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龍江與烏蘇里江交匯處的黑瞎子島，地處中國版圖最東端，每天清晨第一縷陽光從這裡照進中國。11年前，經歷了79年的漂泊的半個黑瞎子島終於回到了祖國的懷抱。儘管黑瞎子島是一個讓人遺憾的二分之一的回歸，但是「一島兩國」的特殊地理特徵，使這座低調小島保持著神秘的色彩。美好的深秋時節，我們踏訪黑瞎子島，一覽「華夏東極」的神秘原貌。
去黑瞎子島，必須經過撫遠縣城。撫遠縣是中國陸地最東端的縣級行政單位，素有「華夏東極」、「東方第一縣」美譽。撫遠縣城離黑瞎子島有26公裡路程，我們首先到達了黑瞎子島對岸的烏蘇鎮。在2008年黑瞎子島主權回歸之前，處於烏蘇鎮的「東方第一哨」是我國最東的邊防崗哨。幾乎每年的春節聯歡晚會，「東方第一哨」全體官兵都要給全國人民拜年。隨著俄羅斯歸還黑瞎子島領土，哨所的官兵已經駐紮到了島上，並且修建了新的現代化哨所，這裡更多的作用是承載歷史和愛國主義教育基地，不過每逢節假日這裡仍然會舉行升旗儀式。如今，黑瞎子島上的「東極哨所」成為地理坐標上真正意義的第一哨。我國的東極又向太陽升起的方向移動了4640米，見到太陽的時間提前了58秒。
黑瞎子島，位於中國地圖雄雞的雞冠位置，學名為「撫遠三角洲」，國際通用名為「黑瞎子島」。是由銀龍島、黑瞎子島、明月島等3個島系93個島嶼和沙洲組成。其島嶼的總面積約為335平方公裡。這些島嶼，約相當於12個澳門，70個釣魚島，500個珍寶島，比新加坡的國土面積小一點。黑瞎子」在中國東北是「黑熊」的一種別稱。「黑瞎子」實際上是我國東北地區對於黑熊的別稱，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過去這裡曾經有很多黑熊出沒。黑瞎子島的成因和我國長江入海口附近的崇明島相似，都是由河流攜帶的泥沙沉積而形成的沉積島。
黑瞎子島，原本就是中國的領土，1929年「中東路事件」後被蘇聯紅軍強行佔領。提起中（蘇）俄兩國的邊界糾紛，中國人有太多的屈辱。1858年，沙俄政府強迫清政府籤訂《璦琿條約》，奪去黑龍江以北約60萬平方公裡。兩年後，當時的沙皇俄國藉武力迫使清政府籤訂了中俄《北京條約》。根據這個不平等條約，中國將黑龍江以北、烏蘇里江以東、包括庫頁島在內的大約120萬平方公裡的國土割讓給俄國。即使承認這一條約，黑瞎子島在烏蘇里江以西和黑龍江以南，也應屬中國所有。但是後來，它就是被蘇軍強行佔領，無論是在中蘇關係的「蜜月期」還是寒霜期。在上世紀50年代末以前，中國人上下黑瞎子島並不受限制。待中蘇關係交惡後，中蘇邊防部隊，都加強了對黑瞎子島周邊的戒備。從那時候起，中國人就再也不能登島了。這是一段泣血的歷史，這是一段讓所有中國人心痛的記憶……
由於所處在的地理位置因素，黑瞎子島是中國最早日出的地方，在凌晨三四點就已經天亮，因此也總是被網友們調侃：這是中國最早起床的城市！凌晨3時許，火紅的太陽噴薄而出，陽光瞬間灑滿黑瞎子島。在傳說中，最早見到太陽的人是最幸福的人，最早沐浴晨光的土地是吉祥的土地。把第一縷陽光迎進祖國的那一刻，我最真切地理解了國土的含義。「東極哨所」共有171級臺階，代表黑瞎子島171平方公裡的劃歸面積。營區在規劃時特意把一組組具有特殊含義的數字融入其中：國旗臺二層底座面積10.14平方米，銘記2008年10月14日登島接防的歷史時刻……2013年夏，黑瞎子島發生百年一遇的特大洪災，島上平均水深4米多。在洪水肆虐的60多個日夜裡，官兵們堅守哨位，每天蹚著齊腰深的洪水準時升起五星紅旗，駕駛衝鋒舟巡邏執勤，邊境管控一天也沒間斷。
