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放聲歌唱
——記祁東縣啟航學校留守兒童合唱團
湖南日報·華聲在線記者 徐德榮 唐曦 聶沛
拉丁舞表演、手風琴演奏、童聲合唱……6月27日20時，一場載歌載舞的線上家長會在祁東縣啟航學校溫情啟幕。透過小小的屏幕，孩子們的一舉一動，牽動著遠在異地他鄉家長們的心。
「幸福是什麼模樣?是還能看到微笑的臉龐。幸福是什麼模樣?是像鳥一樣自由地飛翔……」隨著一陣稚嫩的童聲合唱響起，家長會氣氛推向高潮。
△6月26日，祁東縣官家嘴鎮，啟航學校留守兒童合唱團來到山上放聲歌唱。 湖南日報·華聲在線記者 傅聰 攝
歌聲來自啟航學校留守兒童合唱團，這是我省第一支由留守兒童組成的合唱團。這次線上演出，不僅是孩子與家長一次線上互動，也是他們今年10月赴長沙梅溪湖國際文化藝術中心和北京國家大劇院表演的一次預演。
歌聲傳遞著思念，更滿懷著憧憬與夢想，飄向遠方……
1. 啟迪藝術夢
端午節前夕，全省大型脫貧攻堅主題音樂劇《大地頌歌》節目初審通知與排練曲目，寄到了啟航學校。該校留守兒童合唱團的孩子們興奮之餘，主動放棄休假，投入到緊張的排練中。
6月24日14時，合唱團42個孩子端坐在啟航學校合唱排練室。不一會，一行人風塵僕僕走進來，屋子裡突然熱鬧起來。
「王老師來啦!」孩子們紛紛圍上去，嬉笑打鬧。
這一行人是湖南科技大學藝術學院教授、合唱團團長王育霖和他帶的5名研究生。
△6月26日，祁東縣官家嘴鎮，啟航學校留守兒童合唱團來到山上練習，在休息間隙，合唱團的小朋友與陳亮偉校長擊掌。湖南日報·華聲在線記者 傅聰 攝
面對孩子們的熱情，王育霖來不及擦掉額上的汗珠，就摟過身邊的孩子們，挨個問起他們上周自我練習的情況。
「別看孩子們現在積極性這麼高，剛開始可不是這樣。」王育霖告訴記者，2017年初，他機緣巧合來到啟航學校支教，得知留守兒童佔全校學生86.9%，於是，他和校長陳亮偉商量組建一支留守兒童合唱團，試圖以音樂的力量給孩子們打造一片心靈港灣，為他們帶去歡樂和夢想。
2017年4月13日，啟航學校留守兒童合唱團正式成立。經近1個月摸底，學校選出數十名「種子選手」，並開始第一次排練。
「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排練半小時就搞不下去了，孩子們都不開口。」王育霖回憶，當時孩子們都很害羞，有很強的自我保護意識，不願意在人前唱歌。
為拉近與孩子之間的距離，幫助他們打開心扉，王育霖專門走訪了省內多位心理學及童聲合唱專家，請他們支招。
「每次來我不直接排練，先和孩子們做幾個小遊戲，或帶點他們愛吃的零食，讓大家先認可我、信任我，通過一段時間相處，用音樂的力量去感染他們。」王育霖說，他的方法很快起了作用，孩子們不僅開始盼著每次排練，還樂於在排練中展示自己。
「雖然爸爸媽媽不在身邊，但只要一唱歌，我就感到很快樂!」合唱團成員嘉嘉的父母在廣東務工，加入合唱團後，她從膽小孤僻的女孩變成了班裡文藝骨幹，學習生活充滿了歌聲與歡笑。
現在，合唱團已在校園裡「扎了根」，成了孩子們的幸福港灣。「學校還根據學生們的『心願清單』，開設了葫蘆絲、手風琴、機器人、拉丁舞等20餘門特色課程。」陳亮偉說，希望能讓這些山村孩子與城裡孩子一樣享受到優質的教育，幫助他們站上更大的舞臺。
2. 扶起少年志
祁東縣地處衡邵乾旱走廊，是我國黃花菜主產區之一。每年6至7月，是黃花菜採摘季。
