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伊犁之行,獨庫公路也全線開通了。這正是我們期待的事情。出發的時候,我們曾謀劃,從獨庫公路來伊犁,再從果子溝大橋、賽裡木湖返回。但那時獨庫公路還沒有開通。我們只得反向旅遊,從賽裡木湖開始了這次伊犁之行。
擔心獨庫公路一直不通車,我們時時關注獨庫公路的路況動態。在庫德寧旅遊的那天,得知獨庫公路6月13日通車,我們真是太高興了!我們不用走回頭路,繞一個大圈兒返回而錯過獨庫公路的美景了,從獨庫公路返回,伊犁之行才叫圓滿。
6月14日清晨,我們從那拉提出發。夏天用最盎然的綠意,歡送我們離去。路邊的麥田一望無際,一直鋪到山邊。道路伴著鞏乃斯河伸向遠方,河水時而集中,時而分散,流經區域,次生林茂盛,綠色覆蓋了河流以外的地方。遠處的山坡上是平緩的草場或整塊的田野,朝霞為萬物籠罩了一層金黃。
進山了,獨庫公路沿河而行,不時路遇馬群、羊群、牛群,牧人們驅趕著牲畜為我們讓路,我們也小心翼翼地通過,避免驚擾到它們。
路邊的景色十分迷人,次生林與雲杉交相呼應,翠綠的草坡貫穿其中,河水時隱時現,一副生機盎然的春天場景。山鷹在雲杉上盤旋,養蜂人忙碌地轉場,把一箱箱蜜蜂擺在野花盛開的草場上。平緩開闊的河灘上,有白色的氈房、馬群、牛群,還有牧人飼養的獵犬,偶然朝山澗狂吠幾聲,為山間美景增添了動感的情趣。
我們逐漸駛向高處。窗外的景色已經遠遠不能滿足鏡頭的需要,我打開天窗,趴在車頂上,全景觀看天山美景。
河穀草原已隨山勢轉入山谷草原。山巒起伏,雲杉遍野,綠草鋪滿山坡,牛馬在山谷草原上自由漫步。道路起伏於山間,每一個拐彎處,我們行駛過的山路就會出現於山下,那婉轉曲折的山道像一條絲帶一樣在山間飄灑。
當年獨庫公路的修建者們非常用心,在每一處有景觀的地方都留下了停靠點。停靠點邊,要麼碧草鮮花連綿,要麼奇山怪石凸顯,要麼可以鳥瞰谷底盤山公路九曲十八彎,要麼可以遙望巍峨聳立、白雪皚皚的雪山。
山端開闊處,有牧羊人用石頭和木柵欄圈起羊群,在簡易的石臺裡點燃煙火,炊煙嫋嫋升騰,為沉寂的高山莽原帶來生機和詩意。
到達玉希莫勒蓋達坂了,這裡在G217線K727裡處,海拔3300米,是阿布熱勒山(蒙語意為「救命山」)的最高山段,也是達坂公路的最高點。「達坂」維語為「埡口」,即狹窄的山口,蒙語卻為「曲折險峻的山嶺」之意。
玉希莫勒蓋隧道,上世紀80年代初工程兵歷時8年打通,但通車一年因湧水結冰而廢。軍人作家李斌奎為此著書《天山深處的大兵》,八一電影製片廠將其搬上銀幕。其後又經4年多零傷亡重修隧道,於2013年8月竣工通車。
穿過隧道,沿途的砂石山體上,綠色若隱若現,未融化的白雪隱藏在綠色的皺褶中,別有一番情趣。
到達喬爾瑪,這裡是伊犁哈薩克自治州尼勒克縣的一個小鎮,是獨庫公路與伊喬公路的叉路口。喬爾瑪是指沒有牛羊去過的地方,代表著乾淨、沒有汙染,象徵純淨、聖潔。獨庫公路紀念碑就在此處。
為了紀念在修築獨庫公路中光榮獻身的同志,新疆維吾爾自治區人民政府於1984年在喬爾瑪大橋南端,修建了天山獨庫公路烈士紀念碑,讓為了修建這條公路而獻出寶貴生命的168名築路官兵安眠於此。
在喬爾瑪收費站服務區做暫短的休整,這裡風景優美,碧綠的草原上黃花點點,馬牛自在地在草原上散步,氈房邊飄出淡淡的青煙,墨綠色的松林守護在遠方,森林的上方是冰峰、冰谷。這美麗的場景,吸引著遊人頓足遠望,流連忘返。
過了喬爾瑪,我們又開始攀援另一座高山。小心謹慎地驅車前行,我們就來到了世界上唯一一座防雪長廊。由於獨庫公路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都被積雪覆蓋,甚至在通車的6-9月,也可能因為大雪而暫時封路,在這樣險惡的自然條件下,防雪長廊將道路與冰雪隔離,使懸崖上的崩雪翻落到公路旁深溝中去,對公路的行車安全和維護都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穿過防雪長廊,走過海拔3390米的、中國海拔最高的哈希勒根達坂隧道,一片冰雪世界出現在眼前,遊人們停車駐行,在冰雪中歡笑嬉鬧,享受炎熱的夏天裡,冰雪涼爽帶來的驚喜與刺激。
道路百轉千回,山間漸漸有了綠色,路邊一處有著碧綠色湖水的停車點遊人如織,車水馬龍。這裡,冰山雪嶺、草甸松林、綠地碧湖濃縮在一幅畫面中,尤其是那一池碧綠的湖水,翡翠一樣墜落於山底,將雪山、森林、草地倒映在湖中,成為獨庫公路最特別、最繁華的景觀。哈薩克族牧羊人在這裡擺上了烤肉的攤位,成串的烤肉在火紅焦炭的烤架上滋滋作響,食品袋裡有成摞的饢餅。不用叫賣,過往的遊人絡繹不絕。支付寶、微信掃描支付均可,山頂的牧羊人並不落伍。
在寒風凜冽的天山之巔,吃一串冒著熱氣的烤羊肉串,也是常人難有的體驗。遊人們有的長裙短褲,有的抓絨毛褲,觀山探湖,航拍留影,烤串嚼饢,吸菸小憩,如置身鬧市,悠閒自得,忘乎所以。
車子沿著盤山公路開始一路下坡,獨庫公路最崎嶇的路段出現在眼前。這裡一邊是高險絕壁的山體,一邊是懸崖深淵的峽谷河流。不僅要集中精力應付彎彎曲曲的道路,而且要留意滑坡落石,是當之無愧的老虎口路況,獨庫公路上最危險的部分。
終於出山了,我們到達獨山子,獨庫公路的起始點,圓滿完成了伊犁之行的全部行程。
回想這一路,從山下奔流的河水,綠色的草甸,鮮花遍野的春夏時節,到山巔懸崖陡峭,雪峰巍峨,天寒地凍的冰雪氣候,一日經歷四季,景色各有不同。行走獨庫公路的刺激驚喜之處就在於此吧。
如果要在新疆這個有著中國頂級風光的省份選一條非走不可的公路,那非獨庫公路莫屬。獨庫公路哪一段最美最險呢,答案當然是獨山子到那拉提的220公裡,也就是我們今天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