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幾乎每晚的現場音樂演出到舒適的咖啡館
色彩繽紛的房子和在街上漫遊的貓咪
雷克雅未克是一個充滿樂趣
擁有無盡魅力的首都小鎮
以前從來沒有對冰島有過嚮往,總覺得它離我很遙遠,冰火之間的荒涼,遺世而孤獨的島嶼。雖然是歐洲卻沒有相似的人文歷史,也曾被傳說中高昂的物價嚇到。因為不甚了解所以總覺得:哦,冰島啊,以後再說吧。
去年年末剛好有幾個朋友想去冰島,腦袋一熱便上了車,誰曾想冰島竟成了我回來之後仍然念念不忘的地方。
出發之前看了很多有關冰島的文章,想要多了解一點這裡的人們,這裡的生活,除了對天氣的擔心外也開始感到好奇,比如冰島人奇怪的生活哲學,冰島是如何成為世界上對女性最友好國家的,冰島為什麼是人均出書量最多的國家。
下飛機之後驅車來到雷克雅未克,飛行的疲憊加上著裝不適,一下子就被北歐的寒冷擊中,一場冷雨迎接我的到來。
之前總以為冰島人少,街頭可能會非常荒涼,到了才發現還是非常熱鬧的,也許是因為趕上了聖誕節,再加上這幾年冰島旅遊熱,遊客呼啦啦的湧向這裡。
這裡的聖誕比想像中要樸素,沒有流光溢彩喧賓奪主的彩色霓虹,整個城市的裝飾都非常統一,家家戶戶的門窗前也只點綴著香檳色的小燈泡。我喜歡這種感覺,這種不譁眾取寵但深入國民骨髓裡的節日感。
感受完冰島的極致景觀後回到雷克雅未克,從曠野回到人世,帶著淡淡惆悵,這也是在冰島停留的最後24小時。
在街上十字路口猛然回頭看到如此絕景,眼前繁華都市背後雪山大海。
高緯度的極夜裡對時間很鈍感,這裡不像我曾有的認知,看看太陽即可猜測時間、辨別方位。八點鐘,天還是黑的,商店還沒有開門,天空下著毛毛雨,只好去咖啡店打發時間。
冰島人愛喝咖啡也是出了名的,雷克雅未克被稱為八大咖啡城市之一,但是這裡並沒有星巴克,都是本地的小型獨立咖啡店。隨便轉身走進一家店,都很溫暖溫馨,天花板上懸掛了世界各國的紙幣做裝飾,不知道是不是老闆已經遊歷了整個世界呢。
零零散散幾桌客人,看起來遊客面孔居多,在如此寒冷的天氣裡咖啡館真是城市的避難所。這次雖然沒有做什麼咖啡館的攻略,但路過很多小店都看起來甚是喜歡,應該算是受咖啡愛好者喜歡的一個城市了。
Café Babalú
22, Skólavörðustígur, 101 Reykjavík
8:00-23:00
歐洲幾乎每個小鎮都有一個大教堂,既是制高點也是城鎮中心,雷克雅未克和絕大多數歐洲小鎮一樣,哈爾格林姆教堂不僅是冰島最大的教堂,也是整個冰島最高的建築。
這間教堂以冰島詩人 Hallgrímur Pétursson 的名字命名,其設計造型來自於冰島的自然景觀,外觀形似柱狀黑色玄武巖,內部米白色簡潔大氣,穹頂宛如鯨魚魚骨,仿佛置身其中。
Hallgrimskirkja
Hallgrímstorg 101, 101 Reykjavík
最喜歡雷克雅未克的商店櫥窗,每一家都有令人進去一探究竟的欲望。路過一家小店被櫥窗裡懸掛的照片吸引,走進去看原來是一位冰島攝影師開的精品店,攝影師 Ari Sigvaldason 曾經是冰島國家電視臺的播音員,退休後(明明看著很年輕?)開始追逐他的攝影愛好,走遍冰島的各個角落,售賣他的攝影作品以及展示著他所收藏的各種古董相機。
如果你還沒有去過冰島,看他的照片會心生嚮往;如果你已經去過冰島,看他的照片則會懷念。
每一張照片都愛不釋手,挑了一張風景照擺在家中,每每看到照片,總是能回憶起在冰島的那段美好時光。
即使不買照片也可以把這裡當做藝廊隨意欣賞,當我正對古董相機看的痴迷的時候,店裡響起一首我很喜歡的歌,非常小眾,偷偷撇過去看店主,他正哼著口哨呢。我心裡一驚,原來品味也很接近啊。
Fótógrafí
Skólavörðustígur, 101 Reykjavík
11:00-19:00
