試驗區檢查工作,看到在20多米深的地下,建設地鐵的工程團幹部、戰士一個個穿著破衣爛鞋,還有背上被汗水溼透又被30多度高溫烤乾爛成一條條掛在身上的襯衣,以及一片片汗水曬乾後變成白鹽在肩背的黑皮膚上布滿一塊塊白斑……司令沉默了,眼睛溼潤了。白司令下令:「停工休息半天,我馬上到你們駐地檢查!」
白司令來到駐地,施工團連以下幹部及全體戰士,把唯一一個包衣服、鞋襪的白布包打開放在自己的腳前。白司令看了十多個幹部、戰士的衣服和鞋子,發現沒有一件新衣服,也沒有一雙新鞋子,都是磨爛了的衣服和鞋子。團長匯報:「在地下近20米的石溝槽中施工,中午溫度達40多度以上,衣服、褲子一天近十個小時被汗水溼透、蒸乾十多次,收工後衣服粘在身上,稍不慎就會撕破了。剛炸出來的施工面石頭又尖又鋒利,一雙膠鞋七天就底穿幫爛。」於是,白司令就向國防科委領導和解放軍總後勤部匯報施工的難度,希望增發衣服、鞋子,保證幹部戰士施工期間有衣服換、有鞋襪穿。總後某領導不了解一線情況,不同意增發衣服、鞋子。「白司令發火了,在電話中與總後領導吵了起來。最後終於答應解決了!今天晚上開飯時,施工團集合列隊唱《打靶歸來》;歌聲特別嘹亮!」我敬佩他們的戰鬥精神!
凌晨兩點多,首長開完會回來,也只用半口缸水漱口,半口缸水打溼毛巾擦臉。我說:「首長,我留有兩口缸水,你洗一下腳吧!」他對我說:「這裡的淡水十分稀缺,不像你們雲南到處是山泉。我們用的水是用油罐車隊從600公裡外運來的,每口缸水的成本3元錢。一定要節約用水,剩下的兩口缸明天用!」聽了首長的話,我也嚇了一跳:「三元一口缸水!」我的一個月津貼才6元。
這裡的淡水太金貴了!
試驗區內一片繁忙,但秩序井然。參加實驗的長10公裡地鐵已修好;各種飛機、坦克、汽車都按部就班地進了實驗場;各種動物,如猴子、兔子、飛禽、小白鼠等,以及各種糧食、種子也進了實驗位置。一個科研團隊隱蔽在鋼筋混凝土築成的掩體內,已經架好了攝影機,要記錄研究氫彈爆炸後光輻射、衝擊波、核汙染造成的各種破壞。只有掌握了它的破壞威力、破壞參數,我們才能更好的防備。一支防化部隊整裝待發,要穿越輻射區,取得核實戰的經驗。
距離實驗區50公裡外,科學家、將軍和數千觀眾正激動地等待著那個振奮人心的時刻。1971年12月30日,我國第一枚氫彈實戰試驗真實一幕拉開了!上午10時許,一架銀色的強擊機,攜帶著一枚1噸多重的氫彈,以超音速的高速度向試驗區靶心逼近……
今天,駕駛投彈戰機的飛行員,是被稱為「彝族之鷹」的某飛行團團長楊國祥。他出生在雲南玉溪溪洛河山區的一個彝族家庭,青少年時備受欺凌和磨難,因此孕育了追求光明、疾惡如仇的性格。40年代末,他參加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雲南邊縱」,新中國成立後,被選送到重慶學習飛行技術,從此走上了遨遊藍天之路。他不負厚望,多次榮立戰功,獲空軍比武第一名,三次受到毛主席和周恩來的親切接見。自接受投擲實戰氫彈任務後,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在這條航線上不知飛行了多少回,就投模擬彈就達150多次。但是意外情況還是出現了。
