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濟南市教育部門在全市範圍內統計在濟就讀的外國中小學生、華僑及港澳臺學生。不少人驚奇地發現,身邊竟「隱藏」著很多有外國國籍的孩子。這其中,有些孩子甚至能夠在公立學校就讀。在一般人看來,只有擁有國內戶口的孩子才能在公立的幼兒園、小學、初高中就讀,而且,我國也不允許擁有雙重國籍,可為啥有些公立的幼兒園裡還會有外籍寶寶呢?
「看著都是中國人的面孔,沒想到還有幾個外國籍寶寶。」濟南市一所民辦幼兒園的老師說,這兩天她所在的幼兒園剛剛按照教育部門的統一要求,對園內就讀的外國籍孩子進行了統計,這一統計才發現,總共200多人的幼兒園裡還「隱藏」著3個外國籍孩子。隨後,記者隨機諮詢濟南市另外幾家公立和私立幼兒園發現,其中不少都有外國籍的孩子。比如,山大路附近一家公辦幼兒園的工作人員就表示,園內現在共有213個孩子,這次統計發現其中有個孩子是澳大利亞國籍。
孩子都是中國人的面孔,父母也都長期在國內工作,可孩子國籍一欄上顯示的咋是外國籍?據悉,早在前幾年,中國人海外生娃曾風靡一時。如今這些外國籍寶寶漸漸長大,已經開始入託就學。
「出國生孩子,我們也是迫不得已。」目前在濟南工作的張萌在介紹自己生「外國寶寶」的經歷時稱,她和老公2002年初去北京打拼,後來逐漸在北京買房定居。2013年兩人開心地迎接小生命時才知道,孩子因為沒有北京戶口,將來上學還要回到東北原籍。「我們好不容易才從小縣城打拼出來,孩子卻要回小地方讀書,心裡很不甘心。」張萌說,那時恰好有個朋友在美國生了孩子,便把當地的一家月子中心介紹給了她。
抱著給孩子一個外籍身份,未來有更多選擇的想法,張萌開始了她的赴美生子準備。定好美國的醫生和月子中心,距預產期還有三個月時,張萌便拿著之前辦好的籤證赴美待產。當時醫院順產是2000多美金,剖腹產4000多美金,月子中心待產每月3000美金,坐月子4500美金……機票、住宿、生產等各方面費用加起來,張萌共花了近十萬元人民幣。
不過,也有很多父母會擔心,孩子取得了外國籍後,在國內入學、就業時會受到限制。比如,公立的學校一般都會要求孩子有國內戶口,而《中華人民共和國國籍法》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不承認中國公民具有雙重國籍」。這就意味著,從制度層面上講,如果孩子是外國國籍的話,就很難在國內公立的幼兒園、小學和初高中就讀。
另外,《山東省戶口登記管理規範(試行)》第二十條也規定,本人出生在外國,父母雙方或一方為中國公民,回國後申報出生登記提交的材料中,要有「未取得外國國籍、退出外國國籍、加入或恢復中國國籍、未取得外國永久居留權的聲明或者證明」。該規範第四十八條還規定,公民出國定居或者取得外國國籍的,以及出國後已獲得居住地永久居留權的,應當按照要求持相關證件申報戶口註銷。
不過,近日,記者以外國籍學生家長的身份諮詢濟南市教育部門相關負責人時,對方卻表示,對於父母都是中國籍、但在國外沒有永久居住權,而孩子擁有外國護照和旅行證這種情況,已經和公安部門進行過溝通。「建議抓緊時間落戶,落戶後和當地孩子享受一樣的入學政策。」該工作人員稱,屆時,外國籍孩子按照教育部門每年公布的入學流程入學即可。
「我們生外籍寶寶,也是摸石頭過河」
據悉,在赴海外生子的大軍中,多數都屬於這種情況:即很多父母都是普通中國公民,並未定居國外。他們往往是生完孩子就立即回國,繼續在國內生活工作,並且讓孩子在國內接受教育。雖然孩子的雙重國籍不被法律所承認,但不少孩子都可以順利在國內實現落戶。對此,山東新亮律師事務所王新亮律師也坦言,「儘管有法律條文規定(不允許),但實際看來,受信息未聯網等諸多因素影響,具有雙重國籍的人確實有,也造成了一些問題。」
