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些在臭水溝裡面划龍舟的都是誰啊?」
「他們都是房東。隨便一個人都有上千萬身家、在珠江新城擁有十幾套房那種……」
「廣州擁有超5000萬以上房產,甚至身家上億的土著房東們,在珠江上奮力的划龍舟……而在CBD打工的小白領們租客們,在岸邊幫房東搖旗吶喊助威,祈求房東心情好不加租~」
高考遇上端午,又有新的段子產生——如果考得好,你也許會成為在岸上給房東們加油的CBD白領,而如果考不好也沒關係,你也可能會成為在河湧裡扒龍船的村民。
端午划龍舟(廣州話叫作「扒龍船」)很多地方都有,但是廣州的划龍舟傳統活動因為隆重而且節日氛圍濃厚,特別受關注。
今年的端午有許多熱點,但是除了高考生,誰都比不上龍船上那群房東們受人矚目。
龍船上那些頂著草帽、穿著運動服短褲、曬得黝黑的人,是全廣州最大的私人房東群體,一條龍船上的房東們的身家加起來,輕鬆超過一個上市公司。
有網友機智地發現,從來玩艇都是有錢人的活動,例如遊艇會,哈佛和牛津賽艇會什麼的。因此,廣州端午划龍船的傳統活動也被戲稱為「一年一度房東划龍船比賽」、「廣州頂級土豪圈的圈子活動」、「廣州的遊艇會」……
那些在小河湧裡面汗流浹背扒著龍船的房東們,究竟是怎樣的一群人?他們真的是有10棟樓收租還出來賣12塊一份的鴨仔飯?保潔大媽隨隨便便賣兩套房就能給創業公司融資數千萬?或者說他們都是開著勞斯萊斯去買菜上班?
在廣州本地所有的扒龍船的村裡邊,大家最關注的就是位處珠江新城核心區域的獵德村,時代周報(公眾號微信:Timeweekly)記者聯繫上了一名獵德土著、90後的小李同學,給大家還原一名獵德村民的真實生活。
1、聽說你們村幾乎每個人都有10棟樓嗎?
小李:10棟樓是沒有的,十幾套房子的人我們村確實有。但是「每個人」就很誇張了。因為我們村有些人只有一套房。平均應該3-5套房這樣子啦。打個比方,我們村就是一個「小社會」,在這裡頭,富的人也有、窮的人也有,但是大多的都是小康之家啦。
2、你們是不是動不動就出國旅行?不划龍船就去出國旅遊?
小李:動不動就出國遊這個,現在不稀奇啊。去越南、新馬泰這些,不貴啊。其實更多的是去周邊遊,清遠、佛山、新會這些地方。都是中老年的村民去得多,年輕人還是要上班的,也只能攢假期去。
3、聽說划龍船的都是既有錢又有閒,就坐等收房租的人?你們村,會不會很多人不去工作?
小李:扒龍船不論有錢沒錢,只要是村民,就能扒。而且扒龍船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以前扒龍船是真的要在珠江上扒上一整天,去到兄弟老表村去探親。現在扒龍船去探親有機船幫忙拖,輕鬆多了。
現在的年輕人肯定都是有工作的,不工作是不可能的。村裡也會提供就業機會給年輕人。中老年村民,做保潔的、賣菜的都有。很多關於獵德村的宣傳跟我們的真實生活有很大差距,不是說那些都是假的,而是普遍有誇大的成分。
4、傳言,你們開著勞斯萊斯去上班和買菜?
小李:那些都是住在隔壁小區(廣州最貴的XX新世界樓盤)的真土豪們,我們村民其實是被一堆土豪包圍了,隔壁小區的才是真正的有錢人,真正的土豪。時常在臨江大道的把跑車開得轟轟作響的真的不是我們。
我們不會開寶馬、奔馳、勞斯萊斯去上班,我身邊的人很少有豪車,都是一般的豐田、本田、大眾等。很多時候你們看到的豪車不一定是獵德村民的,也很有可能是租戶或者在這裡買房子的人。當然,我們村裡的停車場也能看到那些掛雙牌的豪車,也有村民開跑車的,但我不知道他們是誰。
5、你們的家庭收入大部分來自收租?大概每個月有多少?工作收入和房租收入,通常哪個更高?股份分紅多嗎?
小李:我們的收入構成主要是房租+勞動收入,房租收入是我們這些家庭的收入比較重要的一部分,相比勞動收入,我們的房租收入可能會多一點啦。勞動收入很高的人有,月入不足3千的人也有。村民的分紅和股份收入其實沒有很多。
房租其實很固定,如果一個家庭有5套房,一套房每個月按最低5000元算,那一個月租金收入就是25000元。具體的你問中介小哥比我更清楚。
(於是,小編加了個在獵德附近的中介小哥的微信。3分鐘前,中介小哥在朋友圈發了個招租信息,三房兩廳一衛,整租6500每月。小編又問了幾個租住在獵德花園的朋友,他們說,整租6500元在獵德花園算是比較便宜的,現在整租三房一般要7000元左右,比較好的甚至去到一萬。如果按照6500元每套的標準算的話,5套房子的獵德村民月收入達到32500元。)
6、你們獵德年輕人的擇偶觀,會不會因為「土豪」身份而有所調整?你們的父母會讓你們在外面低調點嗎?
小李:其實,我們的擇偶觀跟這個社會普遍的觀念一樣的:門當戶對。這是亙古不變的中國傳統。有錢的,怕被人盯上錢;窮的,怕襯不起人家。每個爸媽都會要求孩子低調吧?也不會特別認真地叮囑。但是現在的年輕人談戀愛,什麼都有可能。
7、外界對你們有很多誤解,你有沒有特別想澄清的?
小李:都誤解了差不多十年了,已經習慣了。反正大家高興就是啦!重要的是不要影響到大家生活就行。
其實過年吃個飯、端午看龍船這些,也不單是我們村有呀,但我們年年都成了重點關注對象。不過有關注,證明有人氣,也有商機。比如龍舟賽,在我們村搞,那不就可以拉廣告啦!哈哈!(果然是對商機十分敏銳的廣州人)
小編後記:
其實,扒龍船真的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小編曾經採訪跟拍過這些扒龍船的本地村民,他們普遍比較熱愛扒龍船這項傳統習俗,每年端午節前後經常向單位請假也要抽出時間練習扒龍船,每天在烈日下練習數個小時,他們依然樂在其中。有的甚至房租也顧不上去收租,也要抽出時間練習。當然,他們可以選擇讓租戶微信轉帳。
不得不說,在龍船上仰看兩岸的高樓大廈,是一種很特別的體驗。
話說連這些身家千萬的人都這麼奮力划龍舟,大家還有什麼理由不努力呢?
其實不僅你們的「包租公」在龍船上,廣州各個村陸續組建了女子鳳艇隊,你們的「包租婆」也在珠江的龍船上。努力工作之餘,周末不妨去珠江邊給你們的包租公包租婆加油!或者你們未來的丈母娘和婆婆此刻正在扒龍船、劃鳳艇!
(以上採訪內容僅代表獵德村民小李的個人看法,所出現的數據不代表官方數據)
編輯 / 沈寂
「
如果可能、那就走在時代的前面
如果不能、那就同時代一起前進
但決不要落在時代的後面
」
——布留索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