當戰機接近試驗場靶心時,楊國祥簡潔地向基地指揮中心報告:「一切正常,目標已出現!」
「投彈!」基地指揮中心首長下達命令。
楊國祥準確而熟練地做完一系列規定操作後,把戰機降至500米高度,時速保持在900公裡,當戰機呈45度角正對靶心時,楊國祥按下投彈鈕,並迅速拉平戰機,關閉座艙防護罩,飛離試驗區。
觀禮區,播音員興奮地開始倒計時:「十、九、八、七……一、起爆!」……幾秒的寂靜後,那壯麗的蘑菇雲沒有出現。人們從心底裡湧起的歡呼聲哽在喉頭,準備拋向空中的軍帽硬生生的舉在頭頂沒有拋出。
楊國祥調轉戰機,請求採用應急投彈方法,指揮部同意了他的請求。他又是一系列的準確動作,然後果斷地按下應急投彈鈕,可氫彈還是沒能投下。此時,燃料快用光了,楊國祥已不能再試投了。指揮中心給他下達了「跳傘」的指令。
跳傘棄機,個人生命保住了,但萬一飛機飛出沙漠進入居民區,後果就不堪設想。楊國祥也想過飛往沙漠腹地,架戰機一頭扎進沙海中,人、機、彈同歸於盡。但是,這不僅戰機損失,更重要的是氫彈實戰試驗就註定失敗,失敗的原因也將永遠是個謎,那打破超級大國核壟斷的時間,就不知又要推後多久。
艱難的選擇之後,楊國祥毅然請求:「帶彈返航,安全著陸!」
指揮中心的首長——國防科工委副主任、此次試驗總設計師、總指揮朱光亞、馬蘭基地司令白斌、基地21研究所所長程開甲等領導簡短商議後認為:「帶彈著陸可行!」但責任重大,須請示北京。北京首長復電:「可行!相信我們的飛行員……為了安全,馬蘭基地全體人員轉入地下。」
朱光亞、白斌立即乘直升機趕往馬蘭基地軍用機場,迎接楊國祥帶彈戰機的到來。
馬蘭基地軍用機場瞬間進入一級戰備,家屬和無關人員全部轉入地下防空工事,只有導航的地情技術人員,航站領導堅守在崗位上。朱光亞、白斌等領導看到萬事就緒,下達了讓「帶彈飛機」著陸的指令。
朱光亞、白斌神情鎮定,站在導航塔指揮中心,平靜地看著戰機緩緩飛來……人們都清楚,戰機降落時的震動可能會引爆氫彈。人們還知道,楊國祥駕駛的戰機是為這次實驗專門改裝過的,氫彈在飛機腹下距地面僅十公分,降落時的角度稍有一絲一毫的偏差,甩動過大,氫彈就會撞著跑道,也會引起爆炸。要防止這兩種情況的發生,戰機必須十分平穩、輕柔地降落。這對於超音速強擊機來說,實在太難了!太難了!
這時,楊國祥駕駛的戰機已飛臨馬蘭機場,在機場上空緩緩地轉了一圈後,再飛到跑道西邊盡頭,對準跑道慢慢的慢慢的降低高度,1000米、500米、300米、100米……朱光亞摘下眼鏡用手絹擦了擦又戴上,雙眼緊緊地盯住戰機;白斌背著雙手,目光溫柔、平和地看著戰機著陸的跑道;航站樓裡的工作人員和警衛人員也一個個屏氣凝神地注視著戰機。
只見戰機正對著跑道,緩緩地、緩緩地一米一米的在下降、在前進。楊國祥沉著地對準跑道,放下起落架,關閉油門。降臨跑道時,他輕輕的拉平機頭,打開機尾降落傘,飛機終於平平穩穩地降落到跑道上,往前滑行了一公裡多後,穩穩地停了下來。
實戰氫彈沒有爆炸!
