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圖,是美國首府華盛頓的一家餐廳,名叫Comet Ping Pong。字面翻譯的話,就是「彗星桌球餐廳」。餐廳主營披薩(儘管有些貴)。沒錯,就是字面意思,餐廳裡面確實有桌球臺。
招徠客戶這點上,古今東西不會有太多不同,精髓就是——取悅。比如我國的火鍋店會給排隊者精緻周到的服務——美甲、按摩等;像股神巴菲特,少年的時候把一個彈子機租給了理髮店,獲得了美洲50美元的現金收入,而這時候的小巴菲特只有15歲。
至於超市裡面將紙尿布和啤酒進行搭配銷售,都是經典的組合套路。我明明是來買披薩的,卻打了半小時桌球,驀然回首,已不知是為何而來。
店面主營」紐哈芬風格披薩「(New Haven-Style pizzeria),該風格的披薩在美國也被稱作」番茄派「(potato pie)。覆蓋一層厚厚的馬蘇裡拉奶酪,是其精髓所在。
披薩的精髓往往在其澆頭。美國披薩界,紐哈芬風格,和紐約風格,不分伯仲。紐哈芬披薩,橢圓、邊緣薄、奶酪厚重;紐約披薩,圓、邊緣厚且脆、番茄醬做澆頭。
據說,兩種披薩都是那不勒斯(義大利南部城市)披薩的晚輩。
說了這麼多披薩,是要引出今天的主題——披薩門事件。將事件加一個」門「字,也成了中外通用。為何將醜聞附以「門」這一後綴?其起源自然是「水門事件」——Watergate。
水門事件之後,尼克森引咎辭職,此後,以「門」為後綴開始成為「嘲諷」的隱喻代名詞。
披薩門,是一個典型的政治陰謀論。2016年11月,網上有傳言稱,彗星桌球餐廳事涉兒童拐賣,以該餐廳為核心編織了一個龐大的孌童犯罪網。自此,桌球餐廳開始屢屢受到恐嚇威脅。
2016年12月,一位來自北卡羅萊納州的埃德加·麥迪森·韋爾奇(Edgar Maddison Welch),手持半自動步槍,走入店內,打了3發子彈。隨後被捕,所幸無人員傷亡。這位老兄確實是有備而來,
在他車上又搜出了38毫米口徑柯爾特手槍、散彈槍一把、摺疊刀一副。被捕後,他自稱試圖獨自調查這一驚天陰謀,解救被困兒童,搗毀罪惡上層。被判四年,應該快出獄了。
2019年,另一位懷疑者在餐廳內縱火。火勢不大,被及時撲滅,無人員傷亡。
注意這一被主流媒體闢謠的陰謀論,發生在2016年——大選年。美國大選年,類似黃金檔,必出大事,且爭著出大事。故事的地點,發生在華盛頓,更增添了政治色彩。故事的人物,事涉民主黨人物,已經很難想像不是有意為之。
陰謀論的構成,無論中外,都有一些共性。比如,對於特定詞語的解讀,進行全新的闡釋。pizza和pasta,被解讀為暗語,意指「小男孩」、「小女孩」(他們無非就是「大人物」的食品,被「人物」吃的死死的,急需被拯救)。
再比如,故事的發生地點,是一些日用而不知的地方,披薩門的孌童網總部被認為在餐廳的地下室。陰暗、潮溼,暗示出孤獨、封閉,政治玄想糾纏著內心的正義,於是,很多人會自發的懷疑。
陰謀論不能被輕易闢謠,因為凡事都禁不住一個——「萬一是真的呢」。這個世界既然有暗網的存在,那麼一個坐落在政治中心華盛頓餐廳中的黑暗勢力,沒什麼難以置信。實話說,我對這位被捕的韋爾齊先生心懷敬意。
英語中有一個詞——vigilente,可以翻譯為「自發的社會秩序維護者」,類似我國古代的「俠」——以武犯禁、鐵肩擔道義。在美劇中,綠箭俠就是這一角色。引申開來,美國超級英雄都是廣義的vigilente——自發維護社會公正的人。
vigilente,是大德大能,是明察秋毫,是體察人心人性。這位韋爾齊先生是基督徒,海地大地震時候自發去救援,平日裡是志願消防員。聽到這個驚天大陰謀,拍案而起。
法庭審判後,他懺悔與認罪,無意傷害無辜的人。
科學家,是另一類重度陰謀論者。他們會假設,這個世界被遮掩了。揭秘,是他們的天職。科學家,是宇宙的vigilente。我對vigilente心存敬畏,我對陰謀論,態度曖昧。
陰謀論會構築一堵牆,這堵牆往往以天花板的形象出現。天花板的上面,一定有一個隱秘的、小眾的、對外一致閉嘴的「大人物」小團體。持陰謀論者,向後退,是「受迫害妄想症」,向前進,是「要留清白在人間」。
某種程度來說,陰謀論構築的世界是真實的。真實的世界是分層的,永遠有「更高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