「黑瞎子島上到底有沒有黑熊瞎子？」這是幾乎每一位來黑瞎子島的遊客都會問及的問題。「有，我們在江裡打魚時，經常能碰到黑瞎子！ 」今年43歲的漁民李樹林說。李樹林是土生土長的當地人，在江上打魚22年的他對黑龍江、烏蘇里江兩岸地形十分熟悉。「秋天，莊稼地裡的苞米下來了，黑瞎子就會從島上的森林裡遊過江來吃苞米。別看它短胳膊短腿笨乎乎的，水性特別好，而且在水裡也力大無比。」李樹林說。因為當地曾經有船被黑瞎子在水裡掀翻過，所以每當打魚時遇到黑瞎子，當地的漁民都會趕快將船劃開。如今，在黑瞎子島上，已經開發的公園與建築物外都圍著鐵絲網，以防止黑瞎子等野生動物襲擊遊人，只要在開放的區域內遊覽就不會有危險。黑瞎子島開發後，建立了黑熊公園，裡面目前有120頭黑熊。
黑瞎子島最大特徵在於沒有破壞大自然所賦予的純天然的東西，沒在水中和陸地大興土木，整個溼地裡的水路中的長廊是採用浮橋技術，沒有在下面豎墩子，建橋梁等，一切都是浮動的木橋，這樣對溼地內的自然資源沒有任何損壞。所有的浮橋都是用類似於塑料桶一樣的材料將木橋託起，它隨著水平面的升降，水漲橋高，這才是真正的原生態的做法。一眼望去，除了平靜的水面，還有那生長在水邊的原生態的草叢，野生雜草，生長茂密，藍天和白雲的倒影，加上旁邊的金色草叢形成了一道大自然美麗的畫卷。轉過身來，看到的是對面的長廊，湖光粼粼，遠處的樹木在湖水的倒影展現的是另一幅美麗景色。
茂密的蘆葦、低矮的樹木，展翅飛翔的野鳥，水天一色的溼地……黑瞎子島奇特的景觀讓人嘆為觀止。黑瞎子島上很多地方仍保持著難得的原生態景觀，是大量動植物的生存天堂。在一大片蒼鷺的棲息地保護林，可以清晰地聽到成群的蒼鷺的叫聲。而在黑瞎子島上像這樣的動物、植物和實地的保護區隨處可見。在黑瞎子島上，除了可以觀賞到獨特的自然風光外，還可以領略到「一島兩國」的獨特形態。黑瞎子島北側259號界碑，是島上最後設立的界碑之一，也是2008年兩國領土交接的紀念地。黑瞎子島上共立有界碑15塊，其中俄方7塊、中方8塊。回歸處界碑又稱259號界碑，它除了是兩國領土的永久性分割標誌，還是為了紀念這裡曾經舉行過的領土交接儀式。
在黑瞎子島西南一隅，可以看到一座俄羅斯的兵營舊址，這是俄羅斯佔領黑瞎子島的歷史見證。殘垣斷壁的營院見證了列強的衰落，枯草掩映下的敵軍工事警醒我們忘戰必危……兵營不遠處，一座俄羅斯尖頂小教堂格外醒目。這座教堂是在1999年中俄雙方國界勘界進行到關鍵時期時，俄國人花了不到兩個月時間修建完成的，教堂上那個137噸重的圓頂竟是用俄羅斯聯邦緊急情況部的米格26直升機運到島上。以這座教堂為標誌，它的一側仍屬於俄羅斯。雄雞的雞冠，無情地被這座打著上帝的旗號的堂皇建築一撕兩半，滴著殷紅的鮮血，被烏蘇里江和黑龍江所蕩滌。歷史已成過去，屈辱不容重來。
【作者】王成，中國走遍56民族及吃遍56民族總策劃總領隊，中國探險家俱樂部人文領域特別顧問。媒體撰稿人，樂途旅遊網超級靈感旅行家。工農商學兵貌似佔全，能朝九晚五，也有詩和遠方。惟願我們在行走中永遠年輕，永遠熱淚盈眶。本文所有權歸作者所有，轉載請署名，未經許可請勿用於商業用途。如有其他需求請與作者聯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