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M JONES請回答

編者按

今年十一國慶假期的前兩天，《出色WSJ.》與Kim Jones一起約到了他倫敦的家裡做了一次面對面的獨家專訪。參觀著Kim宛如一個現代私人博物館的家，聊疫情帶來的影響、聊旅遊帶給他的世界觀、聊時裝與潮流，Kim仿佛打開了話匣子，與我們無所不談。其中，最令他興奮的是——12月初在北京的Dior 2021秋季男裝系列發布活動。結合了先前中國行所發現的很多有趣多藝術和工藝品，加上中國傳統刺繡工藝與內蒙古羊毛製品，即將在12月8號揭幕的發布活動，是Kim Jones對於這個神秘東方國度的一次最精彩的呈現。

Kim Jones在西倫敦的家無法通過輸入地址直接在谷歌地圖上找到，即使走近也很難發現。「嘿，很難找，不是嗎？」這位被公認為當今最令人興奮的設計師剛剛結束他的上一個行程，從室外朝我走來，再將我領進門。光滑的清水混凝土、拋光的不鏽鋼內飾還有半透明的磨砂玻璃階梯和地板，寬闊的空間內一塵不染，裝點著從Rene Margret到Francis Bacon再到Kaws等各色藝術家的作品，宛如安藤忠雄、Apple Store和威尼斯那些私人藝術博物館的結合體。穿透進屋內的天光帶來了淡淡的冷色調，Kim本人的收藏四處可見，卻似乎以某種秩序被規制和安排，我對藝術館的聯想迅速轉變為堡壘，更準確地說，在當下，是一座方舟。

在放棄巴黎的公寓之後，這位Dior男裝的藝術總監花了很多時間來尋找這座完美住所，去年5月剛剛搬入，在經歷了四處旅行的童年和長達九年的兩地奔波之後，他希望在倫敦回歸踏實的生活，將所有的東西都歸於一處。在一次採訪中，他承認自己是個「宅男」。但那時的他並未預見到，在第二年攪亂全球的疫情中，這個空間的作用與意義比想像中要大得多。

「我3月15日從加納回來，然後在家裡呆了三個月，大概只離開了家八次，」他說道，為了保持社交距離，我們坐在兩個相隔兩英尺的沙發上，新冠病毒已經打破了一切如常的習慣。「最近，我出差了兩次，一次去了羅馬，一次去了米蘭。還去了一下鄉下。然後，我就在家了，」他說道，和他的三隻愛犬呆在一處。對於一位眾所周知熱愛旅行的設計師，這並不容易。

Kim

Jones在倫敦家中為我們拍攝的照片。充滿了各色藝術藏品的家仿佛一間現代畫廊。

「很明顯，我們夏季沒有辦秀，這讓人有點難過。但我也完全尊重這一點。你必須喜歡你被困住的感覺。我認為人們在逃避現實，也給自己帶來了小小的快樂。日復一日。我覺得這很重要。我想做一個我希望成為的、負責任的人，我只是做了我們應該做的事情，老實說，和其他人相比，我還享有這樣的特權，有自己的空間，有自己的處所，」他說道。

Kim的團隊也都住在附近，在自我隔離之後，有時也會聚到這裡一道工作，好友Juergen Teller的工作室也在咫尺之遙。他稱這是一段奢侈而艱難的時光，花了很多時間和最親近、最親愛的人待在一起，一些朋友得了重病，而對他影響頗深的父親也在此期間離他而去，但這並沒有令他感到頹廢。「每個人都要經歷現在這種奇怪的情況。我們沒有人認為自己在有生之年會經歷這些。悲劇正在發生。這讓人們思考，時尚到底是什麼?」他停了停，繼續道：「我認為在艱難時光裡，任何能夠享受的事情都是好的。」

他那一襲黑色的連帽衫以及那雙Air Dior運動鞋證明了這個樂觀主義的觀點。他指出，Christian Dior本人就是以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後重建女性風貌，引領了時尚的積極精神指標。「第二次世界大戰， Dior先生想要給世界帶來歡樂，展示文化。這就是他的做法，」他說道：「我也一樣。」