其實以前對冰島也不是一無所知,幾年前的 FUJI ROCK 來了一支冰島樂隊,名字我總是記不住,但記住了他們空靈縹緲的歌聲,那時第一次覺得,竟然有音樂能夠飄蕩在空中。任何形容美的詞彙在他們歌聲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一如冰島純粹的風景。
後來我終於記住他們 - Sigur Rós,譯為勝利玫瑰,你可以從主唱 Jonsi 那不食人間煙火般的嗓音中感受到冰島帶來的獨特的純淨安寧,大提琴琴弓拉吉他所呈現出雲霧瀰漫般的奇特聲效好像無垠天空下淡淡的陰霾。
「旅行的時候,在擁擠的大城市裡演奏,現在回到冰島的空曠中,真的很好,感覺心曠神怡。某種意義上,冰島在這個星球上是一個獨一無二的地方。我們遊歷的越多,越懂得欣賞這個世界,欣賞冰島。在全世界遊歷過之後,一回到冰島,哇!這裡真是和平的天堂啊,我們要把自己留在這裡。」
Sigur Rós 在一次接受採訪中掩蓋不住對冰島的喜愛。去過冰島,也終於對這番話有了理解。
一直就很喜歡逛唱片店,這次主要是為了買一張 Sigur Rós 的唱片。在猶豫不決中老闆推薦了我《Takk...》,這也的確是我很喜歡的一張專輯。Sigur Rós 的吟唱就像是漫漫黑夜之中的那一道曙光,寒冷中帶著無盡溫暖與感動,世間再無紛擾。每次一聽 Sigur Rós,瞬時把我拉回到在冰島的那幾日。
12 Tónar 被譽為「全球必去唱片行之一」,鵝黃色牆面看起來非常有藝術氣息,CD、黑膠,尤其是冰島特色音樂,每一張都可以坐在沙發上慢慢試聽,要不是趕時間真想在這裡好好待逛上一天啊。
12 Tónar
Skólavörðustígur 15, 101 Reykjavík
10:00-18:00
冰島人有句口頭禪「þetta reddast」,它沒有一個準確的翻譯大概意思是「事情總會解決的」,也就是我們常說的「船到橋頭自然直」。這句話近乎完美地總結了冰島人的生活方式:悠閒,隨和的態度和幽默感。它甚至成為了冰島的座右銘,不管遇到什麼問題冰島人都會說一句「þetta reddast」。
雖然今天的冰島是一個超現代化的國家,舊時的冰島是一個非常難以居住的地方,天氣不穩定且令人生畏, 颶風級的大風,在最黑暗的冬天陽光只照射四個小時。
也許有意義的是,在一個人們曾經乃至現在仍然如此經常受天氣、土地和島嶼獨特地質力量所支配的地方,他們已經學會放棄控制,讓事情順其命運並期望最好。
在託寧湖餵天鵝是當地人的休閒方式之一,許多野生禽鳥生活在託寧湖中,它們在湖中安靜地遊曳,每當有人靠近都爭前恐後的遊過來等待被餵投。冬天這裡更是市民的娛樂冰場,人和水鳥在冰上共舞玩耍,十分意趣盎然。
託寧湖附近也有冰島國家博物館、美術館、市政廳、冰島大學等重要場所,我一直在想冰島這麼小的地方會不會人人都互相認識呢?一個有意思的事情是,冰島男女在約會之前會去市政廳登陸個人信息以確保對方不是自己的遠親。
Reykjavíkurtjörn
101 Reykjavík
冰島經歷過金融危機、貨幣暴跌,都以為國家的幸福度也會跟著暴跌,然而他們錯了。
冰島,即使是國際大都會雷克雅未克,在很多方面都像一個小鎮。 冰島人說,人們不必擔心陷入黑洞,因為沒有黑洞落入你的身邊, 總會有人抓住你。 如果你的車陷在雪地裡,總會有人停下來幫你。 事實上,冰島人的信任程度如此之高,以至於看到六歲的孩子在冬天的黑暗中獨自一人上學也並不罕見。
我想冰島人幸福的秘訣在於平等,有研究表明「人們在不平等較少的社會更容易獲得幸福」,想來冰島女性地位如此之高也不難理解了。冰島曾有全球首位女總統與全球首位公開聲稱出櫃的女總理,並且女性與男性同樣享有在戶外裸露的權利。冰島人注重平等,不論性別、性取向,都應擁有平等的權利與機會。冰島女性以堅強獨立而聞名,得到了男性的支持與尊重,開放、平等、尊重的價值觀值得全世界學習。
在街上看到一個非常朋克的地方,乍一看還以為是地鐵站入口塗了各種塗鴉,轉念一想冰島並沒有地鐵啊。這個地方就是大名鼎鼎的性手槍樂隊主唱約翰·裡頓創辦的朋克博物館,而且它還有個朋克到不行的選址 - 廢置的公共廁所。
