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貴嬪說道:「空翠殿是皇上待我有情之證,她竟如此得隴望蜀,連空翠殿也要佔了去。我和皇上只有這麼一個皇子,她難免也不肯放過。姐姐不知道,赤芍的心性高傲,和平常的宮女不一樣。」甄嬛知道,她肯定要瞎想,心裡雖然有些想法,但是卻沒有表現出來。宮裡面嫉妒貞貴嬪得到孩子的人不少,這件事未必就只有一個榮赤芍而已,於是說道:「妹妹剩下二皇子本來就不容易,現在眼紅的人更多,比起悶悶不樂,妹妹還不如打起精神來好好養二殿下成長。」貞貴嬪眼神在甄嬛臉上掃過,問了一句:「娘娘不會害我吧?」
甄嬛心裡一驚,說道:「妹妹懷疑我?」貞貴嬪急忙擦了擦眼淚說道:「不敢,我糊塗了,冒犯了娘娘,還請娘娘恕罪。」甄嬛心裡一沉,說道:「身為人母哪有不擔心自己孩子的,不怪妹妹猜疑。我只告訴妹妹一句,我以前也有一個孩子,因為相信了小人,懷胎四個月硬生生被人打落。我是嘗試過失去孩子的痛苦的,怎麼會加在妹妹的身上呢?」貞貴嬪臉上一臉的羞愧,說道:「讓姐姐想起了傷心的事情,是妹妹的錯。」甄嬛說道:「既然是傷心事,提或者不提又有什麼區別,妹妹還得自己健康,才能保護身邊的人!」
說完就走了。甄嬛心裡不高興,又不願意現在回宮讓玉姚、玉嬈擔心,就往敬妃宮的宮裡走,走到半路,看到旁邊走出來一個女子,身形消瘦像折斷的柳枝,「淑妃娘娘金安。」那女子說話聲音像裂帛一樣,很是吃力,甄嬛一時間聽不出來是誰。說道:「抬起頭來。」那女子抬頭說道:「幾個月不見,姐姐就不記得陵容了麼?」甄嬛笑道:「倒不是認不得,只是奇怪怎麼才十月份,妹妹就穿上了毛衣了?」安陵容不覺得恥辱,說道:「陵容看透了世態炎涼,倒是習慣了人心輕賤。景春殿無炭陰寒,陵容不求他人的施捨,只自求保暖而已。」
甄嬛沒有看她,只是說道:「是麼?貴嬪看這青藤費力的纏繞樹木,只為了能夠自保。滕樹好歹和它相依為命多年,怎麼能拋開不顧呢。梁多瑞這個內務府總管怎麼當差的?好歹妹妹也是貴嬪,不過暫時靜養罷了。」安陵容說道:「皇后的身子不好,想來也沒有時間考慮這些了 。」甄嬛說道:「確實是這樣,如今榮選侍很得恩寵,她是侍女出身,肯定能把皇上伺候好了,皇后也能休息一下,養養鳳體。話說皇上讓貴嬪靜養,以免招惹是非怎麼貴嬪跑出來了?」
安陵容淡淡的看了甄嬛一眼,說道:「別人嫌棄我是不詳,姐姐卻是很清楚我究竟是不是不詳,哪裡不詳。」甄嬛冷笑說:「本宮不過是說了一句閒話,貴嬪怎麼說自己是不詳呢,這麼輕賤自己真讓本宮傷心,既然不方出門,還裝了這麼多心思在心裡,貴嬪走到今天的地步,是不是平時太操心閒事呢?」安陵容說道:「姐姐知道我是輕賤的人,世界上貴人多難免把我看的更輕賤了,陵容只能自強罷了。」甄嬛說道:「能自強最好了,誰規定女兒家都得弱不禁風了。只是別用錯了心思送了自己的姓名就好。」「那也是」安陵容的聲音沙啞好像鋒利的刀划過肌膚,唇齒間透露著森森寒意。
說道:「現在宮裡誰能強過姐姐呢,也沒有比陵容更加沒用也沒有依靠的人了。姐姐是最有福氣的人,我再不詳,沾染一點姐姐的福氣就能化險為夷,有了姐姐,我還怕什麼?」甄嬛心裡厭惡,一字一句的說道:「借妹妹的吉言,本宮記得妹妹對本宮是多麼的好,必然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陵容盈盈一拜,無比恭順,「妹妹也是如此。」說罷悄然轉身,迅疾淹沒於繁麗勝春的如畫秋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