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是杜甫對故鄉的思念;「春風又綠江南岸,明月何時照我還」是王安石對故鄉的思念;「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是蘇軾對故鄉的思念……他們的思念都寄託於天上的明月,而我的思念卻寄托在故鄉的三座橋上。
故鄉雖然偏遠,卻山清水秀。那條豐富了詩經的淇河從她身前流過,河上由西向東有三座橋梁。
最西的橋長20米,寬5米,也是最嬌小的,僅高出水面不到1米,我們稱之為「壩」。壩下並沒有石拱,只有四個流水的通道。
奶奶說:「50年代,河上沒有壩,村民們只能踩著石墩子過河種莊稼。一到夏季,雨水不斷,河水漫過石墩,村民們只好望河興嘆,眼巴巴地看著對面的莊稼,卻無法收割。也有膽大的村民仗著水性好,遊過河去收,卻應了那句『淹死的都是好鳧水的!』於是,為了種莊稼,村民修建了這座水壩。」
哦,小壩,你雖然最小,但年齡最大!我的爺爺就是踏過它,光榮地參了軍。
中間的橋長40米,寬9米,是「趙州橋」式的石拱橋。一個大石拱跨過整個河流,大石拱上擔著六個小石拱,橋面高於河面30米,堅固雄壯。
奶奶說:「80年代,村上通了公路,人們開始嚮往外面的世界,於是政府劃撥材料,村民出工出力,修了石拱橋。」
夏季黃昏,幕色四合,鄉親們就會搬出小凳子,三三兩兩地坐在橋上納涼聊天,一把把蒲扇在莊稼人布滿老繭的手上輕輕搖動。被熾陽囚禁於家的孩子們,終於在黑夜中解禁,歡聲笑語肆無忌憚地在墨夜中蕩漾開來,伴著橋下緩緩流淌的河水,一切,都是那麼的愜意。
夜晚的石拱橋,在月光的照耀下,浮光躍金,靜影沉璧,像一個大玉盤浮在水面。它駝載著全村人的夢想,走進了改革開放的新時代。爸爸跨過它,走進了大學的校園。
東邊的橋是一座高架橋,10根粗壯的橋墩支撐著它,長80米,寬15米,雙向四車道,修建於2012年。
奶奶說:「這座橋屬於S227省道的一部分,由專業隊伍設計施工,是河南省公路網規劃中一條重要的幹線公路,村裡沒出一分錢。」
路通了,車多了,人活了,村民們開起了農家樂,小山村變成了大漁莊。站在東河的高架橋上,回頭看看西河的石拱橋,富裕起來的鄉親們的臉上寫滿了幸福與希望!
假期回家,爸爸總愛把車停在橋頭,牽著我的手在高架橋上飛奔……
可是,2017年河流下遊修建水庫,響應號召,我們要搬進城裡,離開這片熱愛的故土。望著生活了大半輩子的小山村,走過無數次的西河壩、石拱橋、高架橋,爺爺悶聲不語,眼眶通紅;奶奶唉聲嘆氣、熱淚橫流。也許,這就是故土難離吧!
唉,我還想著躍過它去上大學呢!雖然沒了希望,但它永遠在我的心中!哪怕是深山峻岭中搖搖晃晃的藤編橋,江南水鄉裡彎彎曲曲的小石橋,繁華都市裡錯綜複雜的立交橋,都不能和它相比。
哦,故鄉的橋!你已在我的心中生根發芽,牽著我的心,掛著我的肝。
哦,故鄉的橋啊,等著我,等我長大,我就去找你……
【作者簡介】:程中陽,筆名墨川,喜歡讀書寫作旅行。出生於2007年6月。現就讀於山西省長治市潞州中學7年級346班。籍貫林州市五龍鎮河頭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