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蒙古伊金霍洛旗烏蘭木倫鎮司法所長楊宏彥的故事
後補連塔村的村幹部和村民看望楊宏彥(右一) 本報記者 史萬森攝
本報記者 史萬森
別看烏蘭木倫是個小鎮,可它在內蒙古鄂爾多斯市伊金霍洛旗的地位卻非同一般,神東煤炭公司、神華煤液化公司等企業都在它的轄區。因為企業多、人員雜,矛盾糾紛比較集中,所以小鎮的行政中樞———鎮政府辦公樓一樓角落裡的烏蘭木倫鎮司法所,就成了群眾所說的鎮政府裡「最紅火」的部門。這「最紅火」的部門最近有點鬧心,主事的人楊宏彥病倒了。
楊宏彥這一倒可讓白雲有點犯愁。白雲是當地一家非公有制企業的黨支部書記兼工會主席,他所在的企業準備建水庫,涉及到兩個村的徵地。白雲找到了楊宏彥,想請他到那兩個村裡給講講課,說說法,配合一下企業的工作。
白雲說:「楊宏彥對農牧民非常了解,和農牧民有著很深厚的感情,他講的話老百姓最愛聽,用什麼辦法解決農牧民的問題他最清楚。過去我們企業的許多事情都是在楊宏彥的幫助下解決的,可這一次……」
群眾問得最多的是———老楊好點了嗎白雲前兩天去醫院看望了楊宏彥。白雲說,這個老楊,還是惦記著工作的事,一個勁兒地對我說還欠你兩次課呢!白雲接著又關切地問記者:「老楊這兩天好點了嗎?」問這話的遠不止白雲,在烏蘭木倫鎮採訪,記者所到之處,無論村幹部還是農牧民,都這樣關切地問:「老楊好點了嗎?」
後補連塔村村民白俊成見到記者也是那句話:「老楊好點了嗎?」他告訴記者,他們村三社有2000多萬元徵地款放在集體帳上,5年分不下去。楊宏彥接到群眾反映後,帶人來到了後補連塔村。老楊他們待在村裡摸情況,有時一待就七八天,白天走家串戶,晚上開會徵求村民意見。他們先後作了200多份筆錄,最後形成了一個分配指導意見。2006年春節前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他們冒雪而來,幫助社裡把這2000多萬元的徵地補償款分配給了急等過年的村民。因為分配公平,沒有分到款的群眾也毫無怨言。
白俊成說:「以前,我們有些事解決不了就上訪,還曾經到過北京。自從老楊到了烏蘭木倫鎮司法所,我們村再沒有發生過上訪的事。現在有事我們就去找老楊,在老楊辦公室一聊就是半天,有時過了下班時間,老楊也從來沒有說過"下班了,走吧"之類的話,什麼時候群眾走了他才走。」
鄉親們感觸最深的是———老楊是咱的娘家人「老楊是咱群眾的娘家人」,這是白俊成的心裡話,也是烏蘭木倫鎮廣大群眾的心裡話。巴圖塔村二社的高秀梅一提起楊宏彥來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她說自己「心裡頭有,嘴上說不出」。她和村裡人也去醫院看了楊宏彥,她問的第一句話也是「老楊好點了嗎」,後來又說「還想去看看老楊」。
高秀梅這樣描述老楊———開了個破車,一天的往這兒跑,水喝不上,說上一天飯也吃不上。面對笑臉,不嫌你煩,給你說得清清楚楚。你罵人家,人家不言語。一起險些鬧出人命的煤礦和村民的矛盾糾紛,經過楊宏彥和司法所的努力,很快化解了。
高秀梅的丈夫是入贅到巴圖塔村的,村裡「燒煤不給分,做營生沒你的事」,「安自來水全村都不掏錢就我們得掏錢」(高的丈夫語),後來村民又懷疑他們的戶口也是假的,「全村人把我們的戶口本都快翻爛了」(高語)。
