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苗族和中國苗族語言相通嗎

2020-12-13 鴻鵠高飛翔九天

截至2019年12月美國人口約為3.3億。 在號稱「種族熔爐」的美國非拉丁系白人佔到了美國總人口的60%以上;拉美裔約佔17.4%,非洲裔約佔13.2%,亞裔約佔5.4%,印第安人和阿拉斯加原住民約佔1.2%,夏威夷原住民或其他太平洋島民約佔0.2%,此外還有一部分美國人是不同種族的混血後代。這其中亞裔美國人又可以細分為華裔、日裔、韓裔、越南裔、菲律賓裔、印度裔、阿拉伯裔、赫蒙族等不同的群體。

這其中的赫蒙族實際上和中國56個民族中的苗族其實同宗同源。美國赫蒙族群體的誕生要從苗族歷史上的三次大遷徙說起。在2010年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中我國苗族人口的統計數據為9426007人,在少數民族中位居第四位,使用漢藏語系苗瑤語族苗語支的苗語,有湘西、黔東和川黔滇三大方言。據說苗族是上古時代最早學會種植水稻的民族,而「苗」這一稱謂就得自於育苗。

如今的貴州關嶺一帶的苗族居民仍流傳著關於本民族起源的史前神話:距今五六千年前苗族的祖先居住在黃河邊上,子孫生息繁衍形成了八十一個村寨,後來蚩尤統一了八十一苗寨。當蚩尤的勢力日漸強大起來之時黃土高原上也正逐漸形成以炎帝神農氏和黃帝軒轅氏為首的兩大部落集團。黃帝部落與炎帝部落聯合起來打敗了蚩尤,苗族子民於是被迫遠走南方。這就是苗族歷史上第一次大遷徙。

南遷的苗族在洞庭湖和鄱陽湖之間建立了三苗部落聯盟,在經過長時間的休養生息後這一部落聯盟日漸強大並引起了中原華夏部落首領唐堯的警惕,這最終導致了雙方的戰爭,最終苗族由洞庭湖和鄱陽湖之間遷徙到如今的湖南西部一帶。春秋戰國時代楚國佔有洞庭、蒼梧等蠻、越之地,迫使當地的苗人遷居武陵山區。武陵地區的這支苗族在東漢時期向西遷徙到達了今天的湘西、黔東北、川東南和鄂西南一帶。

這場從唐堯時代一直延續到東漢時期的大遷徙就是苗族歷史上第二次大遷徙。苗族歷史上的第三次大遷徙發生在明清時期。明、清兩代對苗族聚居的湘西、雲貴等地的控制力度超過之前的朝代:在明、清兩代抗倭、徵緬以及平定少數民族土司叛亂的戰爭中都曾徵用了苗兵。在明、清兩代的戰爭中一部分苗族居民南遷到了今天的越南、寮國、緬甸、泰國等東南亞國家。

像這種因為歷史原因形成某一民族在我國境內和鄰國境內跨境居住的現象其實並不罕見:蒙古族、俄羅斯族、哈薩克族、烏孜別克族、塔吉克族、朝鮮族等民族都是在我國與鄰國之間跨境居住的民族。居住在越南境內的苗族居民自稱「赫蒙」人,直到1949年新中國成立時赫蒙族的許多老人仍對自己的祖先從中國遷移到越南的往事記憶猶新。後來寮國、緬甸、泰國的苗族居民也開始自稱「赫蒙」。

赫蒙人多是從中國雲南遷徙到東南亞的,所以他們使用的語言與中國雲南地區苗族所使用的苗語川黔滇方言基本相似。東南亞的赫蒙人至今仍和中國雲南地區的苗族居民保持著一定聯繫:雲南文山壯族苗族自治州苗族居民手工刺繡的裙子會被收購賣給西雙版納的苗族居民;西雙版納的苗族居民把裙子運到寮國會曬;寮國的苗族居民再把裙子轉賣給泰國的苗族居民;泰國的苗族居民最終將舊裙子加工成衣服、挎包等物品。

泰國的苗族居民並不知道他們加工的裙子可能來自於中國雲南的某個苗族村莊,雲南文山的苗族居民也不知道他們賣出去的舊裙子最終會流向何方,不過共通的苗語使他們之間的交易可以克服不小的障礙。可能有人會覺得說了半天還是說的我國和周邊鄰國的苗族居民,那麼美國境內的赫蒙人群體究竟是如何形成的呢?這和上個世紀的印支戰爭有密切的關係。

二戰期間日本侵佔法國在東南亞的殖民地——法屬印度(包括如今的越南、寮國、柬埔寨)。日本戰敗投降後法國殖民者捲土重來,越南、寮國人民掀起了爭取民族獨立的抗法鬥爭。越南、寮國的抗法戰爭從1946年持續到1954年。國際上將其稱為第一次印度戰爭(簡稱印支戰爭)。法國殖民勢力從東南亞撤走後美國人趁機填補了法國人留下的權力真空。

