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華社記者
新世紀第一個除夕,在李洪志「放下生死」、「升天」、「圓滿」妖言蠱惑下,幾名「法輪功」痴迷者在天安門廣場製造了一起駭人聽聞的自焚事件。公安機關初步查明,這起自焚事件完全是李洪志對「法輪功」痴迷者進行蠱惑、唆使和直接精神控制的結果,是一起有組織、有預謀、有計劃、有步驟的罪惡活動。
2月24日,北京市人民檢察院對這起自焚事件的直接組織者劉雲芳、薛紅軍等人依法批准逮捕,另一名直接組織者王進東正在醫院接受治療。
精神控制 誘人瘋狂
近兩三年間,在河南開封市一些「法輪功」痴迷者中,流傳著一個「大法大弟子」的離奇故事:他宣稱「開了天目」,能看到「另外空間生命和物質的存在方式」;自稱是李洪志「十大弟子」之一。
他還四處散布:1997年9月的一天子夜,他正在練功時,「師父」用立體聲將四句詩打入腦中,並讓他立即到湖邊拜謁。頓時,一股神奇的力量使他穿牆破壁,踏水而行。見到「師父」後,連磕3個響頭,「師父」摸著他的頭說:「緣份……」
這個荒誕故事的主角,就是天安門廣場自焚事件的直接組織者、「法輪功」頑固分子劉雲芳。
今年57歲的劉雲芳,原是開封市一家工廠的工人,近年來靠修理電器、打零工生活,1997年開始迷戀「法輪功」。他的妻子李秋莉說,「老劉平時性格內向,練習『法輪功』後更是少言寡語,能掙的錢也不想掙了,成天家務活不幹,與家人也無法溝通。」
瘋狂痴迷「法輪功」的劉雲芳,將心思全部投入對「師父」李洪志的頂禮膜拜,沉溺於其歪理邪說之中,編造了子虛烏有的痴言夢語。他經常炫耀,「『師父』的書籍是我修煉的重要內容,幾十遍幾十遍地學,每個字都很珍貴,我做什麼事都是為『大法』做的。」吹噓自己親受「師父」召見,悟得大法精髓,還謊稱「要想跟隨師父走,請找一個人。」實際上在暗示此人就是劉雲芳他自己。周圍的「法輪功」練習者聽得如醉如痴,不知不覺間陷入了一種病態的執著和瘋狂,以能接近劉雲芳為榮。
2000年5、6月間,已成「過街老鼠」的李洪志連續拋出多篇「經文」,煽動中毒較深的練習者「頂著壓力走出來」,充當其與政府和法律對抗的「炮灰」和犧牲品。在《走向圓滿》的「經文」中,李洪志甚至赤裸裸地叫囂,只有「真正地將整個生命溶(融)於法中」,才能「走向圓滿」。
李洪志的險惡用心,劉雲芳自然心領神會。同年5月,劉雲芳在自己打工的油漆店,對同在開封的「法輪功」痴迷者王進東、郝惠君、薛紅軍等人興奮地說,「我悟到『圓滿』了。『圓滿』就是什麼都要放棄,人『圓滿』後能白日飛升,直奔『天堂』。」
6月的一天,在王進東打工的聚寶齋書畫店,劉雲芳又向幾個「功友」描述了他看到的「圓滿」情景。在場的人說,「老劉大法修得好,悟到了一個更高的層次。」
在這次聚會中,劉雲芳提出把自己悟到的「圓滿」寫出來散發。王進東的女兒王娟當即整理出一篇題為《圓滿》的邪教宣傳品。在結尾,劉雲芳特意將落款寫成碩大的「大法弟子」字樣,暗示自己就是傳說中的李洪志的「大弟子」。
2000年8月以來,急於顯示能量的李洪志加緊活動,在拋出《去掉最後的執著》的「經文」後,還公開參加了在美國舊金山和北美大湖區舉辦的所謂「心得交流會」和「法會」。他宣稱「現在是最後修煉、得法的機會」,是「真正圓滿」的最後期限,煽動痴迷者在世紀之交「修成正果」。
