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0月下旬的某天,剛成為利物浦主教練半個多月的克洛普在辦公室迎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短髮平頭、黑框眼鏡、純色襯衫,一手筆記本電腦一手可攜式印表機,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仨字:技術宅。
做完簡單的自我介紹,他好幾分鐘一聲不吭,列印出滿桌的數據表格和比賽照片。克洛普一臉懵逼,場面略顯尷尬。
隨後,他拿起一大堆資料開始分析起上賽季多特蒙德和美因茨的一場德甲聯賽。那場比賽裡,克洛普的球隊從基礎到高階各種數據都是對手兩倍,但點球罰丟又打進烏龍,最後0-2輸了球。克洛普的眼睛亮了起來:「啊,你看過那場比賽,太瘋狂了我們明明完全壓制了他們!」
對方回答到:「沒看過,我只是想說你運氣不好。」
接著,他又開始分析之後多特蒙德與漢諾瓦的另一場德甲。數據更瘋狂,大黃蜂幾乎全是對手的三倍,可還是0-1輸掉了比賽。興趣漸濃的克洛普幾乎喊了出來:「我從來沒見過那天發生的事情!我們本該贏球!那你一定是看了這場!」
對方回答到:「不,不,我真沒看過,我是想說你這場運氣更不好。」
會面就在直男範十足的尬聊裡結束了。摸不到頭腦的克洛普打電話給當時的俱樂部CEO艾爾,想弄清楚來者究竟何意。艾爾回答到:「哦,伊恩(格雷厄姆)啊,咱們數據分析團隊的負責人,他這人就這樣,以後你們就是同事啦!」
第二天,艾爾又給克洛普回了個電話:「哦對了,就是他拿著一堆數據模型,告訴我們你在多特最後那個賽季本該排在聯賽第二,只是你很倒黴地執教了德甲史上最倒黴的一支球隊,最後才拿到第七。就是因為這樣,我們下定決心把你找來了。」
……兩人的第二次見面,克洛普給了格雷厄姆一個大大的熊抱,就像後來他對球員做的那樣。
01
一個造核彈的團隊
利物浦數據分析團隊現在是個什麼構成呢?常規配置六人,具體名單如下:
——伊恩-格雷厄姆,也就是前面這位。團隊帶頭人,劍橋大學理論物理學博士,畢業後留校進行高分子物理的博士後研究。
——威爾-斯皮爾曼,哈佛大學高能物理學博士,在日內瓦歐洲核子研究所工作時發表了一篇論文,提出了世界上第一種直接測量粒子寬度與質量的方法。
——達菲德-斯蒂勒,數學碩士,拿過青年西洋棋全國冠軍,被利物浦挖來之前在一家跨國能源公司當分析師。
——蒂姆-瓦斯基特,卡迪夫大學天體物理一等榮譽學位持有者,此前工作於一家物理實驗室,業餘開發了幾個獨立遊戲。
——馬克-霍利特和馬克-史蒂文森,他倆負責維護資料庫和編寫PPT等技術工作,讓前面四位可以專心搞研究。
(瓦斯基特和他充滿物理風格的「數據板」)
前面那四位,其中的任何一個可能都不會被其他足球俱樂部僱傭。可偏偏利物浦把他們全都「收集」了起來,然後把這個被BBC稱為「能造核彈的團隊」,拿來幫助克洛普決定在轉會市場上買誰不買誰。
其中,格雷厄姆的經歷最特殊,而他也正是這群人能聚到一起的核心。
2005年,格雷厄姆拿到劍橋大學博士學位之後留校搞起了科研,因為兒時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科學家。然而夢想這東西並不一定真是自己想要的,他在工作一年後逐漸開始覺得現在的生活並不適合自己。
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在劍橋考試中心工作的女朋友(沒錯他有女朋友)收到了一名教授群發的郵件,其中包括一份廣告:有人正在招募有學術背景的足球數據統計員。妹子把廣告轉發給了男友,附上留言:「我記得你好像說過自己喜歡足球?」
他後來說:「這真的是偶然中的偶然,幸運中的幸運,因為我就從來沒在她嘴裡聽說過足球這個詞。」