高秀梅急得沒辦法,拿著戶口本去找楊宏彥論真偽。老楊說我看你的戶口本幹什麼,我要看就去公安局調檔案。果然,老楊到公安局調出了他們的戶口檔案,又到村裡來給村民們作解釋,還開了三四次會,最後解決了高秀梅丈夫男到女家應該享受村民待遇的問題。
同事們聊得最多的是———老楊太累了松定霍洛村三社二輪土地承包存在問題,村民開始亂開亂佔荒地,導致各家各戶土地多少不均,最多相差五六十畝,村民們一直反映,但沒有得到妥善解決。今年3月,政府準備在阿大公路兩側佔地種樹,村民們堅決不讓,最後發展到村民堵斷公路,問題陷入僵局。
老楊帶著司法所的同志進駐該社,聽了情況後,他先是勸群眾把路放開,讓人家種樹,然後承諾幫助該社完善二輪土地承包。他們幫助村裡選了隊長,建起了班子,又丈量了各家的五荒地。他們天天都在地裡忙,地裡風大,說話聽不見,就得喊,老楊把嗓子都喊啞了。
村委會主任房金喜傷感地告訴記者,現在問題解決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村民滿意,可老楊硬是給累倒了。
老楊的搭檔、剛剛任命為烏蘭木倫鎮司法所副所長的朱儀生也是這樣的觀點。他告訴記者,老楊工作極其認真,明天有案子要調解,今天他先找我們聊,有時聊到了半夜,直到心裡有底了,他才合上日記本:「好啦,休息。」
朱儀生說:「在松定霍洛的十來天,老楊和我們白天黑夜地幹,早上7點多走,晚上11點多回來,連我們這些年輕人都有些撐不住了,他五十多歲的人能不累?累垮了。輸了幾天液,他還天天堅持上班。輸液不管用,才不得不再去檢查,結果是肺癌晚期,癌細胞已轉移到腦部,產生了水腫壓迫神經系統,引起手腳不便。」
女兒印象最深的是———父親先進了一輩子老楊的妻子楊二蘭一直在村裡種地,侍奉老楊的父母。有些重活她幹不了,便等老楊禮拜六日回來休息時幹。那個禮拜天,她在家裡等老楊回來粉碎飼料,可是左等右等就等不回老楊,楊二蘭心裡還有點埋怨。後來才知道,老楊已經住進了醫院,當時不敢告訴家裡。說這話時,楊二蘭泣不成聲。
女兒楊霞一邊給母親遞面巾紙,一邊勸說母親,而她自己的眼淚也如斷了線的珠子。在她的記憶中,父親總是先進,她小時候用的本子都是父親得的獎品,她記得有自治區總工會的,有煤炭廳工會的、盟工會的,那時父親是一個煤礦的工會幹部。當了司法所長後,他也幾乎年年都是先進,當過市級勞動模範,當過自治區十佳司法助理員,他領導的司法所多次被評為全旗「人民滿意的政法單位」。
楊霞說,爺爺已經八十多歲了,在家養了幾隻羊。那天爺爺突然對孫女說,這幾隻羊留著吧,留著給你爸爸辦事用。說這話時老人很平靜,但楊霞感覺得到潛藏於老人心底的悽楚與無奈,因為老人只有這麼一個孩子。
在鄂爾多斯市中心醫院,身形消瘦的楊宏彥拒絕了組織上給他調整到保健病房的安排。他說,已經給組織上添了許多麻煩了。在他住的那間普通病房裡,他告訴記者:「司法所的工作是沒有休息時間的,群眾需要的時候,就是我們出發的時候。群眾的事情是第一位的,即使有再緊要的事情要辦,也要先把群眾的事情接過來,不能推出去。」
伊金霍洛旗委常委、政法委書記菅永寬這樣評價楊宏彥:「他從事基層司法工作15年,雖然崗位平凡,做的是平凡的事情,但他是實實在在地在給群眾辦實事,在替政府分憂解難,在構築維護穩定的"第一道防線"。如果每一個司法所長都能做到這一點,那我們這個社會就會非常的和諧穩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