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有關 東極島 的故事......2014年,我們即將大學畢業,我們一起在電影院看了一部韓寒導演的處女作《後會無期》,我們被電影裡描述的祖國東邊的海島所深深吸引。你說,你想看看這個世界,就如電影裡所說的那樣,「你連世界都沒觀過,又哪來的世界觀」。彼時的我們剛剛走出校園,你沒去過遠方,而我甚至連山川、大海也從沒見過。於是我們共同許下一個小願望,我們要一起去一趟」 東極島 「,我們要一起看」祖國的第一縷陽光」,一起看「海上布達拉宮」,一起對著大海許下我們的「海誓山盟」。悄然間,4年過去了,生活的現實打敗了我們,也永遠抹滅了我們關於「 東極島 」的願望。2年前,你開始遊覽祖國的山山水水,你去過 青海 的荒漠、內蒙的草原、也看過 雲南 的雨林、 三亞 的大海,你還踏出了國門, 東南亞 、 馬爾地夫 、還有 日本 ,那些我平日裡幻想過的旅遊目的地,你已統統遊覽了一遍。而我呢,至今還蜷縮在城市的某個角落,繼續跟自己說「我沒時間出去走走」、「我也沒錢旅遊」。我漸漸明白,我們彼此終究會走上兩條完全不同的道路。我漸漸釋懷,也許放你離開,是對你最大的「關愛」。2018年的夏天,你跟我說,你要結婚了,在結婚之前,你想獨自一人去個地方旅遊。而我當時只回復了你一個字:「嗯」在某天夜裡,你發了我幾張圖片,是一個海島的夜景。
我問你在哪裡。你說:「 東極島 」。我愣在那裡,陷入了久久地沉默,我不知該回覆你些什麼,你也沒有再多說什麼。第二天,你說你在島上給我寄了一封明信片。我還是回復了你一個字:「嗯」。再往後的一段時間裡,我發現自己竟然在拼命地期待著什麼,一周、兩周、一個月過去了,那封來自 東極島 的明信片始終沒能寄到我的住處。我開始失落、彷徨、我回憶著畢業4年來所經歷的生活,除了消沉、頹廢,我竟一無所有。在這個二十七八歲的年紀裡,我感受到了工作和家庭的雙重壓迫,我試圖去掙更多的錢,在同齡人中展示自己有多能幹,我也懼怕家人安排的一次次相親。我發現自己越發的迷失,迷失在自己的世界裡,迷失在自己的世界觀裡。我真的需要去改變些什麼,去尋找當初需要的誓言。在這個深秋的日子裡,我獨自一人踏上了 東極島 的旅程。我簡單收拾了行裝,沿著你走過的步伐,獨自驅車來到了 舟山 。
當晚,我住在了「水產城」邊上的快捷酒店,空氣中瀰漫著海鮮的味道,你說這裡的海鮮很便宜,很好吃。我第一次發現,我竟然會對明天充滿了期待。你告訴我,去 東極島 附屬的廟子湖島,可以在手機上買票,一天只有早晨一趟輪渡,你說坐下艙會有點暈船,於是我買了中艙的船票,早晨8點45分開船,大約航行了2個小時,我沒有坐在船艙裡,而是在船頭的甲板上吹著海風,我望著和我一樣坐在船頭的年輕人,他們形色各異,每個人都帶著自己的故事,開往那個名叫「東極」的「國度」。
在即將到達廟子湖島的岸邊,我換乘了小船前往 東極島 的另一個附屬島嶼——東福山島。一路上,我欣賞了無窮無盡的海景,感受了陽光照射下的海風,卻少了可以在內心牽絆的那個人。大約中午時分,我走下輪渡,踏入到這個小島,我知道我接下去走的每一步,都確定是你曾經走過的路。這邊有大大小小几十家客棧,幾乎全部都是海景房,我放下行囊,開始環島、爬山。你說環島要5個多少小時,走得腿都快斷了。
在海風的吹拂下,我在客棧裡很安詳的睡了一夜。第二天5點半,我起床,準備看日出。這裡有新世紀 中國 的第一縷陽光照射點。你說,你來的那天碰巧趕上下雨,也就沒能看到日出。於是我決定,我一定要替你看看 東極島 的日出。天蒙蒙亮的時候,已經有好多人在等著,我來的不算早。你卻一大早發我信息,讓我把日出拍給你看。6點多,天已經亮了,但還是沒見到太陽,我發你信息,說可能看不到了。你說再等等,也許會有呢。果然,沒過一會,遠邊的天空泛紅了起來,緊接著就是耀眼的光芒,我用相機記錄下了人生的第一次日出,手機那頭的你顯得興奮而羨慕。而我卻發現,在 東極島 的這一天,在海上日出的這一刻,竟是我們四年來聊得最多的一次。而這一天,你也將嫁為人妻,也可能是我們聊天的最後一次。
看完日出,我背上行囊,踏上小船,離開了東福山島,離開這片永久的記憶之地。輪渡大約半個小時,我來到了昨天換乘的島嶼——廟子湖島,這裡是 東極島 的本島,是商業開發比較完善的島嶼。我花了50元坐了觀光纜車,一路快速瀏覽了整個島嶼。
遊覽完畢後,趁著回城輪渡還沒來的間隙,我尋找著島上的郵政,找了大概半個小時,終於在一排商店的巷子裡發現了一個郵政信箱。對面一個阿姨開的小店裡,牆上寫著「明信片」三個字,我猜想你也應該是在這裡買的明信片吧。我買了一小包,取出最好看的一張,在上面寫下了我最想說的三句話。我怕外省的你收不到,還特意加了個信封,貼了張郵票。
回城的輪渡開始鳴笛了,我也只能匆匆離開這裡,回去的輪渡上,我依舊坐在船頭的甲板上。我翻開朋友圈裡你結婚當天的場景,我終於實現了當初我們的小願望,可如今,陪伴你身旁的,永遠也不可能是我了。2周後,我忍不住問了你一句,最近有收到什麼東西嗎。你說:「沒有」。原來,你早已搬了家,我的明信片,永遠也不可能寄到你的手裡。這可能就是我們彼此的結局,兩份情感,伴隨著 東極島 的陽光和海風,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你不知道我寫了什麼,我也不知道你準備說什麼,我們彼此保留著最後的秘密,互相虧欠著,互相記惦著,直到天空的盡頭、直到海的盡頭,知道我們人生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