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老家,大年初一是禁止亂說話的,特別是不吉利的話是一定禁止的。大年初一,人們賦予了語言某種神秘的力量。也許這是來自於古時候對文字的敬佩,那時能掌握語言文字的一定是超常之人,他們自帶神秘與神聖。
湯圓
小時候,在除夕之夜,家中長輩特地囑咐:「初一不興喊起床,早點起來吃湯圓",「明早上不能亂說話喲,洗臉水不往屋外倒喲!」我們小孩口裡雖然答應了,但心裡卻不以為然!
這不,大初一,呆在被窩裡是最最幸福的,誰還想早點起床。大人們實在等不及了,也只好叫我們起床,因為在這團圓的日子裡,他們不肯獨自先吃的。也只好破利喊我們起床了。
每一年的年三十,也就是除夕。父親都要去房屋旁邊的山坡撿拾一些乾柴,打成捆。初一,天才露白,父親就抱著那捆乾柴從大門進屋,並口裡念道:「進財了,進財了!」多少年都是這樣,我不知道我們家在當年是否多進財了,但日子卻是越來越好了。
乾柴捆
大年初一,煮湯圓。母親有一個習慣,但凡周圍有人家懷孕了,她就會為她燒一個湯圓,用來斷定生男生女。在農家,燒柴火,湯圓煮在大鍋裡,湯圓搓得特別大。把搓好的湯圓放在紅柴灰裡烤,口裡念念有詞:「灶神菩薩,給某某燒個湯圓",等熟了,再掏出來。如果湯圓凸起來了,就生男孩,凹下去了或是裂開了就生女孩。
判定生男生女
母親說,初一燒湯圓很準的。我在乎的是那燒得二面焦黃,聞著賊香,咬在嘴裡嘎嘣脆的湯圓外皮。
又一年,我媳婦兒懷孕了,母親也給她燒了個湯圓,湯圓燒凸起來了,在上邊還裂開了!我不知預示什麼,也沒討教母親,後來生下了一個小子。
初一,人們都說吉祥如意,誰會去說不吉利的話呢?難怪人們的日子越來越好了,這是語言的魔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