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誤險釀慘劇 空中管理如何紮緊安全「籬笆」

　　新華社上海１０月１７日新媒體專電　題：失誤險釀慘劇　空中管理如何紮緊安全「籬笆」

　　新華社「中國網事」記者賈遠琨

　　一架客機即將起飛，發現另一架客機正在橫穿跑道，機長緊急處置提前起飛，避免了相撞事故。兩架飛機的垂直距離最短僅１９米。這驚險一幕不是出現在大片中，而是１０月１１日發生在上海虹橋機場的真實一幕。

　　中國民航局將此次事件定性為嚴重事故徵候，並通報稱，這是由塔臺管制員遺忘飛機動態、違反工作標準的人為因素造成的。塔臺管制員被稱為「空中交警」，指揮失誤是如何發生的？空中安全管理該如何「紮緊籬笆」？

　　「跑道入侵」究竟有多嚴重？

　　１０月１１日，一架Ａ３２０客機在滑出跑道即將起飛時，發現一架Ａ３３０客機正在橫穿跑道。發現這一情況後，Ａ３２０客機緊急起飛，從Ａ３３０上方掠過，避免了相撞事故。事件中兩架飛機垂直距離最短僅１９米，翼尖距１３米。業內人士稱此次事件為「跑道入侵」。

　　何為「跑道入侵」？「跑道入侵」是指在機場中發生的任何錯誤地出現在用於飛機起飛和降落的保護區表面的飛機、車輛以及行人的事件。「跑道入侵」是由許多因素引起的，包括機場複雜性、穿越跑道次數、空中交通量、管制員和飛行員之間的錯誤通信、飛行員缺乏機場情景意識、管制員和飛行員之間的執行和判斷錯誤等。

　　此次「跑道入侵」之所以被定性為嚴重事故徵候，是因為其可能造成的損失和傷亡巨大。

　　截至目前，全球已經發生過多起「跑道入侵」事件。

　　１９７７年３月２７日，西班牙加那利群島的一處機場跑道上，兩架波音７４７客機相撞，旅客和機組人員死亡５８３人，倖免於難的僅５４人。這是民航史上最大的空難事件。

　　２００８年，廈門航空一飛機與南方航空一飛機在大連機場跑道發生飛行衝突，造成南航空客飛機中斷起飛，南航中止起飛後，兩架飛機前輪距離只有３５米。

　　２０１５年，山東航空一架飛機正準備從廣州起飛前往濟南，在跑道準備起飛瞬間，前方突然出現一架從越南胡志明市飛往廣州的越南航空的飛機滑入跑道，山東航空飛機瞬間急剎，避免了撞機事故。

　　據中國民航局通報，在此次事件中，管制員違反相關規定，盲目指揮，雙崗制責任落實不到位，管理手段和工作流程存在問題。

　　驚險一幕是如何發生的？

　　此次事件的發生也讓網友對航空出行表示不安。有網友認為，上海作為國際航空樞紐，機場技術條件、人員配備應當更加完善。如果上海都出現這樣的安全事故，其他城市的空管，又怎麼讓人放心？

　　根據中國民航局的通報，管制員對飛機動態沒有監控到位，指揮失誤，且沒有按照跑道穿越程序執行。Ａ３３０機組收到管制錯誤指令之後，未按照公司規定程序檢查五邊有無飛機落地和跑道上有無飛機起飛，簡單依照塔臺錯誤的指令穿越跑道。當塔臺指揮Ａ３３０飛機原地等待時，Ａ３３０飛機沒有執行塔臺原地等待的指令，加速穿越跑道。

　　中國政法大學航空與空間法研究中心研究員張起淮認為，從目前公布的情況看，塔臺管制員和Ａ３３０機長都負有違反操作流程的責任。北京、上海、廣州這樣的大型空港，航班密集，空管壓力大，需要以此為戒，加強安全管理。

　　此次事件讓「管制員」這個職業進入了公眾的視野，空中交通安全的保障很大程度上是依仗管制員精準、細緻的指揮。當公眾紛紛指責涉事管制員責任心不強時，一些管制員也在網絡上表達了心中的無奈。

　　網友「我逍遙」說，管制員確實是個「壓力山大」的職業，手、口、耳、腦、眼都要能同時工作，強度和壓力不亞於同傳。而且，目前國內航班數量增多，管制壓力確實很大。

　　也有一些網友認為，管制員工作的高強度、高風險與低收入極不相稱，客觀上，管制員隊伍也面臨離職多、招收難的問題。航班量不斷攀升，而一線管制員卻增加有限，一線管制員工作量不斷加大。

　　多數網民認為，儘管管制員的待遇有待提高，管理也需更為科學，但仍然應當做到盡職盡責，出現責任事故，理應承擔責任。而民航管理部門更需反思體制機制是否存在問題，對於管制員隊伍建設問題不能忽視。

　　對此，中國民航局在通報中明確，要切實加強執行規章的監管，防止超能力運行，並切實改善管制員生活保障。

　　紮緊安全籬笆還需如何提高？

　　記者採訪了解到，一般樞紐型機場的管制員在高峰期一小時要指揮８０架以上的飛機，意味著同步處理約１０架以上的飛機，而這１０架以上的飛機動態都需要管制員監控、調整。

　　中國飛行員協會新聞發言人劉昕說，儘管美國採取了很多先進的設備和管理方式，但是根據美國聯邦航空局（ＦＡＡ）統計，跑道入侵的實際發生數還是逐年增加。而且，中國一線管制員長期存在人手不足是一個客觀事實，由此產生的雙人制不能落實、執勤期超時、人員疲勞等因素也是此次事件的誘因。

　　一些業內人士認為，管制員收入低，晉升空間有限，這導致管制員意志麻痺，工作熱情不夠，這也是出現安全隱患的一個因素。因此，完善管制員激勵機制是提高空中安全保障的一個重要手段。

　　此外，中國飛行員協會認為，按照國際慣例對滑行道進行命名，改善機場燈光和視覺輔助設備，研究不同的用以提示管制員跑道有障礙物的方法和技術，通過機場活動區安全系統（ＡＭＡＳＳ）和跑道狀態燈（ＲＷＳＬ）的設置，分別從管制員和飛行員的角度進行跑道入侵的提醒等技術手段也有助於提高空中交通管理的安全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