與李洪志「升天」、「圓滿」的煽動遙相呼應,劉雲芳「悟」到的「層次」也不斷攀升。不久,劉雲芳突然神秘宣稱,「練功時進入了狀態,悟出『元神』帶著點火工具和汽油來到北京天安門廣場自焚。著火後,我的『佛體』就出現了,口裡噴著火,一瞬間光芒萬丈。」
劉雲芳將這段胡言亂語告訴了能說會道的「功友」薛紅軍,並叮囑說,「『師父』在《轉法輪》中提到,只要心境夠了,自然就會悟到這些。」薛紅軍被「法到人間」的幻境深深吸引,馬上添油加醋地在「法輪功」練習者中傳播。
受李洪志不斷「上層次」的誘導,王進東也亦步亦趨。去年12月下旬,他公開宣稱自己「悟」到了必須以最高形式——到天安門廣場自焚,才能「圓滿」。並明確提出,「自焚『圓滿』的最佳時刻應選農曆除夕。」
在人類歡慶新世紀之際,李洪志卻拋出《忍無可忍》的「經文」,煽動痴迷者為「大法」而舍盡一切。這一「經文」,令劉雲芳、王進東等人更加狂熱。2001年1月10日,劉雲芳、王進東、薛紅軍、郝惠君等人再次聚集,爭相表白自己又上了一個「層次」。他們共同表示,1月23日農曆除夕這天,到北京天安門廣場自焚「圓滿」。
薛紅軍還提出,「要多組織一些人去天安門廣場自焚,人越多『法輪功』『氣場』就越強。」這個建議當即得到了這些痴迷者的贊同。
按照分工,劉雲芳、王進東分頭通知了「法輪功」痴迷者劉葆榮,以及劉春玲、劉思影母女;郝惠君打電話給正在北京上學、同樣痴迷「法輪功」的女兒陳果,動員她一起「圓滿」。
密謀籌劃 命喪「天國」
按照李洪志「經文」的暗示,在確定了「圓滿」的方式和日期後,劉雲芳、王進東等人緊鑼密鼓地開始了準備。王進東主張「自焚最好用汽油」,在字畫店打工的他又獻上一計,「用裝畫軸的長塑膠袋裝汽油,綁在身上不容易被發現。用刀片一划,就能灑遍全身。」眾人商定,為了有充足的準備時間,提前一周進京。
2001年1月14日,郝惠君交給王進東1000元錢,讓他購買去北京的火車票。王進東拿出其中的800元找到劉春玲,稱自己行動不方便,讓她去辦。劉春玲隨即購買了6張16日19時從鄭州開往北京的1488次火車票。拿到車票後,郝惠君又與陳果聯繫,約定1月17日8時在中央音樂學院附近的公共汽車站會合。
1月16日,劉雲芳、王進東、郝惠君、劉葆榮,以及12歲的劉思影和她的母親劉春玲等6人登上了1488次列車。火車啟動時,前來送行的薛紅軍與他們相約:「天堂見。」
次日凌晨5時許,劉雲芳一夥到達北京西站,徑直與陳果會合。隨後他們來到石景山區古城路56號樓一名北京「法輪功」痴迷者的住處。當天,在「法輪功」人員的安排下,他們分3批轉移到京郊門頭溝區城子西街18樓一套單元房內。在這裡,劉雲芳、王進東等人為實施除夕的瘋狂行動作最後的準備。
18日上午10時,王進東和劉雲芳乘坐計程車,到宣武區新華街「天暢軒」工藝美術商店,購買了40米包裝畫軸用的長塑膠袋。而後,兩人來到天安門廣場,觀察情況。早在去年11月10日,他倆就曾專程從開封到這裡「踩點」,當時還攜帶了自製的一幅8米長、綴有黃綢花邊的巨型橫幅,準備「如果有機會,就到廣場上亮亮相」。
19日,王進東、劉雲芳等7人在藏匿的住處,將長塑膠袋剪成一米多長的小段,扎住口後注水做試驗。第二天上午,王進東與劉雲芳又到「天暢軒」買了40米塑膠袋。期間,他們還發給每人兩個用來割塑膠袋的刀片和打火機。