現在,不少孩子的父母也表示,他們選擇生「外籍寶寶」,也是在戰戰兢兢地「摸著石頭過河」。比如,濟南市民戴先生家的大寶是在美國生的,目前已經回國上了幼兒園。如今他和妻子想要去加拿大再生個二孩,但他心裡卻很不踏實。「以前這種去國外生孩子的很少,現在出國生孩子的越來越多,以後孩子慢慢長大了,政策不一定會有什麼樣的變化,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會遭遇什麼樣的麻煩。」戴先生說。
據了解,此前,我國其他地區就曾出現過有人被發現具有雙重國籍、被公安機關註銷中國國籍的案例。而《山東省戶口登記管理規範(試行)》第五十條也明確規定,公民在國(境)外定居或者已經喪失中國國籍但未按規定申報戶口註銷登記的,經核實確認後,公安機關應當註銷其戶口。公安機關出入境管理部門在審批籤發出入境證件時,發現申請人已獲境外居住國國籍或者定居資格而尚未註銷戶口的,應當及時通報公民戶口所在地戶政管理部門。
想讓孩子國內打基礎國外上大學
和戴先生一樣,張萌也有類似的擔心。她的女兒今年已經三歲了,剛上了一家私立幼兒園。「入園很容易,費用也和本地戶籍孩子一樣。但我有個上海的朋友,他孩子也是外籍,現在孩子上幼兒園的費用都翻倍了,每個地區的政策不一樣。」張萌說,現在她沒給女兒在國內落戶,也沒想清楚女兒今後的上學之路到底該怎麼走。
此前,在青島居住時,她曾諮詢過當地的國際學校,發現有些國際學校僅接收至少一方父母是外籍的孩子。「我們現在也是摸著石頭過河,很多事情還沒有打聽清楚,並且政策今後也可能再變動,內心也很忐忑。」張萌苦笑著說。她希望女兒能在國內把教育基礎打好,到了高考時可以不擠獨木橋,多一條申請國外學校的選擇。
對此,王新亮表示,這些家長的擔心並不多餘。隨著法治社會建設進程加快,各種法律都會不斷完善。《國籍法》作為一部1980年實施的法律,一些條款確實存在籠統性和模糊性,不少法律界人士都曾提出應加以完善、細化,對因不同原因造成事實雙重國籍的情形,應區別對待。
(文中受訪者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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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外產子，後續麻煩不少
張萌介紹,她女兒的中國旅行證要兩年一換,就近的話,在中國香港、韓國等地都能換取。而美國護照是五年有效期,可以在美國駐中國大使館換領。可是她自己的籤證現在已經過期了,但她一直沒敢去再籤。因為此前她赴美生子的時候是以旅遊的名義辦理的籤證,而如果她再次辦理籤證的話,籤證官在考察其此前的籤證過程時,會因為其誠信問題或者懷疑其「有移民傾向」而對其拒籤。而如果女兒想在十八歲以前赴美讀書的話,她就沒有辦法陪同女兒來美讀書,必須另尋私人家庭寄宿或直接入讀寄宿學校,而由此帶來的額外費用會高得驚人。
「好多家庭的二孩是外國籍,將來如何跟大孩解釋,這也是個問題。」張萌感慨。此外,張萌發現,想給女兒在國內買保險很不容易,因為針對外籍孩子的性價比高的險種實在太少了。
現居美國的濟南姑娘周欣稱,為了回國生活方便,大多赴美生子後回國的父母給孩子上了中國戶口。但她認為雙國籍有點鑽法律空子,怕今後有麻煩,就沒給孩子上國內戶口。而且美國是納稅國家,回中國生活後,孩子在美國沒有交稅記錄,將來也可能會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