眼前這一幕,使我想起了兒童時在雲南家鄉的水塘邊捉蜻蜓的情景,蜻蜓落到池塘中央荷葉上也是又輕又穩,連荷葉都一絲不動,葉不抖水不動。此刻,難忘的輕盈一瞬間的美麗又一次出現在眼前。
朱光亞第一個上前緊緊握住楊國祥的雙手,白斌等將軍和科學家也一個個走上去,和楊國祥握手的時間都很長,都無言地緊緊地握著。
投彈失敗的原因第二天就被查出來了,問題也解決了。有人主張馬上試驗,有人猶豫不決。基地指揮部請示了北京的領導,北京下令:「立即試驗!」楊國祥主動請戰,請求再次架機投彈。
1972年1月7日,天氣更冷,天空更藍。千裡沙漠沒有一絲風,萬裡長空沒有一絲雲彩。楊國祥從容地登上戰機,揮手向送行的人們告別。戰機如離弦之箭射向蒼穹,飛往試驗靶場。
國防科工委和21基地領導、科學家及來自全軍的各野戰軍軍長和全體工作人員近萬人眺望著試驗區域上空。我站在沙丘上,戴上能把光線減弱一萬倍的防護眼鏡,抬頭看去,當空的太陽一下子變成了暗淡的火柴光。我的心情十分激動,能聽到自己心臟的跳動,並暗暗祝福楊國祥,今天一定能投彈成功。觀禮區沙丘上的喇叭又一次響起播音員激動人心的倒計時;「九、八、七、六……一,起爆!」
突然,眼前一亮,似閃電撕破天幕,強烈的光波撲面而來,天地萬物瞬間成了一片慘白。閃光過後,是火球,中心極紅,邊緣極亮,宛若千萬把火焰噴射器齊發,燃燒,照耀。我的臉火辣辣的,火球越來越紅,一會兒就變成黑紅、暗紅、漫天升騰。過了幾分鐘,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雷聲炸響,我渾身顫抖,衝擊波來了,一陣陣轟隆隆的聲音從天上傳來,又像是從地下發出,震耳欲聾的滾滾雷聲從四面八方把人團團圍住,仿佛世界末日來臨。一會兒,一陣風從火球方向刮來,風又急又熱。又一會兒,廣播中傳來「可以摘掉眼鏡」的聲音。
火球!十分宏大的火球高懸在天空,依然十分耀眼,漸漸地變成橘紅色、金黃色、粉紅色,幾百道紫色的光帶翻卷著從火球底部拱起,飛快的將火球推向太空深處。不知不覺間,火球變成了一團五光十色的蘑菇雲。大蘑菇中心很白,外圍一圈紅、一圈黃、一圈紫,最後是一圈淡淡的黑邊。
我看傻了,聽傻了,也有點嚇呆了。突然,聽到有人在叫喊:「成功了!勝利了!」「偉大領袖毛主席萬歲!」「共產黨萬歲!」成千上萬頂軍帽飛向天空,人們奔跑者,呼喊著,互相擁抱,互相捶打;勝利的淚、歡笑的淚、幸福的淚、驕傲的淚水灑在戰友的肩上、袖上、衣襟上。
(二)
第二天,基地保衛處讓我警衛兩位首長回基地紅山司部。一位是基地李晉愛副政委,一位是基地21研究所所長程開甲(2018年11月17日去逝,享年101歲,獲得兩彈一星功勳獎)。昨天晚上,二位首長開會到一點多才休息,但今天兩位都容光煥發,看不出一點倦意。程所長換了一身新軍裝,大鬍子颳得鐵青,破例用兩口缸水洗了臉,胖胖的國字臉,腦門寬大豐滿,一雙慈祥的大眼睛隨時帶著微笑。他將那個裝有核機密的文件包鎖在左手上,提前幾分鐘站到車門口。李副政委也換了一身洗得有點發白的軍裝,大踏步走來。我把華沙轎車兩個後門都打開了,李副政委請程所長先上車:「程所長你先上!」「李政委你先上!」倆人互相謙讓了一下,然後一齊從兩邊坐上車。
茫茫沙漠,晴空萬裡。一條柏油路筆直伸向大漠深處,銀色的華沙轎車跑得很輕鬆。剛上路一會兒,李副政委側過身伸出右手與程所長握手,兩隻大手就這樣緊緊地握在一起。好一會兒,李副政委說:「老程,你們辛苦了!」「大家都辛苦了!試驗成功了,這次氫彈實戰試驗收穫非常大,非常成功!」程所長仍在享受著試驗成功的喜悅。
早晨9點出發,我發現公路右側的大沙漠中有一排沙柱,有時二三根,有時電線桿一樣一根接一根望不到頭,距離我們車子300米左右,與沙漠接觸地面的沙柱腳有水桶粗,沙柱頂伸向高空三百多米,高空中比地面粗很多。讓我奇怪的是,轎車快跑,沙柱快移;轎車慢下來,沙柱也慢下來……沙柱就這樣一直和我們並排前行。下午1點,到了甘草泉哨卡,我們停下來休息,沙柱也停在了300米開外的大沙漠裡。中午沒有一絲風,還有一根沙柱停在那裡旋轉,我跑過去想抱一下沙柱,但沙柱始終與我保持百來米距離,我跑向它,它就往後移,我快它快……跑累了,回到車子旁,沙柱又回到原來的位置,高高地懸在空中,靜靜地、緩緩地在那裡旋轉。