格雷厄姆出生在南威爾斯的斯旺西谷,那裡的人們普遍更喜歡橄欖球。但年少時他在電視上看到了利物浦的比賽,而且隊內頭牌拉什也是威爾斯人,這使得他從此成為了一名足球迷,也是利物浦球迷。
科學+足球,格雷厄姆看到了把愛好和工作結合在一起的可能性。
五天後,他辭掉劍橋的工作,加入了這家名叫決策技術(Decision Technology)的體育數據公司,先後負責下面這三項工作。
——在《泰晤士報》每周的數據專欄《芬克坦克》(The Fink Tank)撰文,分析球員表現和評分,這活一幹就是六年半;
——接受當時熱刺足球總監科莫利的委託,進行了多個一次性的球員分析項目。比如「我們想買XXX,你幫我用數據看看靠譜不靠譜?」,或者「我們隊裡的XXX最近感覺不太行,你用數據能不能看出到底是個人還是戰術原因」;
——雷德克納普執教熱刺後,不喜歡足球總監的老雷把科莫利趕下了臺,但留下了和決策技術的合作。而熱刺指派給格雷厄姆的新聯繫人是老雷從樸茨茅斯帶來的視頻分析師,現在利物浦球迷非常熟悉的「愛總」麥可-愛德華茲。在愛德華茲的支持下,格雷厄姆開始給熱刺定期提供引援建議。
沒過多久,在利物浦當上總監的科莫利回過頭把愛德華茲也挖到了紅軍。兩位對數據十分感興趣的前熱刺員工一合計,覺得決策技術的身上大有潛力可挖,未來必將引流數據潮流。
然而由於和熱刺有合同裡的競品限制,決策技術無法和利物浦籤約。怎麼辦呢?科莫利直到2012年4月離任也沒想出辦法,但機智的愛德華茲半年後找到了答案:公司籤不了,我把幹活的人挖來不就行了?
還記得前面說過格雷厄姆是哪隊球迷嗎?聽到了來自主隊的召喚,他幾乎立刻做出了從決策技術辭職的決定,北上利物浦。那時的愛德華茲已經開始從技術崗逐步轉向管理崗,於是利物浦新版數據分析團隊基本上是圍繞格雷厄姆搭起來的。
那麼,這個「能造核彈的團隊」,具體做了哪些事呢?
02
那些年數據買來的球員
利物浦數據團隊最核心的工作內容還是幫助俱樂部決定買誰不買誰,用格雷厄姆自己的話來說:「這就是他們付我錢的原因。」而他入職後的第一份活兒,就是給一名年輕的巴西球員出份分析報告——庫蒂尼奧。
在決策技術工作的六年多時間,格雷厄姆搗鼓出了一個原創的數據模型,具體來說就是確定球員的每一個有球動作會對比賽的勝負帶來多大的影響。基礎內容,包括下圖這個通過世界各大聯賽累計數十萬次射門總結出的進球概率分布,和普通人的認知基本相同。
複雜內容,包括後衛在後場特定位置的一次成功搶斷,與前鋒在前場特定位置射正球門,如何用數字比較兩者的價值。這也是後來利物浦願意分別打破後衛和門將轉會費世界紀錄,籤下範戴克和阿里森的重要原因之一。
還是先說回庫蒂尼奧。格雷厄姆向俱樂部提交的第一份報告裡對庫蒂尼奧給出了高度肯定,結合他對比賽的影響力和市場行情,得出了「國米要求的850萬英鎊不到其實際價值1/4」的結論。管理層立刻拍板買下了他。
至於五年後轉會巴薩翻了多少倍,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如果你回去看看利物浦從2013年冬窗開始的轉會,會發現很多人都有著濃濃的數據分析成分。從庫蒂尼奧到阿斯帕斯、阿爾貝託,再到菲爾米諾、薩拉赫和凱塔……有些非常成功,有些不盡人意。畢竟足球世界裡的數據分析才剛剛起步,遠遠解釋不了所有的問題。
格雷厄姆很快發現,自己的初版模型有個巨大的缺陷,那就是沒走出傳統數據分析只能衡量有球活動的局限。而足球比賽裡的無球活動遠比其他運動數量要多,也重要得多。阿斯帕斯和阿爾貝託在利物浦過得很掙扎,離開後卻生龍活虎,可能就是因為:球只有一個,球權都不夠分還談什麼有球價值。
隨著團隊的擴大,利物浦數據團隊開始改進這個模型。
第一步,瓦斯基特開始往模型裡加入團隊配合對比賽的影響。畢竟,如果你在反擊裡看到兩名隊友都跑出了得分概率相似的搶點位置,比起傳給斯特林,傳給蘇亞雷斯顯然更合理對不對?
