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考消息網12月14日報導美國《時代》周刊12月21日(提前出版)一期文章刊發作者夏洛特·奧爾特的題為《2020年度人物喬·拜登和卡瑪拉·哈裡斯》的文章,全文摘編如下:
在拜登看來,相信直覺,對否定者不予理睬,這是他即將成為下屆總統的主要原因。人們曾說他年齡太大,步履蹣跚,乏味無趣。在川普颶風撕裂美國、衝擊制度、破壞並仇恨規則之際,拜登承諾恢復「國魂」,聽起來就像是瞎扯。拜登回憶說:「(因為)提出我們不能用緊握的拳頭、而要用張開的手掌對待川普,我們不能用仇恨對待仇恨,結果我受到了廣泛批評。」在他看來,並不是要用正義的復仇或是挖掘出可能有助登上權位的背後腐爛行為與川普作戰。拜登相信大多數選民只想在經歷了四年的爭鬥之後實現和解,他們渴望得體、尊嚴、經驗和能力。他說:「我最受詬病的就是我說我們必須團結美國。我從未放棄這個要旨。」
拜登秉持遠見,奠定基調,贏了選舉。但是,他也認識到僅憑一己之力無法到達目標,一位78歲的白人男性可能永遠無法呈奉的未來:世代更替、嶄新的視角和美國多樣化的體現。因此,他需要卡瑪拉·哈裡斯(中文名賀錦麗):加利福尼亞州參議員、前地區檢察官和州檢察長、來自雙種族移民家庭的子女,其個人魅力和嚴詞質疑川普政府官員的態度令無數民主黨人振奮不已。美國此前從未有過女性、黑人或亞裔副總統。哈裡斯在另外一場訪談中表示:「我將是第一位,但不會是最後一位。那關乎傳統、關乎開闢一條道路、關乎為後來者提供更大空間。」
他們的合作,確有實際意義
民主黨的競選搭檔看似不可能:他們來自不同的沿海地區、不同的意識形態。但是,拜登認為他們有著諸多共同之處:工人階層背景、組合家庭、共同的價值觀。他說:「我們可能是由同樣的母親撫養長大。」在忠於宗教或黨派的時代,團結的目標是要證明分歧不一定造成分裂。
沒有人比拜登更了解這種合作的性質。他在哈裡斯即將遷入的官邸中生活了八年。他向哈裡斯做出了貝拉克·歐巴馬曾經向他做出的同樣承諾:副總統將是重大決策討論會之後留下來的最後一個人。兩人每天都會溝通交流,通過電話或簡訊。哈裡斯在內閣人選問題上提供了頗受歡迎的建議。卡瑪拉·哈裡斯的妹妹和知心閨蜜馬婭·哈裡斯說:「他在講話時提及自己與她的那種方式,(表明)他已經在與她共同做出最重要的決策了。」她說,挑選卡瑪拉當競選夥伴,「顯而易見,具有重要的歷史意義,但是不是出於象徵意義的選擇,而是確有實際意義」。
他們共同提出了恢復與復興。美國接受了他們的主張:在一個世紀以來參加投票人數最多的選舉之後,他們收穫了8100萬張計數選票,是總統選舉史上最多的一次,超過川普約700萬張選票,並翻轉了五個關鍵州。
鑑於美國面臨的問題規模龐大、數量繁多,真正的難題或許並非這個團隊是否能夠解決問題,而是是否有人能夠解決問題。美國政治已經成為地獄般的頑固極化,深受虛假信息和集體錯覺的困擾。民調顯示,支持川普的選民中有四分之三的人錯誤地相信選舉遭到了欺詐的玷汙。四年來,白宮充當了名流驅使的憤怒機器,現在看來以為總統是進步的引擎,似乎太天真了。
雖然拜登將成為第46位擔任總統的人,但是他也許是林肯以來繼承了一個質疑合眾國生命力的共和政體的第一人。拜登說:「現在是決一死戰的時刻。如果川普贏了,我想我們將改變長期以來我們作為一個國家的性質。」可是,很多專家提出,川普並非是拜登口中的失常者,而是美國慢性疾病的症狀:種族主義傳統,加上破壞其理想與正常運轉的不平等現象加劇。
