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告《明日之子》節目組侵權一案昨天在深圳開庭。值得一提的是,從下午兩點半到傍晚六點的庭審,不只是李志一個人在戰鬥,有超過兩百萬人通過網絡直播收看了這場庭審。
不過,最後的結果只是「擇日宣判」,讓歌迷和吃瓜群眾多少有些失望。
庭審最後,李志表示自己很驚訝:「本以為今天只是來討論賠償多少錢,沒想到被告們一致認為自己沒有主觀的侵權意願,一致認為取得了授權。」
李志拒絕了調解,並且在最後的總結陳述中表示:「我相信法律。」
從今年7月3日李志一大早在微博發表文章《關於》宣布「索賠三百萬,法庭見」起,這場維權目前已經歷時四個多月,李志和《明日之子》主辦方算是槓上了。
李志是誰?中國民謠大佬,著名維權戰士。人稱「逼哥」,撕逼的「逼」。
經他手撕的侵權方囊括:
大自然的搬運工農夫山泉:
以吐槽明星黑歷史為己任的《吐槽大會》:
就是歌多的酷狗:
全球華人都在看的春晚:
更別說眾多不知好歹,也不知家裡有沒有礦的翻唱歌手……
叄叄肆巡演的攝影團隊記錄下了李志本次維權的更多細節:
他的維權手段就跟要債一樣:
在微博上發布連續劇一樣發布自己的維權視頻,坐在大明湖的船上,優哉遊哉地在鏡頭前控訴起自己被侵權的經歷。像會晤多年不見的老友般對某侵犯版權經紀公司的老總嬉皮笑臉地說:「我們不見不散。」
在演唱會上宛如傳銷一般為自己打Call:「今天演出,你們所有拍的視頻都可以發。但是我提醒你們一點,幫我一下,所有的視頻@馬小昊哇唧唧哇(侵犯李志版權的經紀公司及其負責人)。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耶~」
言辭正義,手段「卑劣」。
在這個版權意識薄弱的社會,李志宛如一個「刺頭兒」,尖銳固執,不達目的不罷休。
李建曾在訪談中提到,《一生有你》的光卡帶賣出三十多萬多張,而他只拿到過一萬塊錢版稅,《傳奇》被無數歌手翻唱,他只有300多作曲費。
市場留給原創內容製作者的生存環境狹小擁擠。而維權,仿佛是每個原創內容生產者的痛。
2015年《中國好聲音》張磊唱紅了《南山南》,當原作者馬頔維權時,有粉絲說:「要不是張磊唱了南山南誰TM知道馬頔這個人。」
侵權者不痛不癢,反笑維權者不夠大方。
網際網路時代,是最好的時代,也是糟糕的時代。大家把原創內容發布到網際網路上,人人共享。
我們早已習慣了免費得來的知識產品,從來沒想過是否應該為那些在背後辛苦創作的人買單。
若干年前,李志也還是一個會用盜版軟體,甚至嘲笑花錢買正版的冤大頭。
多年以後,李志扯起維護版權的大旗,除了對中國社會版權意識薄弱的忿恨,大概也有過在盜版市場的衝擊下,生活難以為繼的無奈。
1999年,李志毅然從東南大學退學,打算全心全意搞音樂。
在那個年代,大學生還是非常稀罕的,考進大學不說前程似錦好歹衣食無憂。
農村出身的李志選擇退學,即使放到現在也很難被理解。
但對李志而言,他放棄的是那種按部就班一眼看得到盡頭的生活。毅然辭職,大概是知道自己這輩子除了音樂什麼都不想幹。
他懷揣著夢想來到北京,又帶著滿身失望回到南京。北京不適合他,南京才是能讓他紮根生長的地方。
在他之後的日子裡,南京始終是他的錨點,無論在去哪裡,最後的落腳點都在南京。現在的他已然成為了南京的一張人文名片,每年有不可計數的人跑到南京去聽他的跨年演唱會。
回到南京的李志,靠著打工生存,靠著唱歌生活,每天徘徊於酒吧和
對於一個歌手來說,出專輯是一個證明,也是對自己的一個交代。
2004年,李志找朋友借了5000塊錢,自己動手做了第一張唱片《被禁忌的遊戲》。後來又有了第二張、第三張......