天上無飛鳥,地上無寸草。千裡沙漠,蒼涼無邊。白天酷熱,夜晚奇冷。口乾舌燥,淡水奇缺。長期生活、工作在這裡,流血流汗是一種嚴峻考驗。天天面對沒有一點綠色刺眼的沙海,更令人難耐的是單調、孤獨、寂寞。望著高掛空中的灰白沙柱,跟著我們快一天了,既感親切又覺神秘。我出神地仰望著,王維詩《使至塞上》中的名句「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便一下子湧上心頭。我請教程所長,「王維詩中的孤煙,是報警的狼煙,還是我們眼前的沙塵煙?」「王維詩中孤煙是狼煙,王維可能沒見過沙塵煙。如果王維見到我們昨天的『氫彈蘑菇雲煙』,更會詩興大發,留下千古名篇!」程所長將捆著核機密黑色文件包的左手高高舉在空中,自豪地對我說。
下午6點多,公路筆直地伸向一條寬三四公裡的沙漠河床中,這裡過去是一條古河道,也可能是塔裡木河曾經流過這裡,但現在是乾乾的河床。「日暮鄉關何處是?」漢朝以前的古「焉耆國」就在這一帶,如今這裡是焉耆回族自治縣。這一帶屬焉耆盆地,古絲綢之路從這裡通往南疆。「快看!前方景色太美了!」駕駛員黃師傅喊叫起來。坐在後排閉目養神的二位首長,打開車窗往前看,程所長忍不住讚嘆:「太壯麗了!」
原來,望不到邊的沙漠盡頭,天地連接處,一輪巨大的太陽正在緩緩墜落。這時的太陽一點也不刺眼,像一個紅紅的大燈籠,更像一個巨大的紅蘋果被拋到了我們的前方,比降落傘落地的速度慢多了,慢慢地、慢慢地往下落。一會兒大紅蘋果落地了,好像輕輕的回彈了一下,不一會兒就只剩下半個大紅蘋果了。筆直又平坦的大道上,華沙轎車已飈到了快100碼,但離大紅蘋果還是很遠很遠。這時,大紅蘋果似的落日又紅又圓,靜靜地慢慢地一點一點的從地平線滑落下去……程所長情不自禁地吟起了「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如今,48年過去,彈指一揮間,我在馬蘭基地工作、生活的一幕幕卻一直裝在我的心中:
楊國祥駕駛著帶有實戰氫彈爆炸危險的戰機,在馬蘭機場平穩安全著陸的壯舉!
朱光亞、白斌等科學家和將軍在馬蘭機場迎接楊國祥,明知氫彈有爆炸的可能,卻視死如歸、臨危不亂的大將大師風範!
一次次,原子彈、氫彈升起的宏大蘑菇雲!還有為了一次次核試驗獻出了年青生命,靜靜地長眠於天山腳下馬蘭烈士陵園的400多位戰友!
一次次難忘的經歷,像青春熱血一直流淌在我的心中,這一段難忘的經歷成了我勇往直前的精神財富,一直鼓舞著我,一直鞭策著我!雖然在那一段極左年代,經歷過許多艱難曲折,但我從沒有屈服過,更沒有失去過信仰。我這一生就應像馬蘭基地的將軍、科學家、戰友們那樣去做人做事,始終為祖國更美好的明天去努力!
每次遇到困難時,一想到馬蘭基地的經歷,我就會大聲朗誦:「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更讓我感到幸福、快樂的是,2018年4月,我在新疆馬蘭基地的戰友張義林、戴瑞傑、張繼寶、陳才等一行10人,從北京、天津、山東、河北相約在天津機場集中,從天津直飛麗江,專程來看望我,這就是生死之交的戰友,這就是「馬蘭情」!這是在新疆大沙漠上空那一朵朵蘑菇雲下結下的深厚友誼!
在麗江,在玉龍雪山腳下,我們一起再次大聲朗誦:「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作者張信,男,納西族,上世紀七十年代在新疆馬蘭基地工作,參加過多次核試驗。1978年秋考上大學,畢業後在雲南日報社工作,走遍了雲南大山大川,寫了許多謳歌工人、農民、牧民、知識分子、戰士的好文章,為改革開放鼓與呼30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