而這項改進帶來的最具代表性的轉會,就是——薩拉赫。
敲定薩拉赫之前,利物浦數據團隊對他進行了一次多角度的評測。
格雷厄姆得出的結論是,薩拉赫對比賽的決定性被嚴重低估了。哪怕是在不盡如人意的切爾西時期,他對勝負的影響均值也沒有低於之前在巴塞爾或者之後在羅馬。他不是像傳統專家分析的那樣「不適合英超」,而只是和當時的切爾西八字不合。
瓦斯基特得出的結論是,薩拉赫能和菲爾米諾組合出爆炸般的效果。因為菲爾米諾在中鋒位置上能給邊鋒帶來五大聯賽最高的期望進球,而薩拉赫的對抗和射門數據能最大化的利用這點。2019年他試圖向BBC記者解釋具體原理,但在一大堆晦澀難懂的天體物理名詞砸暈所有人之後,數學碩士斯蒂勒幫同事簡化成了一句:「你們就認為是1+1>3吧!」
這真不是《生活大爆炸》裡才有的劇情?!
第二步,斯皮爾曼開始向模型裡加入最困難的無球活動。具體來說,就是利用高速視頻跟蹤技術標記出球員的每一次連貫活動,然後量化其價值,哪怕他們的行為根本就和皮球的運行軌跡沒任何關係。
比如,球隊的一次右路反擊沒打成被搶斷,該過程裡左邊後衛前插跑到了什麼位置?又比如,當隊友的一次傳中較高沒碰到任何人就出了界,中鋒爭頂時跑到了哪,起跳高度又是多少?以及最重要的是,給出上面這些行為究竟有多少價值的具體數字。
聽上去有點「虛」對不對?這只是一項剛剛起步的研究,還遠遠談不上成熟,所以斯皮爾曼自嘲「利物浦的成功目前還沒我什麼貢獻」。目前,這套理論最拿得出手的發現是「法比尼奧在中後場的跑動對攻守都有巨大價值」,不過在他提交報告前,克洛普和愛德華茲其實就已經決定要從摩納哥籤下這個巴西人。
格雷厄姆說:「我們的數據仍然存在根本的局限性,就像通過迷霧看世界。我們所做的,就是希望能找到穿越這片迷霧的通道。」
穿越迷霧的過程裡,必然會有誤入歧途和繞遠路。數據流買來的球員既有成功範本,自然也有失敗或者暫時不成功的案例,比如:納比-凱塔。很多球迷以為凱塔是因為克洛普偏愛才來的利物浦,但其實更多源于格雷厄姆。
凱塔還在薩爾茨堡紅牛效力的時候,格雷厄姆就盯上了他。由於他一會打後腰、一會打中前衛、偶爾還客串前腰,角色的變化導致傳統數據非常混亂。球探和專家們都把他概括成「全能中場」,但格雷厄姆發現:雖然凱塔的傳球成功率比頂級中場低,但一旦他傳球成功,隊友打出威脅進攻和射門得分的概率比那些中場還要高。
因此,格雷厄姆認定凱塔足以成長為一名世界級中場,而且是最好的幾個人之一。從2016年1月開始,他在每一個轉會窗給管理層提交的引援清單裡,凱塔都在前兩名。最終,利物浦在2017年夏窗使用「今年的歐冠資格激活明年的解約條款」的騷操作預訂了凱塔,格雷厄姆得償所願。
但由於傷病和種種原因,凱塔至今還沒達到他希望的高度。而就是因為這樣的巨大落差並不少見,使得這個行業的很多人提起數據仍然不屑一顧。
03
「沒見過克洛普這樣的教練」
2011年,布拉德皮特主演的《點球成金》上映。足球數據公司OPTA的創始人欣喜地把這部電影的DVD寄給了英超20家俱樂部的CEO,希望他們能從北美的「魔球理論」裡得到靈感尋求合作。最終,他得到的回應人數是——0。