為了不暴露自己的行跡,他們深居簡出,吃的大都是從開封帶來的方便麵、餅、鹹菜,偶爾到附近超市買一些方便食品。即便是開封的「功友」打來電話,郝惠君也嚴厲斥責:「以後別往這打電話了,如果被發現我們就不能成功了。」
即使是在手忙腳亂的準備期間,這夥痴迷者仍念念不忘醉心交流進「天堂」後的「美好滋味」。劉雲芳對劉思影說,「天堂裡全是金子」;「『天國世界』可好啦,你這麼執著,修煉好了到『天國世界』肯定能當『法王』」。並勸她說,「你現在的媽不是你的親媽,你的親媽在天上。」
劉雲芳、王進東還把這次來京自焚「圓滿」的想法告訴了同樣痴迷「法輪功」的首鋼職工劉秀芹。劉秀芹聽後很激動,連聲說,「你們已經到了很高的層次。」並欣然應允,為他們提供了分灌汽油的房間。
22日上午8時許,劉雲芳、王進東買了滿滿40升汽油,並在劉秀芹提供的房間內,將汽油分裝在每個長1米左右的10多個塑膠袋中,並約定「23日一早取汽油袋,上午10時30分準時到天安門廣場自焚。」
望著散發著刺鼻汽油味的一個個塑膠袋,劉秀芹心有餘悸。當晚,她又將汽油重新倒入桶中。23日上午8時許,當劉雲芳、王進東等7人來取汽油袋時,劉秀芹謊稱「裝汽油的塑膠袋滲漏」。這時,劉葆榮提議:「乾脆用雪碧瓶裝算了,絕對不會漏。而且雪碧與汽油顏色差不多,不容易引起懷疑。」眾人連聲稱好。
劉秀芹當即到超市買了一箱雪碧,又找來兩個空雪碧瓶,用一把破水壺,將汽油分灌進14個雪碧瓶中。為了不引起注意,劉秀芹給每人身上噴灑了香水。他們最後確定,下午2時30分準時在天安門廣場自焚。
即將「升天」、「圓滿」的興奮衝昏了7名痴迷者的頭腦,他們異常亢奮,相互握手,共祝「天上見!」並將隨身攜帶的5000多元錢,以及身份證、衣物等全部留給了劉秀芹。「升天」心切的郝惠君、陳果、劉春玲、劉思影剛一出門,就匆匆打了一輛計程車直奔天安門廣場,等劉雲芳、王進東、劉葆榮3人下樓時,她們早已不見蹤影。
郝惠君、劉春玲母女4人來到天安門廣場後,先在歷史博物館附近的一處廁所裡,將攜帶的汽油全部澆灑在身上,而後來到人民英雄紀念碑北面。10多分鐘後,劉雲芳、王進東等人乘坐的計程車也來到天安門廣場西側。不久,烈焰騰升,黑煙翻滾,一起愚昧、瘋狂的慘劇發生了……
慘痛結局 罪孽深重
一直以「法輪大法大弟子」自居、直接組織了天安門廣場自焚事件的劉雲芳,在除夕的天安門廣場上卻沒能像郝惠君、陳果等「法輪功」痴迷者那樣「執著」,按事先約定自焚「圓滿」,甚至連一滴汽油也沒有灑在身上。
在北京市公安局看守所,當記者提出這個問題時,劉雲芳訕笑著為自己的言行不一做著辯解。
「我不自焚,那是因為『師父』想要留下我,留下我這張嘴來說話。」
「你為什麼不事先告訴郝惠君他們?」
「他們都比我的『心性』高,他們自焚是真正『圓滿』了。我的層次還不夠,所以打消了自焚的念頭。」
就是這個為邪教「法輪功」忙前跑後、對李洪志奉若神明的劉雲芳,一再鼓動別的痴迷者為「求圓滿」、「上層次」鋌而走險,到頭來,自己卻以「『師父』有話」、「自己層次不夠」為藉口,輕飄飄地一推了之。劉雲芳的所作所為,再一次暴露了李洪志一夥為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惜以「法輪功」練習者的生命作籌碼,煽動、蠱惑他們「放下生死」、鋌而走險的醜惡嘴臉。
