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有人做過統計,《全唐詩》共有5萬多首詩作,而其中有關青樓女子題材的詩作竟佔到了2000首之多;此外,《全唐詩》的作者中也不乏青樓女子,共有21人,收入的詩篇有136首。可以說,整個一部《全唐詩》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唐代社會的社會風尚和對男女之事的道德評判標準。
大唐,作為中國歷史上最鼎盛的一個時期,國力強盛,政治穩定,思想開放。不論在社會的文明程度上還是在人們的心態上,這一時期都是中國歷史上極具包容性和極度自信的一個時代。在都城長安的大街上, 各國的學子商人,各地的文人才子,各行各業的人們紛至沓來,給大唐帝國注入了源源不斷的活力。
隨著思想的開放,文化的包容和經濟的繁榮,青樓女子的美麗身影便成了長安城中一道美麗風景線。而文人雅士與青樓麗人之間的頻繁交往也成了唐代社會的一種風雅和時尚,不僅展現了大唐文化的巨大包容性,也為唐詩的發展增添了新的題材、新的色彩和新的思想。
正如唐代大詩人杜牧在他的經典詩作《遣懷》中所道「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在唐代,文人雅士與青樓麗人交往,並不是一件腐化墮落的事情,而是風雅韻事,已經成了一種風雅和時尚,不僅不會受到人們的譴責,反而還得到很多人的羨慕和仿效。
一、青樓女子成為很多文人雅士傾倒的對象;
青樓女子,既有別於「教坊」之「伎女」,也有別於專門服務於宮廷以及官府的「官妓」,成為社會上的一種公開行業,大概始於唐代。在唐帝國的很多大城市中,妓家繁盛。尤其是首都長安的「平康坊」,紅袖連綿,歌舞伎樂,珠翠耀目,俏語鶯聲,流光溢彩,客人步入其間,恍如走進仙境。
在五代後周人王仁裕所撰的《開元天寶遺事》就曾記載:「長安有平康坊,妓女所居之地,京都俠少萃集於此,兼每年新進士,以紅箋名紙,遊渴其謂此坊為風流數澤」。平康坊,因位於長安街坊之北,又稱「北裡」,是青樓女子聚居之地。此外,唐代詩人盧照鄰的《長安古意》中也說到,「長安大道連狹斜,青牛白馬七香車。」其中的「狹斜」就是指平安坊。
首先,唐代的青樓女子與現代社會的妓女完全不一樣;提到青樓女子,提到娼妓,現代社會的人們總是嗤之以鼻。然而在唐代,許多青樓女子不僅姿色出眾,而且還具有相當高的文化素養,大多數能夠唱詩唱詞,有的甚至還能與客人應答酬和,精通琴棋書畫,「談諧歌舞,弄箏撥阮,品竹分茶」,無所不能,令文人雅土為之傾倒。
對此,有網友曾戲稱說:「如果古代的青樓女子穿越到了現代,評一個大學教授都不是問題。」雖然這只是一句戲言,也遭到了一些「教授」們的猛烈抨擊。但有一個事實卻是不容否認的,那就是:古代的青樓女子多才多藝,極有藝術素養,與現代社會純粹岀賣肉體的「妓女」是完全不一樣的。
其次,唐代的青樓女子有很高的文化程度和藝術修養,多才多藝;唐代詩風、文風極盛,除文人雅士能作詩外,其他社會各個階層幾乎都能吟風詠月,寫詩作文。在唐代,文人雅士們與青樓女子交往並不純粹是為了滿足個人的肉慾,更多的是在希望在精神上面得到慰籍找到共鳴。於是,這對青樓女子們自然也提出了新的要求,單純靠出賣色相肯定是不能長久的。