冰島的朋克文化其實隨處可見,街頭巷尾不少充滿創意的塗鴉,冰島的朋克音樂在世界也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即使對朋克不怎麼了解的我都覺得這裡酷到不行,朋克迷的話更是可以在這裡尋找到屬於自己的世界。
The Icelandic Punk Museum
Bankastræti 2, 101 Reykjavík
10:00-22:00
We all have our fantasy boats,
vessels that we dream of sailing away in,
into the dream.
In my ships I unite my own fantasy,
precision and the knowledge that boat buliders have developed throughout the ages.
The sun ship gives us a promise of a primeval land.
很多人將 Sun Voyager 當做是維京海盜船,其實這是一種誤解。它是夢幻船與太陽的頌歌者,它在雷克雅未克的海濱上熠熠生輝。從本質上講,它本身就包含了未知領域的承諾,一個充滿希望、進步和自由的夢想。
不規則形狀、流暢的線條和詩意的律動是作者 Jón Gunnar Árnason 眾多作品的特徵,看起來好像在空中漂浮。它以這樣的方式伸展到太空,使觀察者眼中的大海、天空和思想成為整個作品的一部分。
Sun Voyager
Rekagrandi 14, 101 Reykjavík
眼看著天氣越來越糟糕,在怎麼多等五分鐘也沒有好轉的跡象,便去附近的哈帕音樂大廳避雨,這棟醒目的建築外觀即使在設計感很前衛的冰島也顯得及其特殊。
它的設計靈感主要來自冰島的自然景觀 - 極光與玄武巖,結構由鋼框架和不同顏色的幾何形狀玻璃板組成。奈何天氣不夠好,不然在陽光的照耀下應該是閃閃發光,晶瑩剔透的。
我倒覺得這一面六角幾何形玻璃牆更像音樂的律動。試想一下,每一塊玻璃都是一個音階,隨著視線的移動玻璃隨之發出反光,進而發出聲響,奏出一支悠揚旋律。
之前在想北歐人是如何度過漫漫極夜而不抑鬱的?說真的只待這麼幾天不見陽光,我就覺得有點受不了了,更何況一輩子居住在這裡的人?
所以冰島是人均出書量最多的國家也和這漫漫極夜相關吧。在惡略的天氣下,人們只得尋求室內活動,一部分人來音樂廳聽演奏會,一部分人在家做藝術創作。在冰島這個「平均」社會,藝術也從來不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它早已融入冰島人的日常生活中,在暴風雪中尋求內心的豐富。
Harpa
Austurbakki 2, 101 Reykjavík
有的人來冰島是想看冰與火的壯麗; 有的人來冰島是想尋找世界盡頭的寧靜;有的人來冰島是想追逐影視作品的腳步。不管出於什麼目的不可否認的是,冰島,總是一個令人痴迷的旅行目的地。
很享受日常每天六點就出現的陽光與和煦微風,也不可抑制的懷念冰島的極夜與陰鬱。回來最初的那幾晚,總是不自覺的抬頭望向星空想要尋找淡淡綠光,緊接著又意識到離那世界盡頭已太過遙遠。
「我一定會再去冰島的」,然而內心並沒有幾分確定。但可以確定的是它已對我產生不可磨滅的影響,就像《白日夢想家》中的一段臺詞 -
To see the world,
things dangerous to come to,
to see behind walls,
to draw closer,
to find each other and to feel.
That is the purpose of 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