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機裡下了這首歌,有好長一段時間都沒去聽。我總是對新的東西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排斥,所以新歌都不太會去點。 但是那天很特殊,心情簡直一團糟,好在有朋友約我去遊樂場玩,他也失戀了,八年的感情,無疾而終。兩相比較,我算是幸運的,忽然覺得感情這東西,猶如風中飄絮,琢磨不透。
我聽音樂都是隨機,我還記得上一首是蘇打綠的《我好想你》,旋律很不錯,青峰的聲音很有特色。但下一刻風格就突然變了,安靜的旋律,只有吉他聲。以及趙雷低沉且沙啞的聲音,心裡一下子突然就緊了一下,開始豎起耳朵聽歌詞。情竇初開的我,從不敢和你說。
記憶開始翻滾,想到那些美好的曾經,一幕幕,伴隨著時光在窗外飛馳。我託著下巴,出神地望著那一閃而過的風景,心裡漸漸的,不那麼難過了。我突然開啟了上帝視角,俯瞰自己覺得像極了電影膠捲中的人物,畫面定格在我的眼神飄向窗外若有所思。這個時候,有一個聲音在我腦海裡響起,她曾來過我的世界,我們一起同行過一段旅程。而現在,她該下車,走自己的路。我只能與她道別,說聲珍重,再見。
其實我想說,遇到一首歌絕對是各種機緣巧合。在哪種場景遇到那首歌,在哪個人生階段經常聽,會在何種情境下想起這首歌,這些都不僅僅是歌曲本身的事情,而是歌曲身上承載的我們的喜怒哀樂和人生百味。一次自駕出遊的時候,陽光裝滿整個車裡,沒有業績壓力,沒有房租帳單,民謠,趙雷,他的雷子,那時我還對民謠無感,手機裡都是歐美榜單的歌,現在我還記得副歌一起的時候,車外都是正下課的學生,我們在人群中緩行,車內很安靜,心裡卻全是感動。
青春口袋裡的香菸不再躲躲藏藏,白襯衫仍然是年少的標誌,我們不論什麼情感都已經學會交流表達。歌詞中簡單的詞語描繪,展現著祥和質樸的美景,簡單到極致,就是絢爛,現在聽這首歌,眼前都是畢業的美麗,那天陽光的溫暖,學子在身邊走過,學業已成,卻未涉事,對未來充滿期待,但不忍失去現在。所以,我們不是在喜歡聽一首歌,而是在喜歡一首歌上承載的記憶,聽著歌,淚眼婆娑,願我們都能在忙碌間隙的時候,看柏油路蜿蜒越過山坡。
我很慶幸,自己的童年在鄉下和爺爺奶奶一起度過,現在回想起來,還是能身臨其境一般的體會到那時候陽光照在身上毛茸茸的、溫暖的觸感。無意中聽到這首歌,感覺被帶回了那時候的某個蟬鳴聒噪的夏日午後,陽光打下樹影,吃飽了香氣四溢的雞蛋撈麵或是菜湯拌飯,奶奶衝出四碗濃稠飄香的藕粉,一家人捧著碗稀溜溜的喝光,然後躺在涼椅上,搖著蒲扇,摸著肚子,偶爾有隻蒼蠅落在胳膊上痒痒的。電風扇在頭頂呼呼地轉動,後窗不時傳來一兩聲雞鳴或犬吠,伴著無憂無慮流淌過的時光,就這樣心滿意足的睡去。 這是屬於我的少年錦時,或許也是我對於幸福最早的定義和體驗了。無法言喻對這首歌的喜愛。
懵懵懂懂長大的過程在成年後不斷的奔波中被拋在腦後,各種壓力如潮水,每天要考慮工作提升自己怎樣不被社會淘汰賺錢顧家,有時真的會很想念小時候無憂的時光,但這種思念是模糊的,這首歌卻把那些情景再現在眼前,仿佛觸動了最柔軟最溫馨的記憶。
趙雷質樸的聲音,滿是畫面感的詞,簡簡單單的旋律,一瞬間好像被帶回到從前,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古樸的老房子前面有片片的樹陰,有歡鬧的玩伴,夕陽下的鄰居騎著車穿過。沒有商業氣息,有的只是最平凡的人間煙火。長大後離開了村莊,來到城市打拼,最喜歡吃的卻還是那一碗糯糯的白粥加鹹菜饅頭,最喜歡穿的還是棉布的衣服。
列車一路南下,就像我十八歲時就開始的無數次歸來和離開。每次回家和離開的心情隨著年齡開始慢慢變得不同。曾經懷揣的夢想,曾經的遍體鱗傷,都像長長的舊膠捲靜靜的播放著黑白的記憶 ,曾經的綠皮車變成了高鐵,曾經熟悉的小城開始變化得陌生起來。生活的節奏越來越快,不知不覺我們已經開始老了。 突然想起一句話 ,願我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