同樣是自焚事件直接組織者,又同樣口是心非、將別人推向深淵的薛紅軍,面對著看守所的高牆,終於發出了內心的表白。
「『圓滿』是一個肥皂泡,對沒明白的人來說,是一場美夢;對明白的人來說,是一場噩夢。」
在談到自己在自焚事件中扮演的不光彩角色時,薛紅軍始終避重就輕,但在記者的追問下,他還是長嘆了一聲,「我是一個罪人!」
得知李洪志一夥不承認自焚者是「法輪功」練習者時,薛紅軍激動得雙手顫抖,「他們是睜眼說瞎話,李洪志想推脫責任天理難容啊!」
悲慘的事件雖已過去30多天,但當記者與劉思影談起在自焚前澆灑汽油的情景時,渾身纏滿紗布的劉思影仍條件反射般地乾嘔起來。
「好幾瓶汽油呀,他們每個人都把汽油澆在自己身上了。當時感覺氣味特別難聞,好象昏了過去。陳果姐姐見我這樣,只能攙著我走路。」痛苦的回憶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剜著劉思影的心。
「1月15日那天,媽媽說,她腦子裡突然有了自焚『圓滿』的念頭。媽媽還問我敢不敢。我對媽媽說,你要是走了,我跟誰過呀。我只有跟著你,我是你的一個小尾巴。」
此時,劉思影的聲音哽咽了。
「傷愈後,你最大的心願是什麼?」劉思影回答說:「我想回家,我要找媽媽!我還想老師、同學,我要上學。我得趕緊補課,不然,同學們都上六年級了,我就落下來了。」
「我真後悔!」病床上的陳果一提到「法輪功」就傷心地抽泣起來,「我想家裡的親人,盼著病能趕快好。」
「當時覺得自焚並不可怕。因為這樣就能『圓滿』了,就能去天國世界了。《轉法輪》上說的,天國世界特美好。」陳果慢慢回想著那痛苦的一幕。
「今後你還練『法輪功』嗎?」記者問。
「不練了。我後悔了,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後果。」
「病好了以後,你最想幹什麼?」
「繼續上學。畢業後回河南老家,像媽媽那樣當一名音樂老師。」
重度燒傷的陳果、天真無邪的劉思影也許沒有意識到,他們親手點燃的邪火摧殘了原本花一樣的人生。積水潭醫院燒傷科副主任李遲介紹說,自焚事件中的4名燒傷人員,由於燒傷情況十分嚴重,現在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醫院正在對他們進行搶救治療,加緊創面處理和營養支持,以防止各種併發症的發生。
李遲說,目前,醫院已先後給這4名傷者做了植皮手術,其中,燒傷最重的陳果、郝惠君還接受了雙下肢大面積削痂、微粒皮移植手術。雖然這些傷者大部分燒傷創面都已得到修復,但因為燒傷創面很大,日後還可能造成全身性感染,所以他們目前仍然沒有完全脫離生命危險。即使能保住生命,他們面部毀容也很嚴重,雙手基本毀損,今後生活不能自理,生活質量會很差。
法網恢恢,邪教「法輪功」及天安門廣場自焚事件的直接組織者泯滅人性、殘害生命,必將受到法律的嚴懲。血的事實也給那些至今仍痴迷「法輪功」的人員敲響了警鐘:為了自己的寶貴生命,為了親人的幸福,不要再充當李洪志及其邪教「法輪功」的殉葬品了。執迷不悟、追隨邪教,到頭來只能是禍國殃民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