所以,很多青樓開辦者為提高自身檔次,招來客人,會對女子從小進行培養訓練,諸如穿衣打扮,唱歌跳舞,吟詩作對,琴棋書畫等項目是所有青樓女子都必須掌握的技能。經過很多年專業而嚴格的文化訓練和藝術培養,很多青樓女子不僅具有一定的文化素養,還多才多藝。一些名妓更是滿腹錦繡,出口成章。
再次,有文採的青樓女子成了文人雅士傾倒的對象;很多青樓女子在經過常年嚴格專業的文化和藝術培訓之後,有了很高的文採。她們適應了文人雅士的特殊需求,讓他們既能感受到來自異性的獨特魅力,又能顯示出自己的風雅與品味。
所以,在唐代社會,那些聰慧過人、文學修養高超的青樓女子便成了很多文人雅士們為之傾倒的對象,成了他們聚會時的理想坐客。在唐代歷史上,不乏極為出彩的「名妓」故事。例如歷史上非常有名的薛濤,不僅文採出眾,容顏美麗,而且品性高潔,機智風趣,見識非凡。她與著名詩人元稹的故事更是成為歷史佳話。
由此可見,唐代的文人雅士們為青樓女子所傾倒,看重的不僅有她們的容貌,還有她們的才情。那些即有文化和藝術修養,又性情獨特聰慧機智的青樓麗人,更是成了文人雅士們喜愛的對象。在文人雅士們看來,青樓女子雖然身份低微,但是卻可以和從她們那裡找到精神安慰,得到情感共鳴。
最後,唐代一些名妓的言談,甚至已經具有相當高的文化品位;她們幽默詼諧,頗通人情世故,有很強的交際能力;此外,她諧頗懂音律,能歌善舞,極有修養;而且,她們還擅長飲食及服飾搭配,懂得生活藝木。她們的多才多藝使唐代的文人雅士們感到濃厚的興趣。她們與文人雅士們的交往是唐代社會一種獨特的風雅與時尚。
二、青樓女子成為新科進士和權貴高官們交往的橋梁;
在唐代,青樓的興盛,不僅與經濟的發達、文化的繁榮有關,還與科舉制度的產生和發展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作為一個「人間仙境」,平康坊夜夜笙歌,迎來送往。來此遊樂的,除了一些京都俠少、富家子弟外,還有很多的是文質彬彬的讀書人,即「新科進士」。
首先,唐代社會思想開放,讀書人與青樓女子幽香暗通,相邀出遊,早已成為時尚;按理說,平康坊是尋春冶遊之處所,與寒窗苦讀實在是不搭邊,讀書人本不該來此。但是在《開元遺事》一書中曾記載::「長安進士鄭憲、劉參、郭保衛、王衝、張道隱等十數輩,不拘禮節,旁若無人,每春時選妓三五人,乘小車揭名園曲沼,去其帽,叫笑喧呼,自謂顛飲。」
記載中的這些讀書人瘋瘋癲癲,借著酒興,叫囂歡呼,完全是無良少年的模樣。可這畢竟是少數,多數時候,讀書人與青樓女子之間的交往還是比較正常的。例如前文提到的大詩人杜牧,就是一個特別喜歡在青樓留連的讀書人。還有著名詩人孟郊「一日看盡長安花」,可能也曾在平康坊盡閱青樓春色。
其次,在青樓之間遊治的讀書人,不僅有普通人,甚至還有新科狀元;在唐詩中,就曾留下兩名狀元遊平康坊的事跡,一名是文宗開成三年的狀元裴思謙,一名是僖宗乾符二年的狀元鄭合敬。其中,裴思謙狀元及第後,詣平康裡,宿於坊中,第二天早上還賦詩一首:
銀缸斜背解鳴擋,小語偷聲賀玉郎。從此不知蘭寡貴,夜來新惹桂枝香。
鄭合敬中了狀元後,發榜的當天晚上,也宿在平康裡,也曾作詩一首曰:
春來無處不閒行,楚潤相看別有情。好是五更殘酒醒,時時聞喚狀頭聲。
這些詩歌中,描寫的是他們春風得意後,冶遊平康裡的自我炫耀。此外,晚唐詩人杜牧,是唐文宗大和二年進士及第,同年再中進士試的制科考試,俗稱「重登科」。杜牧為此作有《重登科》詩:
星漢離宮月出輪,滿街含笑繚羅春。花前每被青娥問:何事重來只一人?
