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藏阿勒泰

時隔四年，再次來到金城阿勒泰。烏倫古河依舊在廣袤無垠的戈壁深處無聲流淌，陪伴它的依舊是蔥鬱的胡楊和嫵媚的鳥鳴。

多年以前，曾經縱橫跨越過崇峻的阿勒泰山，追尋傳奇般的「狗頭金」。一顆年輕躁動的心被大自然的神奇牽引到荒無人煙的溝壑之間，時時刻刻被緊張興奮填充的結結實實。整個人因期待和刺激而變得像充滿氣的皮球那般活躍和不知疲倦。

那以後很多個夜晚的夢，都被阿勒泰山的雄奇和神秘霸佔著，無窮無盡的輾轉於綿長的冬夜和夏日的星辰之中。

而今的早春四月，因為新冠疫情的肆虐，我又有了閒暇的時間，似乎又聽到了阿勒泰曠野的召喚，再次來到了這令人魂牽夢繞的地方。

百靈鳥已經歡欣鼓舞的在耀眼的陽光下翩翩起舞；牛羊馬駝在草地上撒著歡。就連剛出生幾天的小牛犢，也趔趔趄趄蹦跳著。而我們一行，正興高採烈的驅車前往寶石灘，去追尋晶瑩剔透的白寶石、耀眼的紅寶石、璀璨的藍寶石……

人們口中的「寶石灘」位於烏倫古河沿岸的戈壁深處，寶石灘是一個方圓三千六百平方公裡的荒涼戈壁。這裡除了溝壑深處，幾乎寸草不生，遍布大大小小色彩斑斕的各種石英石。而寶石，就隱藏在這些各色石塊之間的縫隙裡。

早晨出發，大家都穿著棉衣。隨著太陽升高，車裡的溫度直線上升。臨近十二點的時候，大家就都穿成一件小背心了。嚮導朋友說的一句話，讓大家對阿勒泰有了更深刻的體會：阿勒泰一年只過兩個季節——冬季和夏季；阿勒泰的一天就有兩個季節——冬季和夏季。

朋友帶我們來的這處撿寶地，是一處谷地裡的低矮丘陵地帶。地表一處一處的小山丘，綿延如大海的波浪一般。有的覆蓋著白色的石英石「丸子」；有的覆蓋著五彩斑斕的石英石片；有的則覆蓋著如潑了油漆般黑亮的太陽鏽石片。

下車前，帶路的朋友讓大家無論天氣多熱，都必須穿上一件厚實的上衣，帶上遮陽帽，用一條紗巾把臉部連同帽子裹纏起來，只勉強露出兩隻眼睛才能下車。

下了車，陽光肆無忌憚的噴射到身上，皮膚立刻感覺到了一種燒烤的溫度。但在呼嘯聒耳的戈壁風的滌蕩之下，身體並沒有分泌出汗水來。風和陽光同時作用在人的身上，奇怪的保持著人體冷熱的平衡。同行的小陶恍然大悟的感慨道：看視頻發現牧羊人大夏天戴著皮帽子捂著大棉襖，總以為那是藝術創作的需要。現在才知道那是阿勒泰牧民真實的生活寫照。

「哇……」女士們剛登上一個山丘，便爆發出一串驚異的呼聲，奼紫嫣紅的色彩令她們瞬間興奮起來。然而這種激烈的歡呼倏然就被寂靜的大地吸收的乾乾淨淨，留下了一片無聲的世界。

當大家滿載而歸的時候，我的手裡雖然空無一物，但我的心裡已被色彩、廣袤、神秘、靜謐充盈起來，這比收穫到的任何寶物毫不遜色。我知道，在阿勒泰，我們主要想尋覓的，還有一些比金子和寶石更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