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蜜是現代時尚女性對女友們的新稱呼,其實也就是我們以前說的「老鐵」 「死黨」 「姐妹淘」。「閨蜜」本來是一個可心妥帖溫暖的詞語,可是在當下,「閨蜜」卻越來越變成一個曖昧不清甚至有些令人生厭的詞語。
因為21世紀的閨蜜們多數活在競爭之下,工作要爭,工資要爭,臉蛋要爭,甚至男友都要爭。閨蜜們的話題不是金錢就是時尚,不是八卦就是男人,不是美容就是減肥,充滿了世俗的無聊。其實,「閨蜜」本非現代女性獨有。
在古代,上至千金小姐,下至小家碧玉,姑娘們無論是出閣前還是出閣後,都會有兩三個閨中密友。與現代閨蜜不同的是,古代的閨蜜們要簡單純粹地多。她們春日相約踏青鬥草,夏日歡聚劃舟採菱,秋日拾桂花滿頭芬芳,冬日賞飛雪一身紅裝。
今天筆者想和大家一起徜徉在宋詞的溫暖世界裡,重溫閨蜜們的快樂時光。在宋詞, 閨蜜們賞花踏青泛舟,純粹而美好。這樣的閨蜜不用妨!李清照被譽為宋代最典型的小資女人,出身於書香門第,詩詞,散文,書畫,音樂樣樣精通。這樣一個小資文藝女青年,她的身邊自然也不乏一群情感真摯,意氣風發的閨蜜。
永遇樂·落日熔金 宋代:李清照
落日熔金,暮雲合璧,人在何處。染柳煙濃,吹梅笛怨,春意知幾許。元宵佳節,融和天氣,次第豈無風雨。來相召、香車寶馬,謝他酒朋詩侶。中州盛日,閨門多暇,記得偏重三五。鋪翠冠兒,捻金雪柳,簇帶爭濟楚。如今憔悴,風鬟霜鬢,怕見夜間出去。不如向、簾兒底下,聽人笑語。
這是宋室南渡以後的一個元宵節,李清照的閨蜜們仍然來邀請她一起遊玩:「來相召,香車寶馬」。臨安城中的舊日閨蜜們乘著香車寶馬,邀請李清照去參加元宵夜的詩酒盛會,只是她家破人亡年老孤苦,只能遺憾地「謝他酒朋詩侶」了。曾經也是在正月十五,那時的李清照還未出閣,隨父親住在汴京。
她和閨蜜們帶著插石翠鳥羽毛的時興帽子,穿戴得整整齊齊去遊樂,這樣的閨蜜聚會盛景簡直就堪比現代一場時尚的酒會。「中州盛日,閨蜜多暇,記得偏重三五,鋪翠冠兒,捻金雪柳,簇節爭濟楚」,多麼讓人神往,多麼讓人懷念!此外,李清照還有一首寫閨蜜泛舟同遊的小詞《如夢令》。
如夢令[ 宋 ] 李清照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誤入藕花深處。爭渡,爭渡,驚起一灘鷗鷺。
在這首小詞裡,李清照與閨蜜們在西郊一座亭子裡遊玩,開懷暢飲直至日暮。遊得高興竟忘記了回家。她與閨蜜們在沉沉暮靄中調轉船頭準備回家,誰知卻暈頭暈腦地划進了荷花深處。於是她和閨蜜們乾脆來個比賽。
大家搶著劃呀劃呀,一陣陣的嬉笑聲搖櫓聲把滿灘的水鳥也驚動地飛起來。泛舟,喝酒,沉醉竟不知暮靄沉沉;酒醉,花美清舟,誤入荷花深處。閨蜜們同遊的快樂時光如此美好,連歐陽修,晏殊這樣的士大夫們都忍不住寫詞讚嘆:
漁家傲·花底忽聞敲兩槳 宋代:歐陽修
花底忽聞敲兩槳。逡巡女伴來尋訪。酒盞旋將荷葉當。蓮舟蕩。時時盞裡生紅浪。花氣酒香清廝釀。花腮酒面紅相向。醉倚綠陰眠一餉。驚起望。船頭閣在沙灘上。
這首詞是寫一群閨蜜們相約採蓮,互相嬉戲遊樂的情景。在一片清幽的荷花叢中突然響起了划槳的聲響。船兒劃得又輕又快,頃刻間就到了面前。原來是女伴聞聲找尋過來了。女伴們歡聲笑語,興致很高,摘下荷葉當酒杯。蓮舟在水面悠悠地飄蕩,而荷葉做的酒杯,酒也是隨之搖動起來。荷花紅豔,映襯地姑娘們泛紅的雙頰。
花的清香和酒的清香相互混合,花朵的紅暈和笑臉的紅暈相互輝映。女伴們喝醉了酒後正在荷葉的綠蔭底下睡得酣甜。忽然間,她們驚醒了,抬頭一望,原來船因無人划槳,被擱淺在了沙灘上。真是一幅多麼快樂的閨蜜歡聚行樂圖啊!
在一年中春光最留戀的時節,閨蜜們喝酒喝得如此盡興,免不了會來點諸如娛樂,遊戲之類的事情助助興,以增添閨蜜們的親密,比如說類似鬥草之類的小遊戲:
破陣子·春景 宋 晏殊
燕子來時新社,梨花落後清明。池上碧苔三四點,葉底黃鸝一兩聲。日長飛絮輕。巧笑東鄰女伴,採桑徑裡逢迎。疑怪昨宵春夢好,元是今朝鬥草贏。笑從雙臉生。
在古代,春社日這一天往往熱鬧非凡,鄰裡聚會,互分酒食,賽會歡騰,而閨中少女也能夠放回假,連女紅也可以放下,呼朋引伴引伴,到郊外遊玩。這首詞寫的就是採桑路上兩個放了假的閨蜜互相嬉笑打鬧,說著昨夜美夢,說的今天早上鬥草獲勝的歡快。
燕子飛來,梨花落後,正趕上社祭之時,緊連著就是清明佳節。幾片碧綠的苔蘚點綴著池塘清清亮亮的水面。黃鸝的鳴叫聲縈繞在樹頭的枝葉間。夏天將要到了,白天也變地越來越長,只見那即將告別春天的柳絮,正輕盈地飄飛在採桑女伴們行走的路上。
在採桑的路上有兩個閨蜜相遇了。一個姑娘一臉笑嘻嘻的樣子,她的女伴就取笑她道:「你今天怎麼這麼高興啊?是昨夜裡做了什麼春夢吧?快說來聽聽!」這個姑娘趕緊笑著解釋:「不要胡說,那是因為今天早上和鄰居女伴玩鬥草遊戲,我贏了,所以我臉上生笑。」
活在宋代的閨蜜們,多數時候都是在家裡侍奉公婆,教育子女。閒時,寫寫詩詞,做做女紅。不用出去上班,不用為金錢煩惱,閨蜜與閨蜜之間自然也就沒有什麼職位競爭的利益衝突,所以她們自然過地很從容。
宋詞的閨蜜們是那麼的純情,那麼的浪漫,像李清照的「誤入藕花深處」,像歐陽修的「酒盞旋將荷葉當」,像晏殊的「笑從雙臉生」,純淨的不染一絲雜質,真稱得上「最純潔的閨蜜」。在現代社會,人際關係變得越來越複雜,像宋詞裡那樣純潔而純粹的閨蜜關係不知還會存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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