其中,「滿街含笑」的「青娥」,就是平康裡的青樓女子們。杜牧進士及第後曾與一些同年來平康裡遊冶,而制科考試得中的只有他一人,所以這些女子問他:「為何重來平康裡的只你一人?」這種被青樓女子們誇耀後自尊心和虛榮心得到極度滿足的感覺,的確非同尋常。
其次,新科進士以紅箋名紙,遊調平康裡,除了春風得意的張揚和獲得靈肉的快感外,更重要的目的是通過青樓女子獲得攀緣權貴的機會;所謂「紅箋名紙」,就是以紅紙製成的「名帖」,新科進士投紅紙「名帖」來青樓求見一些名妓,讓名妓們記著他們的名字,希望通過名妓的引見介紹,達到晉見高官權貴的目的。
最後,唐代的科舉制雖然是個重大的歷史進步。但侯門似海,青樓的公開性使其成為文人進士和權貴高官交往的便利場所;比起只講出身的世襲制,和只重門第的薦舉制,唐代的科舉制雖然為寒門子弟進入官場提供了階梯。但是,如果沒有來頭,沒有背景,新進士們想要順利踏上仕途,在官場上一展抱負,並不容易。他們需要一條捷徑:即投靠權貴高官。
而另一方面,權貴高官當然也要為擴充自己的政治勢力,也需要在新進士中物色對象。但是,兩者缺乏溝通的媒介,侯門深似海,進出極為不便。因而,作為公共場所的青樓,新科進士來得,高官權貴也來得。而那些名妓,更是成為兩類人共同青睞的對象。於是,青樓便成為他們最理想的見面場所,青樓女子也就成為文人進士和權貴高官交往的中介橋梁了。
三、青樓女子與文人名士互相欣賞,互相利用,相得益彰;
「洞中仙子多情態,留住劉郎不放歸」,在唐代,有些青樓女子與讀書人交往,並不是看中他們的地位和經濟實力,而是文化、精神和心靈上的交流和溝通。事實上,一些讀書人空有文名,官位不高,經濟困頓,根本無法支付遊冶青樓的所有費用。然而,比起其他階層的人來,這些讀書人具有先天優勢,更受某些青樓名妓的喜歡。
原因是什麼?首先,這些讀書人飽讀詩書,儒雅蘊藉,風流偶說,能理解欣賞她們的才華和內心世界,也能夠持一種比較平等的態度與她們交往;讀書人飽讀詩書,具有一定的修養,在行為上會對自己有一定的約束。而且,他們自身擁有的才華也往往能讓青樓麗人們產生傾慕之感,兩者很可能成為知音。其境界要比現代社會那些純粹的權色交易、錢色交易的「傍大款」現象高尚許多。
其次,從青樓女子這方面來說,也有著個人的目的;通過與讀書人的交往,尤其是與有名望的讀書人交往,熟讀他們的作品,青樓麗人們可以積累自己的文化素養,更重要的是可以提高自己的身價。讀書人對青樓女子容貌、姿態和才學的描寫,成為詩歌作品通過人們的廣泛吟詠,更能使豔名遠播。
例如:白居易在《與元鎮書》中說:
「······及再來長安,又聞有軍使高霞寓者欲聘娟女,女大誇曰:'我誦得白學士《長恨歌》,豈同他女哉?』由是增價……又昨過漢南日,適遇主人集眾娛樂,娛他賓,諸傳見僕來,指而相顧曰:此是《秦中吟》《長恨歌》主耳!」
白居易的詩在唐代影響很大,傳播範圍很廣,婦孺皆知。在他寫給元鎮的這封信中,雖然有股沾沾自喜的味道,但也顯示出他內心中的一種價值觀和審美趣味。而且,時俗所重,青樓女子因為會吟詠他的詩而提高身價,也是不爭的事實。