這基本可以代表當時足球行業對數據的態度。雖然那時的切爾西已經成立了英超第一個數據分析部門,阿森納直接收購了一家數據公司,但由於足球比其他運動複雜太多(尤其前面我說的無球方面),俱樂部其實就是趕個潮流,掌握實權的老派足球人壓根就毫不在意。
阿勒代斯曾經說過:「我們這種賽事是永遠無法預測的,用統計數據來做決定太不靠譜了,咱們說的可不是什麼棒球和橄欖球哦。」
前切爾西中場克雷格-伯利面對ESPN鏡頭說:「預期進球?數據什麼的都是胡說八道,我還希望聖誕老人能給我禮物呢,但他根本就不會出現。」
這就是其他俱樂部不太可能湊出「造核彈團隊」的原因。
但利物浦是什麼情況呢?美國老闆約翰-亨利兒時在自家農場沉迷APBA棒球,一種類似球星卡、帶有數據和數值的卡牌遊戲,成年後靠著「類似的數字推算」在大豆市場發家致富。《點球成金》結局裡想挖主角的波士頓紅襪就是亨利的球隊,現實世界裡他們後來也靠著「魔球理論」拿到了冠軍。
當亨利收購利物浦之後,自然把這一套數據理論帶到了紅軍。負責人是之前在阿森納和熱刺當總監的數據狂魔科莫利,最初執行人就是當時還在做技術活的愛德華茲。
然而就算從上而下這麼多數據派,俱樂部內部仍然對新技術並不服氣。
「魔球理論」實行的第一個賽季,球隊成績不佳,包括亨德森在內累計超過1億英鎊的引援被視為普遍失敗,科莫利這個總監當了不到一年半就背鍋走人。雖然亨利留下了愛德華茲和繼續升級了數據團隊,但格雷厄姆等人在俱樂部的地位非常尷尬。
首席球探巴裡-亨特給他們起了個「只會敲筆記本的人」(laptop guys)的外號,說這群人根本就不懂球。其實他也沒說錯,laptop guys裡面也就格雷厄姆是球迷,另外三個理科男之前連一場比賽都沒看過,美國人斯皮爾曼甚至是來到利物浦之後現學了足球規則。
羅傑斯私下和助教說過「他們就是來辦公室蹭空調的」,那時的房叔對數據完全不感興趣,俱樂部內部出現了嚴重分裂。
——一開始,利物浦每筆引援都要走一遍格雷厄姆的模型,過不了的被一票否認,通過了的羅傑斯不一定喜歡用。結果……紅軍球迷應該還記得那些年對「轉會委員會」吐過的口水。
——3S大殺四方那個賽季後,腰杆硬了的羅傑斯接過轉會大權。但他不顧數據部門反對,力主籤下的黑風雙煞……好吧。
所以,當克洛普入主利物浦時,俱樂部裡很多人都在擔心他和數據部門要如何相處,這才有了發布會上記者連問三個關於「轉會委員會」的問題,以及文章開頭我說的那次會面。要知道,之前在德甲執教了那麼多年,渣叔從來沒有和數據分析師有過任何合作。
克洛普的反應讓很多人感到了驚喜,用格雷厄姆的話來說:「我也算在足球這行幹了不少年了,但從沒碰見過克洛普這樣的主教練。」
一方面,克洛普雖然是更相信直覺和經驗的傳統教練,但並不排斥新技術。在多特他就搞了套「鐵籠足球」的訓練機器,之後也帶到了英超。新聞裡老鄉朗尼克在薩爾茨堡紅牛弄了花樣繁多的黑科技,克洛普這兩年讓利物浦陸陸續續給他配了大半套同款。
