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期文章中,我們從動漫與現實兩個方面,介紹了人氣動漫《文豪野犬》中的主角中島敦(「動漫人物誌」月下的猛虎,漫談《文豪野犬》中的中島敦)。而說到中島敦,就不得不提及在《文豪野犬》中與其打對手戲的另一名人氣角色,也就是我們今天的主角——芥川龍之介。相比起中島,芥川的名氣在現實中更加響亮,也更為中國的觀眾們所熟知。那麼,我們今天繼續從動漫與現實兩個角度出發,談談這位大文豪在《文豪野犬》中的華麗表現,以及他在現實中的偉岸身姿。
一、動漫中的芥川龍之介
陰鬱而高冷的性格,帥氣而強大的身姿,這便是芥川龍之介在《文豪野犬》中給人留下的第一印象。在每部戰鬥番中都會有一名冷漠獨行的高傲角色,他們鄙夷友情、蔑視弱者、執念深沉,《文豪野犬》也不例外。而在本作中,芥川龍之介就是這樣的形象。他蔑視弱者,認為弱者沒有生存的權利,認定人需要有活著的價值,為賦予鏡花活著的價值而強迫其殺戮;他鄙視友情,深深地嫉恨中島敦,即使組合事件以後雙方的關係有所改善,但依舊討厭對方;他充滿著執念,對自己的恩師太宰治十分執著,甚至會因為太宰而失去平常的鎮靜自若。
芥川與中島敦一樣,也有著悲慘的過去。芥川出身於貧民窟,為了生存自小便在貧民窟中戰鬥著,被稱為「不吠的狂犬」。在夥伴被殺後,被太宰治勸誘加入了港口黑手黨,在太宰的指導下學習使用能力,認為是太宰賦予了自己生存的意義。所以在太宰脫離黑手黨後仍對其抱有強烈的執念,希望其承認自己的實力,是太宰的一句話為值得為其燃燒生命的最重要的事物。四年來一直尋找太宰,在橫濱搞出大破壞只為了讓太宰看見自己的「成果」。
這種狂熱的執念,也讓芥川成為了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他血洗警所、獨自一人迎戰武裝偵探社;沉默寡言,但內在卻懷一顆簡單純粹的心。雖然身處黑白交向之處的灰色地帶,但這類角色自身的人格魅力同,總能讓他們受到觀眾喜愛。在黑暗之中掙扎尋找著未來的通路,芥川的不屈奮鬥也是他感動人們的關鍵。
二、現實中的芥川龍之介
讓我們把視線從動漫轉到現實裡,如果說《文豪野犬》中的芥川是在黑暗中砥礪前行的鬥士,那現實中的芥川龍之介則是在絕望中掙扎的苦行者。現實中的大文豪芥川龍之介於1892年出生於東京的一個普通家庭,原名新原龍之介,父親經營牛奶業,家庭並不富裕。在他出生後9個月後,母親精神失常,早早過世。所以年幼的龍之介被送到了舅父芥川家,被收為了養子,改名芥川。
舅父芥川家,是日本舊式的封建家族,家庭條件比龍之介的原生家庭好得多。充裕的經濟條件與濃厚的傳統文化氛圍,讓芥川龍之介從小就培養出了不凡的藝術欣賞與創作的能力。事實上,雖然從小體弱多病,經常缺席在學校的課程,但龍之介自小培養的文學素養,讓他在缺課之餘依然保持了良好的成績。他不僅熟讀中國的古典名作如《西遊記》、《水滸傳》等作品,對於當時近代的日本作家,如泉鏡花、幸田露伴、夏目漱石、森鷗外的作品,也是多有研究。同時,對其影響最深的,還是歐洲上世紀末的文學巨匠們,如波德萊爾、愛倫坡、阿耐特法郎士、尼採等。而這些角色在《文豪野犬》中也有登場。
在這些作品中,懷疑主義、厭世主義這在世紀末興起的思想,對芥川後來的文學創作有著極大的影響。事實上,芥川龍之介在其文學中,以理性的目光冷靜地觀察人世,並運用純熟的寫作技巧,將自己的思想情感反映在作品中,來表達他對社會殘酷現實的不滿和不安。可以說,對殘酷人性的揭露和鞭撻,成為芥川龍之介文學中一個最為重要的主題,對人性的不斷探求和深入挖掘也成為其文學深深的底色。他關注社會醜惡現象,對人性中所隱含的殘酷、醜惡的一面進行深入挖掘和剖析;在其筆下,世界是充滿罪惡的弱肉強食的世界,人是充滿卑俗的自尊心、虛榮心和私慾的人。雖然其作品中也有對善的嚮往和追求,然而,他越是追求人性中的真、善、美,便越是讓人感受到人性中那醜惡的一面。對於真善美的尋而不得,對於當時社會上資本家門橫徵暴斂的深惡痛絕,讓芥川在一次次的創作中感到了深深的絕望。精神上的失落與飽受病痛的身體,這也是芥川選擇輕生的原因。
三、不朽的《羅生門》
雖然芥川英年早逝,但他留下的文學遺產讓他的思想永遠的影響著世人。而在這些作品中,最為世人所熟知的,自然是不朽的名作《羅生門》。
羅生門講述的故事非常簡單:藤暮時分,羅生門下,一個家奴正在等候著雨停,當他茫然不知所措,仿若於生死未決時,偶遇以拔死人頭髮為生的一老嫗,走投無路的家奴邪惡大發,決心棄苦從惡,剝下老嫗的衣服逃離了羅生門。在這部作品中,芥川用了僅僅3000字,就描繪出一幅讓讀者震驚的人間地獄之景。一個普通人在利己主義的驅使下,是如何一步步墮落的全過程。通過描寫「小惡」、「惡」、「最惡」的人物印象,慢慢給讀者的心理帶來衝擊,讓每個讀者都為之震驚,敬佩至極。
而在《文豪野犬》中,芥川的異能力同樣也是以《羅生門》這部著作來命名。在動漫中的羅生門化為了形態多變的漆黑猛獸,可以切開所有東西甚至是空間。我們在動畫中看到過羅生門的各種形態,比如獄門顎、連門顎、彼岸櫻等等,而這些形態的化名,又是借鑑著羅生門與地獄相關的本意。在動漫中,我們看到羅生門一次又一次幫助芥川化險為夷擊敗強敵,守護著他的信念;但是在現實中,卻沒有這樣的神器可以幫助芥川克服對人性與社會的絕望。而這些遺憾,也許只能在後人的二次創作中填補了。希望在《文豪野犬》之後的故事中,芥川能不重蹈現實中的覆轍,與他的夥伴們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