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吳江的比喻來形容,最好的朋友就像馬桶,人只有在馬桶上才會徹底地放鬆,你不用時時刻刻跟它在一起,但是當你著急的時候只會想到它。 司徒玦不會告訴別人,吳江回國的前夜曾經跟她提過; 「司徒,如果人一定要結婚,不如我們倆結婚吧。」 司徒玦傻傻地問:「可是你愛我嗎,吳江。」 「愛也不是婚姻必須的條件。就算再相愛的人在一起也不一定比我們更適合對方。」吳江說:「其實不要愛得太深反而更容易幸福。」 司徒玦想了很久,到最後還是拒絕了,吳江問她原因,她說:「嫁給你很簡單,可是現在我身邊已經沒有別的人,不捨得到頭來連你這樣的一個朋友也沒了。」
吳江會意,笑著點頭,可漸漸地,他眼裡也有了溼意。在異國他鄉的夜風裡,老友天涯訣別的前夜,他放任自己捂著臉流淚。司徒玦不知道吳江獨自一人的時候有沒有慟哭過,但是換做是她,如果還有眼淚,也願意在這個時候哭一場,趁著還有個知曉的人在。那個夏天他們曾經失去了什麼,至少除了自己以外,還有個活著的人什麼都明白。 如今司徒玦替吳江感到慶幸,如果當時他娶了她,就錯過了阮阮。阮阮是個不錯的女人,或許她和吳江在新的人生裡會有另一種幸福的可能。 「阿姨你真會開玩笑,吳江怎麼會和我這樣的人在一起。」
司徒玦自嘲地回答陳阿姨,她過去的事吳家也不可能沒聽說。 陳阿姨笑了笑,她的兒媳婦阮阮正在和酒店的人核帳買單,忙得不亦樂乎。 「其實這個時候只要吳江願意,他娶什麼人我們都已經無所謂了。」 等到吳江的父母也被接走,燈光一盞一盞逐漸暗下來的酒店大堂除了工作人員,就只剩下司徒玦和一對新人。 「我該識趣點主動消失了。」司徒玦升了個懶腰。「我自己打車回去,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們慢慢享用吧。走的那天你也不用去送了,新婚燕爾地,看見你們我受不了。」 「也不急這一會。」阮阮玩魔術一般摸出幾瓶啤酒。「婚宴剩下,整箱的都退了,正好還有三瓶,不喝完的話反而浪費了。」 服務員無奈地走過來提醒,「對不起,我們已經要打烊了。」
「咱們去另找個地方?」吳江提議。 阮阮笑道:「我倒知道有個好地方。」 她把吳江和司徒玦領到了露天停車場一側,那裡黑黝黝的,是個花壇。 阮阮就著身上的禮服坐在了花壇邊緣,又去招呼另外兩個人。在婚宴上滴酒未沾的她當著吳江、司徒玦的面嫻熟利落地在水泥砌的花欄邊角上磕去了啤酒瓶蓋,逐一把酒遞給他們。 司徒玦本不想喝,但此時此刻也覺得,酒應該是個好東西。 吳江說,「就這么喝,不說點什麼?」 「當然是為了祝你們幸福。」 「不順便提提你自己?」 「那就願我們都圓滿吧。」 酒瓶碰出了清脆的響聲,司徒玦剛喝了一口,嫻靜的阮阮酒瓶已空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