拜登和哈裡斯都信奉富有同理心的治國理政能夠恢復業已喪失的團結。拜登告訴《時代》周刊:他最近一直在閱讀關於富蘭克林·羅斯福執政百日方面的材料,那個時段羅斯福奮力領導國家走出大蕭條,這一豐功偉績助力恢復了民主制度的信心。
現在是夥伴,曾經是對手
現在他們是夥伴,但是他們曾經是對手。2019年6月,當民主黨初選候選人進行首場辯論時,拜登是領先者,儘管他看似不像領先者。他的組織不夠穩固,演講松松垮垮,他想傳遞的要旨似乎與民主黨的氛圍格格不入。哈裡斯看上去同樣迷失,在民調中止步不前,競選口號換來換去。在聲勢浩大地拉開競選活動——兩萬人參加了她在奧克蘭舉行的開啟競選活動的集會——之後,她艱難地在擁擠的場地找到立足之地。
在獲得提名後,拜登著手團結他所在的政黨。他贏得了桑德斯的支持,徵求參議員伊莉莎白·沃倫的意見,還邀請知名進步人士提供政策見解。
為了在美國歷史上第十次擊敗現任總統,拜登和哈裡斯必須重振民主黨在沒有大學學歷的白人選民中的影響力;激發城市形形色色年輕選民的支持;動員大批憤怒的郊區居民,特別是大學畢業生和女性支持民主黨。
拜登或許是唯一能重新爭取到一些在「鏽帶」搖擺州佔主導的保守派白人選民支持的民主黨候選人。與此同時,哈裡斯則通過腳上的鞋實現了與不同文化人群的溝通。當她穿著匡威帆布鞋走出飛機時,許多選民看到,這個行萬裡路的政治人物腳上穿的鞋其實和他們一樣。哈裡斯的參選對黑人女性尤為重要,她們是支持民主黨的中堅力量,這個群體的投票率對關鍵州的翻盤至關重要。
第一個電話,打給哈裡斯
選舉之夜,拜登身在威爾明頓的家中。競選團隊聚集在附近一處會展中心的大屏幕前。顧問們認為拜登不大可能迅速取勝。不過,有些民主黨人一開始有點心慌,擔心川普在佛羅裡達取得的優勢預示著2016年選舉結果的重演。拜登的盟友向支持者保證,郵寄選票最終會讓川普的領先化為烏有,不過許多人仍憂心忡忡。
妻子吉爾·拜登回憶說,在接下來的四天裡,拜登一家「和美國其他所有家庭一樣:我們一刻不停地盯著電視」。
當媒體最終在11月7日宣布勝選者時,喬和吉爾都不在電視機前,他們正坐在後院的躺椅上。突然,響亮的歡呼聲打破了寂靜,孫輩們跑過來,高喊:「爺爺贏了!」拜登一進屋,第一個電話就打給了哈裡斯。
哈裡斯在德拉瓦州跑步回來後看到了新聞。她急忙又跑出去找到丈夫埃姆霍夫,告訴他這個消息,正在這時,她接到當選總統打來的電話。人們湧上街頭舉行慶祝活動,哈裡斯的妹妹馬婭過來共進午餐,他們吃的是燻三文魚百吉餅,還有一盤培根。對於美國各地成百上千萬人來說,經歷了四年的煩惱和紛爭後,迎來了新時代的黎明;對這對姐妹來說,當看到狂歡者聚集在伯克利那座黃色小樓——她們長大成人的地方——前的畫面時,時間仿佛靜止了。
朋友們說,即便現在,哈裡斯還沒有完全接受這一事實。長期擔任哈裡斯顧問的米妮恩·穆爾說,她一直在問:「你知道自己是副總統嗎?」哈裡斯回答說:「不,並沒有,不過我在努力做到。」
眼下,拜登和哈裡斯正忙著按部就班地組建團隊,從白宮高級職員開始,接下來是一系列任命:先是主管外交政策的官員,然後是經濟事務官員,再就是醫療顧問等。拜登-哈裡斯政府有望成為美國歷史上最多元化的政府之一。兩人之間的關係會繼續加深。吉爾·拜登說:「他們已經是朋友了,信任只會有增無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