再次,唐代的讀書人尤其是新進士之中不乏文採斐然的名士,而青樓女子之中亦有才華出眾的名女,可謂才子佳人相得益彰;事實上,讀書人與青樓女子,被後人稱為是唐代文化中的一對雙璧,他們在燦爛的唐代文學藝術發展史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留下了不少纏綿性側的詩歌作品。這也造就了世界文學史上罕見的奇特的詩情畫意、風流蘊藉的文化現象。
還是以唐朝名妓薛濤為例,她的詩大部分是贈答一些在唐代上層社會有頭有臉的名士的,例如韋皋、高崇文、武元衡、李德裕、元鎮、劉禹錫、蕭岉等。其中元鎮、白居易最為著名。和當世名士中的一唱一和,無疑提高了薛濤的社會地位。一千多年下來,薛濤一個人的詩作傳世就達到了九十餘首。
最後,文人與青樓女子交往,按照現代人觀點來看,絕對是腐化墮落的行為,理應受到責。但是在一些唐人看來卻是一種風雅和時尚;當時士大夫們對個人的此類行為較少忌諱。社會輿論對於這種文人士子迷戀青樓女子的現象也比較寬容。
甚至,個別文人不僅不以這種行為為恥,反以為榮,也反映出唐代文人的頹靡之風。到了晚唐,不少士人眼見國事紛亂、政治黑暗腐敗,他們心情痛苦、壓抑而絕望,於是便沉醉於酒色之鄉,世風也因此更加墮落。
四、青樓女子與文人雅士間也會產生愛情,但多以悲劇結束;
從文人士子這方面來看,與有才學的青樓麗人在一起研討詩文,談古說今,可以不拘禮法,心態自然也更為放鬆,更能顯示出所謂的雅士風度。他們不僅可以抒發抑鬱的情感,還可以以此出風頭。如果與名妓往交往,也能提高自己的名聲;如果自己的詩作能被名妓傳唱,更是聲名遠揚。可見,讀書人與女是互有所需,互相欣賞,互相依賴的。
不過,在功利目的之外,讀書人與青樓麗人之間還可能產生真正的友誼和愛情,互相理解,互相同情,互相尊重,互相欣賞,彼此找到人生的慰藉。這在唐代雖然很少,但也是客觀的存在。因為情愛,屬於人類心靈中最敏感的情情,最容易顯示出一個人的品質。
首先,在唐代出現了一些以青樓女子為題材的傳奇作品,作品中的女主人公大多愛情不幸,命運悲慘;在這些傳奇作品中,青樓女子們大多美麗多情,而且具有很強的正義感。為了獲得愛情,她們不懈抗爭,而故事中男主角們則大多薄倖負心,作者對青樓女子們悲慘的命運表達出了深深的同情。這些作品中,水平最高的首推《李娃傳》和《霍小玉傳》。
其次,即使是當時社會中的名氣較大的青樓女子,她們的愛情命運也非常不幸;名妓薛濤才情不凡,品貌出眾有過多次戀愛,很多文人雅士對其即欽佩又仰慕,但是真正談到婚嫁之事時,一個個卻又裝聾作啞。
薛濤41歲時,與元鎮在成都相識,兩人互相傾慕已久,此時相遇,自然一見鍾情。自此,兩情相悅,耳鬢廝磨,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日子。然而,好景不長,一年後元鎮調任長安,一去不返。山水阻隔,薛濤常常在月夜登上望江樓,遙向北方苦寄相思。她還用自製的箋寫了一百多首詩寄給元鎮,如《寄舊詩與元微之》:
詩篇調態人皆有,細膩風光我獨知。月下詠花憐暗淡,雨朝題柳為歌垂。長教碧玉藏深處,總向紅箋寫自隨。老大不能收拾得,與君開似好男兒。
