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king life:飄忽的無力與憂傷
2002年05月28日09:48:14 網易報導 amnizia
在祛除了技術帶來的魅影之後,《半夢半醒的人生》(Waking life)其實是飄忽著憂傷的一部電影,至少對我而言是如此。所有的人都執著的追求著什麼,他們不斷交談,不斷模糊,即使用「這不過是個夢」這句話來總結一切,他們的交談和他們的行為仍然不會變得虛幻和沒有意義。
不停在夢境之間穿行的主人公甚至飄忽到我不能記住他的名字——我懷疑他是否有一個名字。他的困擾是不能確定自己是在夢著,還是在醒著。他和無數人交談,被陌生人決定在哪裡下車,去一個決定他命運的地方,有直駛的汽車朝他直撞過去,之前他看見一張紙,引導他看往車駛來的方向。而這是一個夢。他在夢裡飛越城市上空,聽到別人的交談,同樣是對現實與夢幻的不確定。我們過著的生活是否真的屬於我們,我們怎麼才知道我們不是得到了別人的記憶?
在半夢半醒的人生之間,飄蕩著一種不可控制的東西。有人告訴他,如果他可以控制夢境,那他就可以控制一切了。而其他的人的話則在告訴他這種控制是多麼的不可能。大街上偶遇的男子拿了他的火柴自焚,酒吧裡的兩個人說著自己與別人的故事,莫名其妙的互相射殺。甚至電燈的開關也不可捉摸。導演出現在電影中,告訴他一個作家是怎樣進入自己的作品之中,或者說這個作家怎麼發現自己的周圍突然變得和自己的作品一樣,之後自殺。影片到了這裡,死亡的氣息揮之不去,就象那隻已經死去的狗一般,在你身邊戀戀不捨。死亡的憂傷,不可捉摸,讓我毛骨悚然,一種無力感滲透了全身。
影片中出現了很多哲學家的名字和理論,薩特、史懷哲、克爾凱郭爾等等等等。這些哲學家都氣質敏感,時時對無從把握的人生深感困惑,就算薩特給人一種戰士的形象的印象,他的「虛無」也依然讓人黯然神傷;而永恆在自己的絕望的痼疾之中掙扎的克爾凱郭爾,即使是在與上帝的直面之中也無法舒解自己。史懷哲在「愛」的感召之下,更是把自己放逐到了非洲。他們的理論並不能幫助人掌握夢幻,同樣也不能幫助人掌握比夢幻更捉摸不定的現實。
想起來布努艾爾的電影,也有不停的夢幻,但是裡面更多的是一種超然的嘲諷,不管是《白日美人》,還是《資產階級的審慎魅力》。但是《半夢半醒的人生》是不一樣的,憂傷的神秘主義突破了猩猩面前的銀幕,突破了索德伯格滔滔不絕的畫面,在一個一個紛亂的夢境中飄然襲來,溫柔的把我包裹。
給電影帶來出奇的飄忽效果的是它所採用的獨特的技術,前期用DV拍攝,後期用軟體和手工上色。顏色和形象極為柔軟飄忽,異常夢幻。導演林克雷特說他把這部電影視為一部描述超現實的現實電影,現實被藝術化的重新詮釋了,這個電影就象一部移動的油畫,所有的場景都飄忽不定。也許只有這種飄忽才可以表現夢境的不可捉摸。影片的一些場景甚至有達利風格,而達利的柔軟是著名的。在那些抽象的談話對人們顯得過分晦澀和飄忽的時候,變化的影像給了人們另外一個向度的滿足。
有的時候,我去到一個從未到過的地方,會恍惚覺得自己在夢中來過。這種感覺非常神秘,但似乎很多人都有過。只要你曾經有過這種感覺,waking life就不會顯得那麼晦澀。Are you a dreamer?現實不過是無止境的在夢境裡進進出出,就象影片裡一直流淌的探戈的動機,一種無能為力的憂傷。
有一天,在藍色的天空下,也許我們真的看得見一個身影飄過城市的上空,而那很有可能是我們中的任何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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