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矣。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矣。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較,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今天又到了我們每周一篇《道德經》時間,「王庶文講壇」用兩篇文章講完了《道德經》第一章,現在我們進入第二章,這一章的內容大概會有3篇內容,歡迎關注。
真善美在哪?
《道德經》在第一篇就提出「道」與「名」兩個終極大詞及其含義,所謂的「道」,只是一個虛幻的名詞,沒有恆常的「道」,也沒有恆常的「名」,都是為了表達方便,暫定為「道」而已。「道」的本質是「變動不居,周流六虛」的,「名」只是人為的「名相」表達,將「道」稱呼為「道」其實本身就早已著相。
要明白這個「道」,只能自己去體會,才能了解「無有同出而異名」的奧妙。也正因為如此,《道德經》第二章便以「真善美」的道理,加以闡述。
「真善美」是中外合流的共同信仰,只是西方更注重其表相,而東方則託老子與佛陀的福,更追求其實相,東方苦苦追尋了數千年的「真善美」實相,我們非常不幸,雖然有佛陀和老子的循循善誘,卻一直也在追求「真善美」的表相。
現在的教育哲學,都會為孩子樹立一個「真善美」的架構,殊不知「變生於定,二由一起」,凡是表相皆有人為痕跡,早就成為刻意的「真善美」了,這到也正印證荀子所說的「偽」是「真善美」的持續一般。
其實存此念,在紅塵中摸爬滾打,混個名堂兒到也無傷大雅,只是早已遠離大道,回首不及,所以《道德經》才說:「美之為美,斯惡矣。善之為善,斯不善矣」。
這個觀點並不止《道德經》一家之言,印度的佛陀也有著相同理論,所謂的「道體真如」,便是說「真如」只是「道」的名稱代詞,千萬不能認定有一個恆常不變的「真如」存在。這也是佛說的「諸法無常」。
善反而不美
凡夫俗子,特別是後世的儒家弟子,都在推崇一種恆常的道,他們將「禮制」認為是至真、至善、至美,後來更有「存天理,滅人慾」一說,凡事二元對立,這種對立非常便於我們對俗世生活的理解。
但是我們將這種理論進行更進一步的推演,是否會發現,其實善沒有終點?真也沒有終點?美也沒有終點?我們覺得此時的「真善美」,只是由此時的參照物而定。如果再建立一個典型,這個典型是否會被人利用?成為作惡多端的擋箭牌?比如:「楚王好細腰,宮人多餓死」是否就是最好的例證?各位讀者老爺自行判斷。
大道無名,不如兩兩相忘,不執著於真假、善惡、美醜,達到妙而逍遙的自在。
美之為美,斯惡矣;善之為善,斯不善矣
有了以上的觀點,我們可以推斷出老子是反對形象主義的,任何事物只要有一個標榜在那裡,那麼就是錯的,就不美了,就不善了。
比如,我們今天標榜的帥哥美女,這就是在樹立「美」的典型。但是這樣的造型,每一個人都能夠去效仿嗎?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去效仿了?那麼自我何在呢?我都沒有了,何來的「至道」。
當一個三歲的小女生,整天糾結自己頭髮什麼時候變長、整天捯飭各種化妝品、整天跟著所謂的美女帥哥扭來扭去的時候,這就是在追求表相「美」,而忽略了自己的「至道」與「童真」。
如果我們進行觀察身邊的事物,如今的「真善美」都是被「名相」了,並不是真的「真善美」,莊子說「為善無近名,為惡無近刑」的道理,其實也就是「美之為美,斯惡矣;善之為善,斯不善矣」的引申。
世俗的追求
從人類的認知上來說,表相的「美與善」是逃脫不了的存在,我們也不能苛責所有人都能夠理解老子的精髓,如果有這樣的念頭,其實我們也就犯了追逐「名相」的錯誤。我們只是單純的從《道德經》出發,去理解中國千年智慧,這份智慧我們能夠吸收多少,能夠推廣多久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能否從其中獲得啟發,能否讓我們的生活平靜一些,格局更高一些。
我們翻開歷史,去看一看那些人類追求的那些「名相」,秦始皇的千軍萬馬,隋煬帝的迷樓、李後主的鳳閣龍樓、宋徽宗的書法、慈禧的圓明園和她的花鳥,無不在「名相」上美到了極致,善到了極致,真到了極致。
可是有什麼用呢?風雲變化後,一切都是過眼雲煙,生命如白駒過隙,你標榜了「真善美」,那麼也就是在造惡,他們帶來的無不是風起雲湧,餓殍千裡。
唐朝時候韓琮有一首柳枝詞說:梁苑隋堤事已空,萬條猶舞舊春風。何須思想千年事,誰見楊花入漢宮。而千年前的老子則早已用更加尖銳和深刻的語言表達:「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較,高下相傾,音聲相和,前後相隨。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而弗居。夫唯弗居,是以不去。」
好了,「《道德經》第三講」的內容就到此結束吧,今天的內容您只需記住三點:第一、「真善美」一旦被具象化,那麼「真善美」其實就已經不存在了,這是「無有同出」的道理;第二、「道」的本質是「變動不居,周流六虛」的,「名」只是人為的「名相」表達,將「道」稱呼為「道」其實本身早已著相;第三、莊子說「為善無近名,為惡無近刑」,其實是「美之為美,斯惡矣;善之為善,斯不善矣」的引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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