後來,薛濤知道元稹另結新歡,黯然神傷,至此終身不嫁,孤獨終老。作為一代名妓,薛濤薛濤的愛情命運尚且如此悲慘,那其他一般的青樓女子,其人之道命運,其愛情生活,當然可想而知,終究不過是一場風花雪月的故事而已。
再次,唐代社會,男女之事雖然開放,但是嚴格地說,情愛是情愛,婚姻是婚姻,兩者並不是一碼事;唐代文人與青樓女子之間的愛情結局往往以悲劇居多,其重要的原因或者說根本原因,在於這類愛情如果發展為婚姻,就會與當時的社會體制相牴觸,為社會輿論所不容。
唐代社會再開放,但是封建等級制度及封建倫理畢竟還是存在的。在《唐六典》中就記載,「凡官戶奴脾、男女成人,先以本色配偶」。即只有本階級、本階層的人才可以聯姻,「賤戶」不能與「良戶」通婚,否則要受處罰。
也就是說,男女交往隨意一些無妨,但婚姻上卻有嚴格的規定。儘管一些青樓女子以詩賦才情和天生麗質在社會上享有較大的聲譽,但按法律其在社會上的地位與奴僕相等。文人們已經有了或者將有妻室,這個妻室的位置不大可能留給地位低賤的青樓女子。
最後,對大多數文人來說,與青樓女子交往,只是一種風雅和時尚,一種生活的調味和消遣,一種人生的遊戲;在唐代,像元稹那樣拋棄舊愛、另尋新歡的男人,很普遍。儘管,唐代青樓麗人與文人相戀的故事中,也有排除種種障礙最終締結良緣的,但這只是個別現象,對大部分文人雅士來說,談情說愛可以,而要跨過社會制度和禮法的門檻,與青樓女子談婚論嫁則難比登天。
五、結語:在唐代,青樓女子與文人雅士之間的交往是中國歷史上一道短暫而亮麗的風景線;
作為歷史上一個重要的承前啟後的朝代,唐朝國力強大,胸襟開放,文化自信,思想包容。它不僅繼承和發揚了前代王朝的文化傳統,而且隨著各民族文化以以中外文化交流的空前繁盛,它又不斷衍生出自己獨特的文化和文明。其中,青樓麗人與文人雅士們之間的頻繁交往就是中國歷史上一道短暫而靚麗的風景線。
在唐代,很多青樓女子不僅姿色出眾,還具有相當高的文化水平和藝術修養,成為很多文人雅士們傾倒的對象。她們欣賞文人,仰慕名士,希望藉助名士的聲望來抬高身價;而文人雅士與她們交往,不僅可以結交權貴,還可以使自己的詩名遠播。青樓女子與文人雅士之間,其實是既互相欣賞又互相利用的關係。
當然,在他們之間,也產生了許多美好而浪漫的愛情故事。然而,由於封建社會的等級制度和禮教制約,青樓女子身份低微,在追求個人愛情上,總是處於弱勢,處於被拋棄的地位。她們之中,很少有人能夠獲得真正的愛情。這是歷史的必然,也是當時社會無法改變的事實。
無論怎樣,如果沒有青樓文化,如果沒有青樓女子與文人雅士之間的交往,唐詩的天空就會少了許多色彩;相反,如果沒有極具包容性的文化和思想,一些才情不凡的青樓麗人們,自然也難以在歷史上留下芳名。
(註:文中圖片皆來自網絡,如有侵權,請聯繫本作者刪除。在此,感謝圖片的提供者)
參考文獻:《青樓文學與中國文化》《全唐詩》《薛濤傳:大唐傳奇才女的史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