美國扶植的南越吳廷豔政權和以胡志明為核心的越共領導下的北越政權之間矛盾越來越多,最終雙方發展到兵戎相見的地步。1964年8月2日北部灣事件後美國介入越南戰爭,後來美國又進一步越南的鄰國寮國、柬埔寨策劃軍事顛覆行動。國際上把這場涉及越南、寮國、柬埔寨的戰爭稱為第二次印支戰爭。1975年南北越統一後越南試圖加強對寮國、柬埔寨這兩個鄰國的控制。

1978年12月25日越南與柬埔寨之間的衝突誘發了第三次印支戰爭。柬越戰爭一直持續到1991年10月23日。從1946年越南、寮國人民掀起抗法獨立鬥爭起到1991年柬越戰爭結束這45年間中南半島的局勢就沒消停過。生活在越、老、緬、泰等國的赫蒙人在戰爭期間大量淪為難民。後來一部分赫蒙族難民在國際救援組織的幫助下移居到了美國,此外也有一部分赫蒙人去了英國、法國、澳大利亞等國。

如今苗族在中國境內廣泛分布於貴州、湖南、雲南、重慶、廣西等地,同時也散居在中國周邊的緬甸、寮國、越南、泰國等國,還有相當一部分苗族遠遷至美國、法國、澳大利亞等地。如今苗族已成為一個有1300萬人口的世界性民族。截至2010年美國的苗族人口已達到28.1萬,不過這個數字比起其他亞裔群體簡直微不足道。韓裔美國人群體有兩百多萬,越南裔美國人也有上百萬。

然而人口不到30萬的美國苗族作為一個少數族裔卻成為了美國一股新興的勢力。1996年王、張、李、陶、吳、馬等各宗族成立了十八姓苗族協會。他們默認所有定居於美國的苗族人為成員,旨在幫助族人解決各種突如其來的矛盾和問題。2016年一名威斯康辛州的苗族男孩失手將闖入家中的劫匪打死,結果他被當地法庭判為謀殺。十八姓苗族協會得知消息後組織了遊行示威,從而使案件得以重新改判。

2017年明尼蘇達州政府想要關閉當地的苗族學校。十八姓苗族協會再次組織了遊行,結果他們不僅保住了學校,還獲得了更多的財政支持。如今人口不到30萬的美國苗族建立了苗文學校、報紙、電臺、媒體,先後培養出200多名博士。1988年出生的苗族演員布蘭達·宋因迪斯尼頻道的《小查和寇弟的頂級生活》開始走紅,後來成功躋身「25歲以下吸金榜」。

17歲的蘇妮莎·李在斯圖加特體操世錦賽上獲得了自由操亞軍,因此被譽為體操女皇拜爾斯的接班人。在美國政壇也開始出現苗族的身影:在2018年的美國中期選舉中15名苗族候選人中有11名贏得了選舉。美國的第一代苗族移民多是印支戰爭時期的難民。由於他們赴美並非出於資源,而是客觀環境使然,所以他們對美國社會的認同度並不高,相比之下他們更為強調自己的苗族身份。

從小生活在美國的苗族二代移民相對於自己的父輩而言:他們依然認同苗族身份,但他們更為強調美國公民的身份。第一代苗族移民在美國基本上仍使用自己的原名,然而二代苗族移民的姓名大多出現了本土化的趨勢。上文提到的布蘭達·宋和蘇妮莎·李本來就是姓宋和姓李,不過她們的名字採用了美國人的名前姓後的習慣,布蘭達、蘇妮莎也是典型的英文名。

不過美國的苗族居民在使用英文名的同時大多會保留一個苗族名字。這個名字一般是在同族中使用,對外則一般使用英文名。2018年9月一位名叫萊西·克麗絲特爾·吳的美國苗族女孩來到中國雲南文山探訪祖先生活的地方。她的父輩是在印支戰爭期間從寮國移居美國的,所以她小時候曾一度以為苗族是一個生活在寮國山頭的一個小部落。後來當她知道苗族最早的祖先來自於中國時就萌發了探索祖先起源地的念頭。

其實這種祖源地情結在旅居世界各地的苗族人都是一種極為普遍的現象。BMCC曾特意拍攝過一部《美國苗族尋根》的紀錄片。攝製組前往了美國苗族聚居的3大州先後訪問了76人。最終美國苗族葬禮掌壇師的一席話道出了苗族人這種對祖先家園的情結:「我們給死者唱《指路歌》時將死者靈魂送往東方故地耍德(中國)和蒡蔸朗(文山),在有搖錢樹(貴州)的地方與祖先相聚」。

苗族有自己本民族的文字和語言。美國的苗族人創辦了自己的出版社。這麼做就是為了出版用本民族文字書寫的刊物。美國的苗族人大多能同時熟練使用英語和苗語。萊西·克麗絲特爾·吳在雲南文山時就能使用苗語與當地苗族居民交流,後來她為方便和當地漢族居民的交流還自學了漢語。不過美國苗族由於長期混用英語和苗語,所以口音上多少會與中國苗族有差異,但彼此仍能大體聽懂對方說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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