Kim是一名水文地質學家之子，早年隨父親遊走於非洲、南美亞馬遜和世界各地，這段不同尋常的經歷為其磨練出如「狩獵之眼」般敏銳的眼光，也培養起他旅行的習慣以及隨之而來的對不同文化的認識及欣賞。青少年時期，他回到倫敦，就讀於著名的中央聖馬丁藝術與設計學院。2002年，他的畢業作品一亮相就被John Galliano 買下，不久後，他推出了個人同名系列，還和一系列品牌展開合作，前衛的街頭美學和無與倫比的適應性立即為他贏得了「我們這代」設計師的稱譽。先後在Alfred Dunhill、Louis Vuitton的男裝部門證明了自己能夠兼容街頭潮流和傳統高級男裝之後， 2018年3月，Kim 被LVMH任命為 Dior男裝的藝術總監。

嚴格來說，Christian Dior本人並沒有為這座時裝屋創造男裝的傳統，但他的生活和創作留下了無數靈感的遺產，供日後的Dior男裝設計師採集進他們自己構想的DNA。而Kim將其運用地最為出神入化。「我總是想著剪裁西裝，這就是為什麼我們總是從西裝開始設計。然後是，時裝屋的高訂工坊。對於Christine Dior來說，剪裁、浪漫和優雅是我關注的三件事，我認為這正是我所做工作的基礎，也正是我的出發點，」他說道。

然而，出於好品位的「狩獵本能」，他也總是希望能夠將自己的當代視角加入到設計裡。其在Dior男裝的首秀就完美地反映了這一點，場地的靈感來自Dior先生的花園，但當中佇立著Kaws 高達30英尺的塑像；Dior先生瓷器、蜜蜂紋樣變成新的花紋出現在襯衫甚至是聚乙烯外套的紋理之上；如今成為當代經典款的Tailleur 斜裁男裝其實是Dior在職業生涯早期首次推出的女裝剪裁樣式；經典的茹伊印花通過機織、刺繡和羽飾裝點於整個系列，同時搭配的是Yoon Ahn 設計的珠寶和委託Matthew Williams製作的皮帶扣——這位藝術總監以鍊金術般的手法，展示出男裝和女裝能夠達到真正的水乳交融，而街頭服裝和高級訂製則不必被視為不同的流派。

我告訴他，我最喜歡的是他如何透過高訂工藝拓展了男裝的邊界，讓人們不再只用面料和剪裁來評論男裝，也打破了人們覺得時裝、面料和手法必須由性別來決定的認知。「想做這樣特別的事情時，我認為顧客已經擁有一切。我想給他們一些別的地方買不到的東西。對我來說，這可能有點『自私』，因為我真的很喜歡做這樣的事情，」他的語速加快，顯然很興奮：「我們從傳統的男子氣概身上或者經典的設計代碼中獲取靈感。然後再把這些細節加進去。這是一種令人興奮和有趣的過程。」

在2020年冬季系列中，這種鍊金術發揮到了極致。他將自己對於已故設計師、造型師Judy Blame的紀念和時裝屋Oblique印花圖案，以串珠、刺繡等超重工的方式用一種極致絢爛的手法貫通整個系列之中。Blame的作品以「我將一塊垃圾弄成你見過的最時尚的東西」而聞名，他擅長用曲別針、繩索、廢棄金屬等日常可見之物打造成充滿視覺衝擊的珠寶，這次完整地重現於Dior的系列之中，Kim還將其最常用的長禮服手套、貝雷帽等也融入了模特的造型，向這位故友致意。最重磅的一件珠片大衣，紋樣如閃亮的羽翼，則參考自時裝屋過去一件高訂禮服裙，耗費了940個小時製作。「Judy最喜歡的就是手工藝。所以我想做一個半高訂的系列來慶祝他的一生，這個靈感來自於他，」Kim說道。

