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下一個購表天堂

「鐘錶與奇蹟」展從上海移師海南，再加上海南免稅新政，不禁引發聯想，海南會接棒香港的鐘表市場嗎？

「怎麼上海剛剛辦過展，又跑到三亞去繼續展示了？」不止一位參觀了「Watches & Wonders鐘錶與奇蹟」上海展的資深表迷困惑地發問。

9月18日，北京中國旅遊集團中免股份有限公司和日內瓦瑞士高級制表基金會（FHH）舉辦了雙城「雲」籤約儀式，宣布將於9月29日至10月31日在三亞國際免稅城舉辦首次「鐘錶與奇蹟」三亞高級鐘錶展。消息傳出，讓不少表迷頗感意外，有人原本預定「十一」期間全家去三亞度假，覺得早知道有個三亞展就不會從北京特意飛到上海觀展了，會直接在海南看表或者買表。

其實，早在8月份以前，中國的鐘表圈內就已經盛傳「鐘錶與奇蹟」展可能會從上海轉場三亞，姍姍來遲的「雲籤約」只是證實了傳言不虛、確有其事而已。不過，如果能夠在9月9日至13日的上海WW展上仔細打聽一下，三亞的這一展示其實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麼單純——老資格的鐘表圈內人從其趕在國慶長假之前舉辦，以及之後超長的展期不難判斷，與上海舉辦的「迷你版」奢華鐘錶沙龍的高端定位明顯不同，三亞舉辦的是一個典型的「展銷會」，它盯牢的不是專業的「大買家」們，而是那些去海南旅遊，想買免稅手錶的遊客。不過，問及那些即將轉場三亞的各品牌人員，回答往往帶著淡淡的微笑：「那是我們在香港的免稅部門主導的，內地只是負責協助而已。」其背後的玄機似乎是：那是品牌方面在為香港分部做業績，對於內地而言，賣得不好沒有多大關係，賣得好或許會衝擊下半年來不斷走高的銷售……

前有持續的社會動亂，後有新冠疫情的困擾，原本是瑞士鐘錶第一大銷售市場的香港驟然下跌，取而代之的則是從五六月份以來飛速增長的中國大陸市場（長久以來，香港因為巨大的鐘表銷售量而普遍被各品牌單列為一個特殊市場），不少著名的大品牌不得不在香港大規模地關店，而致力於直接開拓中國內地市場。

恰逢此時，7月1日起，中國宣布調整了海南免稅政策，每人的免稅購物額提高到10萬元，而中國遊客從香港回到內地的免稅額僅5000元，差距達20倍，原本看中香港價格優勢的消費者也因此紛紛計劃轉到海南旅遊兼購物。於是大量發往香港的貨物轉道去了海南，動作快的先行者賣得十分火爆，這一切當然會刺激小小的高端鐘錶圈扎堆奔赴海南「淘金」。

不過，就在「鐘錶與奇蹟」上海展上，許多專業觀眾——來自中國內地鐘錶銷售第一線的相關人員，提及海南往往直言不諱道，目前那裡最大的優勢還只是爆增的人流，以及由此而來的從眾跟風消費行為。他們手裡一疊疊詳細價格比對的表格，證明了免稅後海南鐘錶零售的實際價格，相對中國內地其它地方來說實在沒有特別明顯的巨大優勢。

這裡先給大家透露一些大概的數據吧：沛納海6萬元左右的入門款，海南價大約相當於國行價（中國內地品牌官方定價）90%以上，與內地差價最小。萬國、蕭邦6萬以下表款差價略大，也在90%。積家6~7萬元左右的款式，折合國行價大約80%以上。昂貴一點的，伯爵售價25萬元左右的表款折合國行價大約75%以上。便宜一點的，帝舵售價2萬元以上的表款折合國行價大約80%以上。更便宜的5000元左右的入門級天梭機械錶，折合國行價大約75%以上，這與人們傳說中在海南買表普遍相當於內地價七折有明顯的差距。更有人提及10萬元免稅額的計算問題，這裡有購買單只超過10萬元表的計算以及購買不同的免稅品後怎樣累計計算免稅額度的問題，總之專業人士對此也頗為困惑。

有業內人士透露，早在今年疫情期間，那些斷了港澳臺乃至歐美、中東、東南亞貨物來源的網店業主，就曾經打過海南免稅代購的主意，然而實地考察一番之後，他們中大多數人的結論是沒有多大賺差價的餘地，而且貨物的款式不算好，不太適合網店銷售。據今年暑假曾經到海南旅遊度假的人們體驗，到三亞免稅商店購物確實還有一些其它的小優惠，但也不算很大。總之，海南免稅價與內地國行價的差別在10%-30%之間，不同品牌與中國內地官方定價之間的價格差有很大的不同，必須事先認真「做功課」才能夠真正討到大實惠。

應該指出的是，海南島預計將在2025年全島封關運作，在此之前，至少眼下的情況是那些鐘錶品牌必須通過四個離島免稅店銷售產品，這些銷售點的成本本來就偏高，而且是相對的壟斷經營，缺乏競爭對手，價格沒有預想中的低也屬於正常。從中國內地的情況看，今年5月以來鐘錶銷售火爆，不少實體店尤其是網上的大小專業店鋪大力度促銷，折上有折，有心尋找價廉物美的消費者甚至可以在家門口買到相當於正價六折的表款。此外，再加上內地更加豐富的款式選擇、更加良好的服務與售後保障，專門飛海南買表，算上昂貴的來回成本，並不能讓人省錢。眼下在中國內地已經展開的購表之爭中，佔有免稅之利的海南未必佔有絕對的優勢。

其實，這些年來，面對著來自香港乃至海外的價格優勢，中國內地的鐘表銷售積累了許多直接競爭的經驗，除了不斷爭取總部縮小定價差別之外，還可以通過各種折扣、贈品以及更加迎合消費者需求的款式把消費者留在家門口。雖然對於價格極為敏感的中低端買家永遠會不厭其煩地比較與尋找最低價的產品，但對於花錢相對爽快的大客戶來說，除了價差之外，還有貴賓待遇、全球熱門款式的優先購買權、更周到的售後服務乃至由資深表迷、業內專家組織的表迷圈活動等也同樣被看重。如此看來，上海/三亞兩場同為「Watches & Wonders鐘錶與奇蹟」的鐘表展示更像是兩個隔空角力的競技場，爭奪客戶與銷售貨物的背後，開心地咧嘴大笑的「數豆子人」是各大奢華鐘錶品牌背後的最大老闆歷「」峰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