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定的目標,25歲以後,要去把西部走完。
那時我有夢,關於文學,關於愛情,關於穿越世界的旅行。
現在我和大多數人一樣,關於房貸,關於汽車,關於金融,世人習慣用金錢地位衡量成功,堅守本心簡單快樂同樣難得。這些年也去了一些地方,一線二線或旅遊城市。但我最喜歡的還是西部,它們簡單,熱烈、肆無忌憚,野性,荒蕪、虔誠又美好。
17年的時候自駕走了318川藏線,從成都出發,甲居藏寨的陽光安寧和超甜的蘋果,茶馬古道上的歷史文化名城康定的雪和情歌,木格措讓我們驚異的水怪、到讓我們感慨紅軍不怕遠徵難的瀘定,西出折多的陽光和雪同在、阿壩州的風情名俗和牛肉、攝影天堂新都橋、……全程我都沒有高反,無法形容的藍的透徹的天空,路在天際之間迂迴曲折,熱烈而豔麗,沒有雜質,神奇的光線,牛羊安詳地吃草,川西的平原風光就這樣靜默又無限放大的呈現在我們面前。
一路上邊走邊停,我們也途徑了一場雪的綻放,隨手拍的照片都美出天際,還有大片大片沒有人煙的荒原帶來的那種震撼,在山頭對著下面的萬裡荒原看著隨處可見的經幡,縹緲,遼闊,蒼涼,悲愴,我一直都懷有虔誠敬畏的心去感受路上所能經受的一切。青稞酒酥油茶,一天有四季、多民族融合的奇妙感覺讓人流連忘返、我有很多很多感覺,可是都來不及細寫,人的記憶有時候略顯蒼白無力。
回程的時候去了汶川映秀,就是512汶川地震的地震源點,映秀中學還保留她地震時候的樣子,青苔爬滿房屋,我不敢去細想。紀念碑靜靜佇立,導遊小姐姐說起地震的親身經歷,紅的眼眶,輕聲抽涕,生死面前,一切安慰都像枉然……
18年的時候自駕走了青藏線,青海-西藏。從塔爾寺,日月山、青海湖,茶卡鹽湖、穿越柴達木、到格爾木,崑崙山、可可西裡保護站、唐古拉山,納木措、安多、那曲、然後羊八井、拉薩(地方順序可能記反了哈哈)。7到八天的的行程,一路的高原湖泊、高山草甸、冰川雪山、林海雪原、佛寺廟宇,五裡不同天,十裡不同景,寂靜無聲又驚心動魄。黑馬河早起的日出,茶卡鹽湖如鏡如幻,崑崙山神秘莫測,青海湖碧水白雲,可可西裡的無人區,藏羚羊,戈壁,讓我格外充滿探險欲望,因為顧城,所以想去德令哈,想感受今夜只有戈壁,也想不關心人類。遺憾的是因為行程變動,沒有去成,但是我想,總會去的。
人們說318是死亡之線,全程2000多公裡修路的工人犧牲了3000多人,可能他們也需要走過青藏線,全程路的爛的飛起,感覺車子隨時拋離地面,路邊隨處可見的野生動物,也有很多的翻了的車,但是這並不能阻止我們一路的熱情,青藏線這一路上我們需要翻越無數的高山,崑崙山埡口(4772米),五道梁(4675米),很多人都把這個地方作為進入高原的門檻,氣候多變,氧氣稀缺;唐古拉山(5231米),是青海和西藏的分界線,念青唐古拉山(觀景臺4640米),是藏地的三大神山之一。當然。如此險境,若無美景,如何引的人人嚮往~一路上有很多步行去西藏的信徒,千裡之外一路磕長頭至拉薩,為的只是一了朝聖的心願,祈求神靈的保佑。塔爾寺的導遊說,磕長頭要磕十萬至二十萬次,很難不讓人感到震撼。9.30日我們在趕往沱沱河途中在出了車禍,當時下雪了,海拔也有5000米,我們的車禍比較嚴重,慶幸的是人員無大礙,不過跑上跑下我沒在密碼箱的東西基本都丟了,包括相機,只能把路上的人事物還有景色心情都記在心裡,這也是另外一種記錄。沱沱河是「母親河」長江的源頭,因為出了車禍,又開始下雪,行程被耽誤,也隨著車禍跑上跑下我的高反突如其來,在海拔5200米的唐古拉山我都覺得人生美好,呼吸順暢,夜宿沱沱河的時候我用了自己堅決說不用的氧氣,一晚沒睡,呼吸困難,格外想回家。
10.2的時候,我們終於到拉薩,朝聖者的聖地,陽光晃得刺眼,天空依然藍的恍若夢中,萬裡層雲,千山暮雪,喇嘛紅衣,海子傍雪山,村莊繞經幡。隨風飄起的經文旗輕輕飄揚,布達拉宮的僧人和朝聖者目視前方,轉過所有的轉經筒,他們靜靜穿過人潮,也許他們心裡也有一場海嘯。
可能是這座城市的渲染,連城區核心八廓街的行人我都覺得神色平常,靜靜跟隨西藏的柔和步調。大昭寺小昭寺故事被流傳千萬年,文成公主一定不快樂,但是那一刻,所有人包括我,只能感受這座城市帶給我們的洗禮和震撼。有一段時間是迷過倉央嘉措的詩的,這位藏傳佛教最不同的男子。「住進布達拉宮,我是雪域最大的王。流浪在拉薩街頭,我是世間最美的情郎」,他也曾轉過所有的轉經筒,磕長頭擁抱塵埃,渡人者也需自渡,想來也是不可說也~
要跋涉,要步履不停,北島說,不能聽到深夜夢破碎的聲音,成年人有幾人未曾聽過呢,我們要擁有的,是永遠可以努力前行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