2019

夏季是Kim Jones在Dior男裝的首秀。靈感來自Dior先生的花園，結合傳統剪裁與委託Matthew Williams製作的皮帶扣、Yoon Ann設計的珠寶，以及Kaws的高大塑像，將傳統與現代，經典與時髦結合，是Kim Jones觀察當下之後所交出的完美答卷。

靈感、藝術和合作，是如今時尚界最被濫用的三個詞彙——人們厭惡這樣的陳詞濫調往往是因為品牌和設計師談起時，極度缺乏真誠，但Kim Jones永遠不屬於此列。

「藝術和時尚分屬不同的部落。我想要帶來新意和不同的東西，很明顯，和藝術家一起工作能做到這一點，」他說道：「Christian Dior在成為設計師之前已經做了 15 年的畫廊生意，他畫服裝草圖的同時也在賣藝術品。我覺得這是他生活中非常有趣的一部分，我很喜歡他根深蒂固紮根於藝術世界這件事。因為藝術，那是我真正富有激情的東西，而他把一切都很好地結合在了一起。我總是喜歡和藝術世界攜手共進。」

和Dior先生一樣，Kim也是一位藏家，通過不間斷地旅行，他的家中不但充滿了各色藝術品，還有許多套完整的街頭服裝收藏、黑膠唱片，數千冊被歸檔進他私人圖書館的書籍——甚至還會和朋友們不時交換藏品。在汲取了這些養分之後，他又以「策展人」的身份將這些圍繞著其組織起來的人和事，帶入到Dior的新一個系列之中。Raymond Pettibon 、Daniel Arsham和Alex Foxton就是他在這個時代的Jean Cocteau、Dali和Picasso。而他所說的合作遠遠不只是將設計師的裝置擺在秀場、圖像變成印花那麼簡單，而是真正與這些藝術家展開對話，打開兩個部落之間的通道。

這給每一季都帶來了新的期待。因為，Kim Jones不僅僅和那些當紅的潮牌或是藝術家合作——你能夠想像到新品發售後很快一掃而空的景象，他也會和那些非常小眾甚至初出茅廬的藝術家進行合作。

「當你熱愛藝術的時候，你只是希望那些支持年輕人富有創造性的東西，比如說，我們2021夏季與加納藝術家Amoako Boafo的合作就是這樣，」他解釋道：「但我們的合作也是多種多樣的。有些人非常有名，了解那些年輕人喜歡的人對我來說非常重要。就像我剛入行的時候，我會關注20到25 歲我們這一代最重要的藝術家是誰？你思考你的作品對年輕人意味著什麼? 你會怎麼整合? 這就像是通過你的眼睛，思考如何以不同的方式把合作過的每一個藝術家放進去。」他忘了提，因為對流行文化的認識和理解，他自己喜歡的藝術家本身就具有在年輕人間走紅的潛力這件事。

「這如何不變成設計師個人對於品味炫耀的獨角戲呢？」我問道。畢竟，行業裡充斥著專斷獨行的設計師，他們掌控所有的事情，每個人都必須聽其指揮，而非貢獻意見——資本集團也在有意無意地推動明星設計師和其文化的形成，對這樣的現象視而不見，而在這種文化裡，設計師只願意自己走到鎂光燈下。

2020年冬季系列，Kim將對於已故造型師Judy Blame的紀念和時裝屋Oblique印花圖案，以串珠、刺繡等超重工的方式，用一種極致絢爛的手法，貫穿於整個系列之中。

Kim解釋道：「集體創作是我喜歡的工作方式，是讓我很興奮的方式，每個人都以不同的方式工作。我讓人們在我的工作室有自主權，因為這樣他們就可以和你在一起很長一段時間。」他表示：每一個系列都是集體的成果，給予團隊發揮的空間並不會削減你的願景。「在一間大公司工作的好處是，在這裡，有一切我所能提供的設施，以及與最優秀的人一起工作所能擁有的創造力，都是非常純粹的，這是讓我真正開心的事情。」

