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我是郭德綱。
——郭德綱
從熒幕上認識郭德綱很多年,很少聽他的相聲,卻經常能看到他的負面新聞。作為公眾人物,他不在乎人設,活得囂張且隨性,他敢明嘲暗諷相聲界大師,也敢在「徒弟暴打記者」的新聞出來後,冒著整個德雲社停業整頓的風險,依然把「護犢子」表現得淋漓盡致。
所以,在我潛意識裡,郭德綱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誰要犯了他,被當眾回懟是毫無懸念的。
可是,後來聽說了越來越多關於他的故事,我才發現,他不但不「小人」,甚至是能屈能伸的「人上人」。他在大眾眼中的「猖狂」,也無非是他已足夠強大,不再需要取悅任何人了而已。
郭德綱,7歲學藝,15歲陸續開啟了他的三次北漂生活。前兩次均因資金有限,在很短的時間內無功而返回了老家。第三次,他孤注一擲,賣了老家的房子,懷揣著夢想,再次踏入了北京這塊讓他魂牽夢繞的土地。
《魯豫有約》的節目採訪中,郭德綱回憶起這段「步步血淚」的過往,雖然他一直想用輕鬆搞笑的語氣講出來,可是那隱忍的表情,那數次泛紅的眼圈,還是讓人看到了他刻入骨子的辛酸。
當年的他,為了省錢,他租最便宜的民房,麵條都要用水煮成糊糊才捨得吃。有一次,他因為演出沒趕上末班公交車,又沒有錢坐計程車,情急之下他想用自己唯一值錢的物件——懷表抵車費,最後被謹慎的計程車司機拒絕,郭德綱只好一邊哭一邊往家走,到家已是凌晨四點,滿腳的血泡和滿心的悽涼,讓他徹夜未眠……
多年後,這也成了兩個當事人 心裡過不去的梗
後來的他,為了師出有門,踏遍了相聲界大師的門檻,請求將其納入麾下,用郭德綱的話說:
只要肯收我,就算做個打雜的、就算當家裡養條狗都行!
可即便如此,主流大師們還是以他的相聲「不入流」為由把他拒之門外。甚至有傳言說,某大師直接一口痰吐在了郭德綱的左臉上,讓他趕緊滾出去。
2003年,生活已非常困窘的郭德綱,終於得到了電視臺的邀約。那是安徽電視臺策劃的一檔《超級大贏家》的欄目,挑戰者要在街頭全透明櫥窗裡生存48小時,挑戰成功後,可以得到4000塊錢獎金。
為了擔負起《德雲社》一家老小的開銷,郭德綱為了這4000塊錢,放棄了尊嚴和驕傲,在密閉的玻璃櫥窗中,吃泡麵、睡地鋪、上廁所就用布簾擋一下,白天有精神的時候還為櫥窗外的圍觀群眾表演雜耍。
可是,上天似乎並沒有眷顧這個可憐人。甚至當一個人深處逆境的時候,周圍的惡意會變得越來越多。
玻璃櫥窗外,經常有人拿漢堡炸雞誘惑他,還要求他學狗叫……所有的羞辱郭德綱都如數的咽了下去,為的就是拿到獎金,給德雲社交演出的場地費,在這種信念的支撐下,他終於熬過了這地獄般的48小時,可最後結帳的時候,電視臺卻以他不配合觀眾要求為由,強行扣除了他3000塊錢獎金,只給他了1000塊錢……
多年後,有記者在採訪中問郭德綱,這段屈辱的歷史怕不怕兒子郭麒麟知道,郭德綱很坦然的答到:
「不怕,應該讓他知道,這個社會的黑暗不會因為你不去看,它就不存在了!太天真的人根本活不下去。」
其實,當郭德綱出現在我們的視線中時,他已經站在了相聲這座金字塔的塔尖上,我們看到了他的光鮮與傲慢,看到了他不可一世的做人態度,卻忽視了支撐著他爬上金字塔的每一塊墊腳石,都是他用二十幾年的辛酸和屈辱堆疊起來的。
回憶過往,他依然眼泛淚光:「我願意給你當狗,而你卻不要,你還怕我咬你,你非把我轟出去,結果成了龍了。」
人情冷暖、世間炎涼,郭德綱已悉數知曉。他有著對大師的憤恨,也有對自己出人頭地的驕傲。
你若盛開,蝴蝶自來
47歲的郭德綱,羽翼漸豐,他已不需要衣冠楚楚的相聲界北鬥人設,也不需要阿諛奉承和諂媚圈內人就會有大把好資源找上門來。
前三十多年,風雨飄搖,卑躬屈膝,點頭哈腰,受盡白眼;後幾十年,郭德綱只想挺直腰杆,堂堂正正、清清白白、真真實實做個相聲人,又有何錯之有?他不是活得猖狂了,他只是活得太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