再後來,因為專輯滯銷,也因為對自己做的專輯不滿意,李志一把火把自己的專輯全燒了。發誓不再做實體專輯。
那個年代的盜版光碟光明正大地在街上叫賣,一輛三輪車上,四大天王、王菲、那英、劉若英應有盡有,主流們被盜版腐蝕得如此嚴重,更何況李志這種「無名小卒」。
李志把燒專輯的過程記錄了下來,放在網上,背景樂是齊秦的《把夢燒光》,裡面有一句詞:「輸得荒涼,死得牽強」。
有人說李志是市場的孤品。
李志在小眾的範圍裡算的上知名,但在大眾的視野裡他始終默默無名。這跟他沒有籤唱片公司有很大關係。
李志一直作為一個音樂個體戶獨自打拼,在剛開始的好幾年裡,李志都是自己負責自己演出的狀態。
沒有演藝公司,李志的音樂是相對自由的音樂,他蠻橫生長,連形象都沒有。
他在舞臺上一口煙伴著一句歌詞,把生活的操蛋寫進歌詞裡。
大概就是這樣粗鄙、市井的形象才配得上他歌詞裡描繪的生活。
如今,李志在網易雲上發布的線上專輯能輕鬆破百萬,但也繞不過舊時的窘迫心酸。
04年時李志寫過一首歌:《梵谷先生》,這首歌是他在生活低潮時寫的,歌裡反覆的一句「我們生來就是孤獨」是很多人深夜輾轉反側的餘味。
《梵谷先生》讓李志達到了新的高度,2009年,義烏的隔壁酒館裡,眾人合唱,被李志制止,大概《梵谷先生》是他一個人的孤獨。
李志說不唱《梵谷先生》了,沒有以前的那種感覺了,唱也唱不出味道,索性不唱了。
2014年,李志才正式註冊了自己的公司,獨立運作自己的所有專輯和演出。
李志看不上商業化的音樂,大眾歌手是大眾想聽什麼他唱什麼,小眾歌手是他有什麼觀眾聽什麼。李志把自己定義為小眾歌手。
李志做的音樂植根於南京的土壤上,也植根於生活中,即使鮮少出現在大眾視野,很多人也把他稱為「內地民謠音樂第一人」。
從2010年開始,李志每年在南京舉辦的跨年演唱會漸漸打出名聲,後來又陸續有人在大眾媒體前翻唱他的音樂,李志慢慢打出了名聲。
紀錄片裡,李志說自己是個硬漢。
攝影機後面的人問:「那你的柔情給了誰?」
李志答:「整個世界。」
李志看起來太不像一個好人。就算把中國地圖刺在胸口最接近心臟的地方、背後刺著科學民主自由,他看起來還是不像一個好人。
煙不離手,髒不離口。說是猥瑣大叔也不為過。但誰又說荒誕不能與正經同行?
李志的團隊叫「叄叄肆」。
來源於他想普及現場音樂的想法:
「2004年,我26歲,做了第一張小樣。一轉眼12年過去了,一個小輪迴。回頭想想,還算沒太過虛度韶華。我想再用12年,在全國334個地級市做334場演出——普及現場音樂。讓更多人聽到、看到、參與到現代音樂中來。」
所謂地級市,就是三四線城市,這是要把中國的地級市走遍的節奏。
主流音樂市場一直在往上走,北上深,哪裡高端,文化娛樂就在哪裡播種。
而李志把市場下沉,三四線城市,有著更廣大的受眾,更廣大的市場。更重要的是,那裡的人,不懂現場音樂。唯有深入基層傳播音樂,才能提高整體的音樂素養,這是李志一直在做的事。
很多人在質疑,在嘲弄,在不解。甚至有人在阻擾:演出場地被人舉報,臨時更換演出場所......
他扯著他的破喉嚨,一如既往地叫喊嘶吼。
在最近的巡演上,李志突發神經似的彈起了國歌,說是說不清的,唱歌是他最好的表達方式。
人到了不惑之年,憤青男孩似乎也成熟為市井大叔。
2016年老狼的演唱會上,李志擔任助演嘉賓時又唱了《梵谷先生》。
梵谷先生也終於投向了市場的懷抱。
2018年10月23日,李志與太合音樂集團旗下的麥田音樂廠牌達成合作。
如果說個體音樂人是草莽英雄,那如今的李志應該算是江湖好漢入了編制。
過去的孤膽英雄單刀赴會,如今的李志也逐漸走向人流,畢竟對一個歌手來說,舞臺才是最重要的。
生活是苦難的,李志劃著他的斷漿一直在路上。
哎呀音樂長期徵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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