另一方面,就像現任門興主帥、被稱為渣叔愛徒的羅斯所言:「克洛普塑造了我們所有人,尤其是在對待他人的方式上。」不止是給了格雷厄姆一個大大的擁抱,渣叔後來對待laptop guys的態度,充分展現了自己的情商。
(這張合影被戲稱為「利物浦轉會委員會2.0」)
他對數據團隊的工作非常尊重,也信任他們提出的報告。克洛普曾經在採訪裡說過:「我知道伊恩(格雷厄姆)的資料庫裡有超過10萬名球員,我也歡迎他隨時走進辦公室,告訴我其中哪個人簡直酷斃了。」
但他也同樣相信自己的判斷,以及傳統助教和球探們給出的意見,劃分出了不同工作的職能範圍。「不懂球」的數據分析團隊絕對不會主動去對球員和助教指手畫腳,教練團也不允許嘲諷數據團隊的工作。雙方以互相尊重為前提進行合作,不搞對立。
作為兩方面信息的交匯點,克洛普把轉會的最終決定權牢牢握在自己手裡,既不獨斷專行,也不全聽數據。看法不同沒問題,必要時開個會求同存異。
聽起來容易,但其實很少有教練像克洛普一樣做得那麼坦誠和融洽。
比如,格雷厄姆的團隊除了推薦引援之外,也會為教練們提供賽前和賽後分析。張伯倫就說過:「我們知道有人會花好幾個小時總結出一大堆數據表格,但主教練不會把任何數字丟給我們,而是挑重點直接告訴我們比賽裡該怎麼做。」
聊兩個經典案例。
2017年與布萊頓的比賽前幾天,一名負責調查對手的球探告訴克洛普,他覺得布萊頓防守任意球時的人牆經常喜歡高高跳起。克洛普把這事轉達給格雷厄姆,數據團隊分析發現確有其事,布萊頓人牆全體起跳的概率在英超近五年來首屈一指。賽前渣叔把這事講給了全隊,之後有了庫蒂尼奧的這個進球。
2019年與熱刺的比賽前,作為重點研究對象之一,數據團隊給克洛普提交的報告裡寫滿了對方每一名球員左腳和右腳在不同區域處理球的效率值。教練組賽前從中提取重點對球員們做出了強調,之後誕生了那個足以寫進教科書的1防2。
當然,這球如果不是範戴克堪稱完美的判斷和腳步,光有數據估計也沒什麼卵用。但數據+教練+球員,融洽的合作就是有這麼大的作用。
不過,就像格雷厄姆說的那樣,足球世界裡的數據遠遠沒達到能解析比賽的水平,甚至還有很多與現實看起來完全相反的矛盾。比如利物浦數據團隊也曾經不止一次在報告裡寫到:角球的價值被遠遠高估了,實際上並不需要在訓練裡花費太多時間。
因此,當下面這段更加經典的故事發生後,格雷厄姆立刻給當時採訪他的《紐約時代》記者發了封郵件:「這事和我們真沒關係,你別瞎寫……」
我不想神話任何人,因為利物浦在數據方面的成功看起來充滿偶然:一套從上而下重視數據的管理層、一群頂尖水平的數據團隊、一個尊重但不盲從的主教練。他們之間的觀點有時相同有時相悖,卻能尊重、溝通,不甩鍋。
這真的太難得了。
當然,利物浦數據團隊取得的成績有目共睹,這樣的偶然或許會在更多俱樂部漸漸成為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