「我會首先考慮顧客。我知道我很有名，但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明星。對我來說，成為明星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把我的工作做好。然後，我認為人們會因為你的工作而感激你，」他說道。他也一直禁不住地為他人思考。譬如，疫情下無法辦秀，讓他對那些原本全球飛的模特們產生了很複雜的感覺。「很明顯，他們想要工作。他們職業生涯的壽命似乎並不長。所以，他們希望在有限的時間裡（實現自我價值）最大化。我認為，對任何一個自由職業者而言，現在都是相當艱難的時期。」

因此，他還在做一些低調的努力，譬如2020冬季系列的部分收益會回到Judy Blame的信託基金會，資助年輕人進入時裝學院和創業。「因為現在（要做時尚）真的很昂貴，很少有人（單打獨鬥）能成功。」

這一切，並不意味著他排斥商業。事實上，或許沒有比他更適應商業和更了解合作的設計師了。在其早前的職業生涯中，他曾為多達十幾個時尚品牌提供諮詢、設計與合作，他曾表示自己的工作可稱得上是一種「商業生物學」: 將一個品牌的 DNA 克隆成比過去更相關、更有意義、更令人興奮、更容易購買的東西的過程。商業目標的實現會令他非常興奮。「你總是應該寫下在合同之前列出某件事情的好處和優缺點，實際去做，然後往前推進。計算好的風險從來都不是問題。」

我向Kim求證，關於他特別熱愛看電子數字表格這件事時，他爽快地承認了這一點。「我覺得這一點很好，就說在理解人們想要什麼，事實和數字是什麼，但它不會驅使我去改變創作的本能。我只是喜歡用全景的方法來理解事物，而不是表面上的方式，」他頓了一下，說道：「在銷售後，我才看那些數字。」

2020秋冬系列，靈感來自Judy Blame。最重磅的一件珠片大衣，紋樣如閃亮的羽翼，參考了Dior時裝屋過去一件高訂禮服裙，耗費了 940 個小時製作。

作為LVMH旗下，Dior是最重要品牌之一，據披露，其與Louis Vuitton一道為集團貢獻了貢獻近6成的經營利潤，而男裝一直以來被認為是時裝領域最具增長潛力的部門。如今，Kim Jones、Virgil Alboh和Matthew Williams三個老朋友一道，成為了加速集團業務年輕潮流化的三巨頭。集團也開放出更多的支持和可能性，讓其盡情玩耍：Air Jordan是Kim最喜歡的運動鞋，於是有了Air Dior Capsule Collection聯名系列；Rimowa鋁製行李箱縮小成為Dior男裝的跨界配飾，而Kim本人也出鏡在前者的廣告之中；不久前的夏天，Kim的朋友Shawn Stussy被邀請來設計了品牌的首款衝浪板——形式多種多樣，但毫無疑問的是，每一件產品都被消費者一掃而空，甚至炒出天價。

這樣有利可圖的公式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反覆運用嗎？比如Air Dior Capsule Collection？

「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我想告別，因為這是一款標誌性的經典品。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喜歡一遍又一遍地做這件事。但是還有其他的事可能會發生。我再也不會說『用不』了。我經常在採訪中被問到，你是否會重複之前的成功？我回過頭來想，實際上我可能現在就這麼做了，因為隨著年紀增大，你感悟到的東西不一樣。你會有不同的想法，」Kim笑著說道：「所以對我來說，有一個開放的思想是件好事。我想很多人都沒有這一點。」

或許我們也應該用這樣開放的思想來看待傳統男裝和街頭潮牌這件事。Kim本人一開始就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給自己設限，他年輕時就對球鞋、音樂、塗鴉等文化了如指掌，在Michael Kopelman的經銷店Gimme Five工作時，就認識了藤原浩、Michael Costiff，還接觸到了日本的街頭潮流。對他而言，潮流不是一時熱浪，而是一直存在的現象。

