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年 1 月 9 日,在電視劇《新世界》的發布會上,孫紅雷以墨鏡 LOOK 現身,在臺上談笑風生,帶節奏搞氣氛,煞有介事爆料戲中二弟張魯一的糗事:" 找小三兒,被媳婦打個烏眼青 ……" 提示主持人可以聊聊 " 孫紅雷為什麼長這麼好看?"
一片歡聲笑語中的他,更像是綜藝節目《極限挑戰》裡的 " 孫漂亮 ",風趣、嘚瑟,帶著點小狡黠。
而在臺下,記者見到的孫紅雷像另外一個人。他拿著一杯咖啡快步走進採訪間,身上是一件亮銀色的短款羽絨服,沒戴墨鏡,也沒有過多修飾。很隨和地和記者們寒暄,回身發現採訪間裡只為他一個人擺了椅子,他立刻提出異議:" 我坐著,你們站著,這不好。"
儘管記者們表示不介意,他仍堅持全程站著接受採訪,用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把胳膊搭在椅背上:" 你們也別拍了,咱們就這麼聊吧,隨意點。"
聊天的話題是 " 金海 ",他的新劇《新世界》中的角色,這部戲將於 1 月 13 日在東方衛視開播,他扮演北平監獄的監獄長,一個心思深沉的大哥。曾經孫紅雷的幾個 " 大哥 " 形象是深入人心的,特別是《徵服》裡的劉華強,那部戲播完孫紅雷一度成了 " 大哥 " 的代名詞,大家覺得他臉上都寫著匪氣。
所以當某天他突然以一種搞笑、自戀、狡黠的人設出現在綜藝節目裡,讓很多人大跌眼鏡。" 大哥 " 竟然一點都不酷,成了總把眼睛笑成一條縫的 " 孫漂亮 "。而在影視作品裡他開始演廚師、陪讀老爸、農民等等有點慫的小人物。
這次孫紅雷在《新世界》回歸了年代戲,甚至一度被認為繼《潛伏》之後回歸諜戰題材。故事圍繞三兄弟在北平解放前 22 天的遭遇展開,孫紅雷並不是傳統意義的 " 大男主 "。在記者面前,他很坦然地聊起了番位、成為 " 綜藝咖 " 後遭遇過的質疑,甚至主動提到 " 戲霸 " 這樣的敏感詞。
不知道為什麼,記者想起了某位圈裡人對他的評價:" 長得像『老大』的文藝男青年。"
他說:" 我去《極限挑戰》就是想拓寬自己的戲路,否則以我對創作的要求是不可能接這種綜藝的。" 他甚至用 " 特別排斥 " 來形容那些 " 坐那兒點評些什麼 " 的綜藝,就連去錄了 " 極挑 " 內心也是擰巴的,錄了一季半以後才徹底接受這事。業內的爭議也很大,馮小剛甚至說:" 紅雷本來是很有質感的演員,一接什麼挑戰,整個人都不好了。"
孫紅雷承認,面對專業時他態度特別嚴肅," 有一點擰,有一點稚拙,什麼要求嚴苛啊、戲霸啊,其實都是從這上面來的。" 成為大家口中的 " 綜藝咖 ",他認為是種 " 蛻變 ":" 破掉自己身上的殼,以前總演一些比較冷、硬、酷、帥的角色。我 1995 年考的中央戲劇學院,我們這一代演員受美國 60 年代、70 年代教父電影影響特別深,想跳出來特別難,徐崢、黃渤他們跳出來了,但是很多人還沒有跳出來。以前大家覺得演員應該不苟言笑,不給粉絲籤名,不隨便跟你拍照,沒事別出來曝光自己,亂七八糟的綜藝節目絕對要屏蔽。"
" 可演員離生活太遠了,每天出門坐車,到餐廳都是包房,吃的都是好的星級酒店,生活哪去了?創作都從生活當中來,去《極限挑戰》對我幫助極大,我放鬆了,可以跟人說話了,可以坐公共汽車、坐地鐵了,昨天還去淮海路那個商場逛街來著。我這人辨識度太高,就算帽子、墨鏡、口罩都捂著,大家也能認出來。" 孫紅雷嘿嘿一笑:" 我現在也不太要臉了,戴個口罩就上街。"
在綜藝節目裡滿街瘋跑,體驗做最底層的各種工作以後,孫紅雷自覺又接近了生活,創作更寬泛了。於是就有了《帶著爸爸去留學》裡的 " 爸爸 ",一個充滿了煙火氣的小市民,在上海、北京的弄堂、胡同裡隨處可見的那種。用孫紅雷的話說 " 一身肥肉,吧唧就摔在地上 " 的角色。
這次 " 歸來 " 再演 " 大哥 ",他說如果是以前不會演得這麼接地氣。" 大哥回家也得做飯,不做飯也得吃女朋友做的飯,沒有女朋友,也有小兄弟。金海是監獄長,身邊有獄警,跟人聊天的方式、生活的方式全變了,以前就冷、硬、酷,沒有生活只演表皮,現在不一樣。坐下來跟獄警、犯人聊天,甚至演打犯人、審訊,那感覺完全不一樣了 ……"
他給記者舉了一個小例子," 比如說刷牙,那個時候用牙粉,洗臉別人用冰水,金海條件好用熱水。刷牙怎麼刷、擦臉怎麼擦,都得找一些自己的 …… 氣質,刷牙、洗臉、上廁所,都有他自己的氣質。" 說完他自己都樂,問記者:" 行嗎?咱這麼聊行嗎?"
採訪結束後,記者在看片會對孫紅雷一個表演細節印象深刻,金海收拾桌子,該扔的扔了,該歸位的歸位,弄好了順手用巴掌在桌面上抹了一把,又 " 噗 " 地吹一口氣,這才完事。這個桌子收拾的特別像個老派人,記者似乎懂了他說的 " 刷牙洗臉上廁所 " 的氣質。
雖然不是 " 大男主 ",但孫紅雷來了,在劇組拍了 6 個月,殺青時這個東北老爺們竟然還哭了。他是衝著劇本來的:" 劇本真的挺好的,如果不是好的演員來塑造白瞎了。" 至於這次的 " 大哥 " 會不會有突破,他不知道:" 這個問題只能讓觀眾回答。演員不能以觀眾的好惡作為角色驅動力,創作得從角色出發,這是初心。"
記者 高雲 文 / 攝 / 視頻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