清晨5時，天還未亮，10歲的佳欣背著小背簍跟著爺爺奶奶，穿行在黃花菜地裡。她用胳膊夾著手電筒，踮起腳尖，左手拉下黃花菜的花莖，右手扯下黃花菜頂端的花苞。
談起佳欣清晨幫忙採摘黃花菜，奶奶肖淑娥既心酸又欣慰：「她一個早上能摘10來斤黃花菜，曬乾後就是2斤，能賣10塊錢……」
佳欣是啟航學校4年級學生，也是留守兒童合唱團成員，她開朗大方，除了會唱歌，還會跳拉丁舞。但以前，佳欣並沒有這麼活潑。
佳欣家是建檔立卡貧困戶，父親因患腦瘤住院治療，母親在廣東打工，佳欣跟著爺爺奶奶生活。一家人靠2畝黃花菜地和佳欣母親的務工收入維持生活。
有一次，佳欣的班主任肖海豔家訪時，了解到佳欣家的情況，發現了她的唱歌天賦。「佳欣唱歌很好聽，但她只敢躲在一邊或是沒人的時候唱。這是生活重擔在無形中給孩子造成的心理壓力。」肖海豔鼓勵佳欣加入合唱團，勇敢歌唱。
為幫助佳欣父親治病，啟航學校還發起募捐，籌得3萬餘元。同時，學校免去佳欣上學所有費用。
如今的佳欣不僅成績優秀，會唱歌、跳舞，還學會了吹葫蘆絲、繪畫。今年4月，她的繪畫作品《小男孩與大鳥》在全國第11屆尋彩少兒書畫大展賽獲銀獎。
「長大後，我想成為一名歌唱家，讓更多人聽到我的歌聲!」佳欣說。
同樣在合唱團和學校幫助下，迎來生活改變的，還有10歲的林林。
「以前，林林跟人講話都是小聲小氣、縮頭縮腦的，加入合唱團後，林林像變了一個人，樂觀開朗。她還說要去更大的舞臺唱歌呢!」林林奶奶劉桂秀說。
歌聲激起少年夢，貧困不再是孩子們追求夢想的絆腳石。啟航學校現有3個校區共3000餘名學生，學校成立4年來，累計為1000餘名學生減免學費，讓孩子們輕鬆逐夢。
3. 成就好少年
「感謝老師把我家倫倫教得這麼好，成績大幅提升，歌還唱得這麼好聽!」6月27日晚，線上家長會一結束，陳亮偉就收到了倫倫家長發來的致謝信息。
倫倫剛來啟航學校時，愛打架、成績差，是一般人眼中的「問題兒童」。「倫倫就是貪玩，其實他很聰明，只是沒把心思用對地方。」陳亮偉說，在班主任推薦下，倫倫加入了合唱團。
加入合唱團一年多來，倫倫不僅沒有分散學習精力，反而更加專注於學習。
現在，每堂課上，倫倫舉手提問和回答問題的次數最多。「上次單元測試，我數學考了滿分呢!」倫倫頗為驕傲地說。
「更加團結、更加友善，學習勁頭更足……合唱團的學生不僅自身有很大改變，還在學生中起到了很好的示範帶動作用。」陳亮偉告訴記者。
4年級20班就是典型之一。該班有8名學生加入合唱團，他們經常帶動班上同學積極參加各種興趣愛好班、參加大掃除，班上形成濃厚的「先進」幫「後進」氛圍。
「合唱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事，需要大家共同努力、團結協作。班裡也一樣，要團結協作、互相幫助。」合唱團成員瑩瑩說。
在啟航學校，合唱團成員成為了學生們心中的「明星」，激勵大家向上向善。
啟航學校每周日下午會抽出1小時，給學生們播放《寒門貴子》《留守孩子》等勵志演講視頻、教育片、紀錄片等，培養學生樹立正確的價值觀、人生觀。老師們還會與學生談心，鼓勵他們參加器樂、機器人、美術等興趣愛好班。
陳亮偉介紹，下一步，學校將進一步吸納湖南科技大學、衡陽師範學院、南華大學等高校的學生前來支教，擴大合唱團規模，讓音樂照亮更多孩子的成長之路!
原載於《湖南日報》（2020年6月28日03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