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莫悲兮生別離 樂莫樂兮新相知
納蘭之詞,如魚飲水,冷暖自知,純任性靈,纖塵不染,家家傳唱。王國維曾言道「納蘭容若以自然之眼觀物,以自然之舌言情,此初入中原未染漢人風氣,故能真切如此,北宋以來,一人而已。」
聞君有兩意 故來相決絕
初見驚豔,再見依然。這也許只是一種美好的願望。驀然回首,曾經滄海。只怕早已換了人間。所以你說:「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是的,人生若只如初見,所有往事都化為紅塵一笑,只留下初見時的驚豔、傾情。忘卻也許有過的背叛、傷懷、無奈和悲痛。這是何等美妙的人生境界。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 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
為悼念其早逝妻子盧氏寫下的詩篇,情真意切,清麗悽婉,泣血之作,哀感頑豔,著實的「傷心人」,幾百年後,我們似乎依然可以看到納蘭孑立的身影,衣袂飄飄,「殘陽下」,陷入無限的哀思。
比起納蘭,李義山算是幸運得多,當他問出「何當共剪西窗燭"時,是自知有「卻話巴山夜雨時」的;而我們這位傷心的納蘭明知無法換回一切,他只有把所有的哀思與無奈化為最後- -句「當時只道是尋常」。這七個字我們讀來尚且為之心痛,何況詞人自己,更是字字皆血淚。當時只是尋常情景,在盧氏逝世後卻成了納蘭心中美好的追憶。大凡美好的事物,只有失去它之後我們才懂得珍惜,而美好的事物又往往稍縱即逝,恍若曇花一現。
秋墳鬼唱鮑家詩 恨雪千年土中碧辛苦最憐天上月。一昔如環,昔昔都成玦。若似月輪終皎潔,不辭冰雪為卿熱。無那塵緣容易絕。燕子依然,軟踏簾鉤說。唱罷秋墳愁未歇,春叢認取雙棲蝶。——《蝶戀花》
那是海上生出的明月,天涯共此時的惆悵。歌者寂寞的獨語,在蒼白的夜色中,踽踽獨行。沒有四月紫色的彈奏,沒有夏花溫柔的爛漫,只有枯葉,只有夕陽。試問情深深幾許?楊柳再也堆不起沉重的煙塵。寒夜的琵琶,我把你聽成了萬裡愁腸。記不起你的名字。宋朝的柳郎琴聲吟唱,所有的宋詞,都是紅粉知己。而你何在?
脈脈人千裡,風情兩處,煙水萬重。我寫的離愁,已有千歲,只是鴻雁在雲魚在水,此情誰寄?愛上一個人,要用一生來忘記。回憶猶如一根銀針,冷不防就刺進骨髓。你是我終身的疼痛。
你是荷花,江南是你心底的一滴清露。 而我已遠離了江南。在你走過的而巷,我再也聞不到丁香的芬芳,迷離的彷徨。我只有夢,只有將夢視為一種藤蔓般的呼喚,聽為一種神靈的感召。 而你,必是我踏破鐵鞋,尋遍大千世界的千年之蓮。我只願雙手合上,醉於你的韻裡。且不管,千年之後,水是否還是江南的水,夢是否還是北國的夢……
正如《納蘭詞》的序章中所寫道:相遇總是太美。至情如納蘭者,傾其一生,苦苦訴說,卻不脫離殤二字。《楚辭》中云:「悲莫悲兮生別離,樂莫樂兮新相知。」人的生命存在,從未永恆,總也無法超越這個平常的字眼。然而我們還有相知,一如三百年後,我們與納蘭結緣,聽他,懂他……
倉央嘉措:那一刻,我升起風馬,不為乞福,只為守候你的到來
為什麼這麼多少男少女熱衷於二次元文化?它究竟有何魅力?
中國文學史上最可愛的一個女人——陳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