「這種感覺一直縈繞在我的心頭，因為你可以隨心所欲，進行高低搭配。許多街頭服飾的做工和設計都很好，只是價格不同而已。實際上，很多街頭服飾的規則也適用於奢侈品，經典的，標誌性的東西，總是在那裡，」他說道。「我認為這就是現在人們的穿著方式。而著裝需要滿足了消費者的需求。我喜歡做一款漂亮而獨特的雙面羊絨外套，我自己會穿。但也我會混搭其他的東西。我不是用我的工作來打扮自己，而是在給顧客穿衣服，」他指了指自己：「我總是穿黑色。如果我膽子大點的話，有時候是海軍藍。」

他不認同潮流已死。「我做了一些衣服，大家在隔離期可以穿，更舒服，但這些衣服不一定都在秀上出現。人們會說潮流都過去了，但我不認為就這麼過去了。你只是要知道如何與人進行溝通。你看看政治、生活，看看人們穿的是什麼。他們把一切都混搭在一起。」

他也不認同正裝的概念會消失。「它永遠不會消失，只是會進化。我覺得很少有人穿西裝上班，但人們依然喜歡穿西裝打扮。通過混搭，來展示這就是你的本性。男人的衣櫃裡有很多不同種類的衣服，所以人們可以充分研究如何做到這一點。」

但我笑著問他如何看待那些至今仍然存在的保守的地方，比如奢華的餐廳或酒店，他們拒絕穿運動鞋的男士進場——即使是上萬元的Air Dior Capsule Collection也不行。

他大笑了起來，顯然也有過類似的經歷，然後正了正姿勢，嚴肅地說：「我想這只是保持傳統。我不覺得這是壞事。如果他們想這麼做，當然可以，我不介意。但我認為設計師需要與時俱進，你需要活在當下。」他分享自己走遍世界各地的經歷，去看現在的人，尤其是男人們如何穿著打扮，了解他們想要什麼以及是什麼造就了他們。「在中國，我會問陳飛宇，我總是問他發生了什麼？什麼是酷的？人們穿什麼？因為我並不總是在那裡。因為我不是一直在街上，因為我得工作，所以有時候我看不到這些東西，」他遍布全球的朋友網絡幫助他時刻保持「在線」。

對於非洲大陸的熱愛，加上從小旅遊各地的經歷，讓Kim Jones得以養成對不同文化的認識與欣賞，間接地促成了他的世界觀。

這樣的「世界觀」得益於其父親，他帶他見識了世界的廣闊，度過了一種遊牧般的旅人生活。「很遺憾，他在第一次疫情爆發時去世了，那時我們正在為夏季系列進行拍攝，」他嘆了口氣，幽然說道：「所以這就像是生活中的很多事情在某個特定的時刻匯聚在一起。」

他表示：2021夏季與Amoako Boafo的合作與政治無關，而是一個非常私密的系列。加納正是其父親最愛的國家，他邀請自己喜歡的藝術家來描繪出其父對非洲大陸的熱愛。「如果你是一個設計師，你有時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作出先驗的東西，」就像鍊金術士的預言那樣。「我覺得這就像父親向我展示的這個世界。他告訴我要有不同的觀念和文化，這也定義了我。我認為要為這些全球知名品牌工作，你必須面對這個世界，這是一件大事。」

「如果我看到一些真正美麗的東西，欣賞那些東西，那麼我就和他們一起工作，去真正讚美這些國家和文化的創造。」

他告訴我，之前的中國之行中發現了很多有趣的藝術和工藝品，目前正在和當地的一些匠人與藝術家合作。12月，Dior正計劃在北京發布早秋系列，但鑑於疫情隨時可能帶來的變故，許多細節還在待定，包括Kim的行程。但可以肯定的是，作為一名慣於環球遊走的「旅人」，他本人一定很期望再次旅行。

「我喜歡看世界。我還沒看完呢。但我們過去被寵壞了，我們可以做任何想要做的事情，」他說道：「我想再去非洲，還有南極洲。我喜歡置身於大自然之中，周圍有動物的地方。每做一個系列，我喜歡做完了就離開一段時間，因為我想要有句號，句子之間的停頓，很美好。」

撰文QUEENNIE YANG

攝影NIKOLAI VON BISMARCK（MARK GEORGE）

編輯ANSON 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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