測字術經過不斷的演進,取字的含義也有了很大的變化,從取一個具體的字擴展到無字求測、以物代字求測、以夢代字求測等。因此,取字也從取有形的字異化到取無形的字,這樣大大地擴大了測字的途徑。這種起卦方法和梅花易數真的太像了,從作者個人角度來說,二者是可以互通的。
無字求測,就是測字人藉助於求測人當時的周圍環境,根據外界人事的某些特徵組成的字來判斷吉兇。如有汲水人從求測者身旁走過,「水」與「立」兩字組成一個「泣」字,根據「泣」字就可求測,無需求測人開口或寫字。
前文講過測字聖手謝石在放逐途中遇到一位女人,給謝石測字說他要遭不測。之後謝石也反過來想給她測字,那人就說:「我在此就是字,那還用寫什麼字呢!」謝石立刻有所悟,只見這女人站在山旁,他就測道:「『人』立『山』邊,不就成為一個『仙』字嗎!莫非你是一個仙人嗎?」
宋朝時候,徽州郡守看見一個叫汪龍的人測字生意非常好,門庭如市。怕汪龍蠱惑民眾,想處罰他。一天,他召汪龍來到他那裡,問汪龍他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如講對了,他就放了汪龍,如講錯了,就將汪龍當場打死。汪龍提出需指一物示之,方可求測。好有一婦女要打官司,徽州郡守就指這位婦女說:這是一位身著孝服的年輕漂亮的少婦。汪龍就說:「大人手裡的是一隻麻雀。」郡守大驚,又問:「是死是活?」汪龍說:「生死在你老爺的手掌之中。」郡守問汪龍: 「你怎麼知道是麻雀呢?」汪龍侃侃而說:「這位婦女年少漂亮,是位佳人。『少』字加上『佳』字便成『雀』字。她身穿孝衣,孝衣由麻織出,從而得出麻雀。」
以物代字,就是以物的名稱或形態作為測字的字來求測,如可以以天上飛過的鳥,也可以以手中的東西來求測,幾乎是任何東西都可以成為求測字的替代物。
以物代字求測的方法有:攜物求測、指物求測、借物求測等。
攜物求測,就是讓測字先生根據求測者攜來的東西求測,求測者攜帶來的東西可以是預先準備好的,也可以是隨手取的。攜物求測雖不如取字求測那樣普遍,但也是較多見的。在《玄黃克應歌》中就有這樣的話:「倘是攜來魚雁物,友朋音信寫相思。」在周亮工的《字觸》一書中就有許多攜物求測的例子,有的攜瓜子求測、有的攜圍棋子求測、有的攜汗巾求測、還有的攜骰子求測等,真是花樣奇多。
有人的父親病重,他就攜帶了瓜子去求測。測字先生見後便說:「你父親離死期已不遠了,『瓜子』兩字合起來為一『孤』字,故不會再活下去了。」
明朝測字大家鄭仰田遇到一個拿了一枚象棋子來求測的人,鄭仰田將這枚象棋子拿來一看,是枚「車」。他就對來人說:「這枚象棋子不是你的,一定是一位大貴人派你拿來的。」來人問鄭仰田:「為何要這樣說。」鄭仰田說:「『車』字可拆成『一甲一名』,不是貴人又是什麼呢?在象棋中,只有車可以任意縱橫行走,此人的文章事業必定非常成功。但可惜今天在(棋)局外。」來人問:「是否可以復出?」鄭仰田說:「他雖想復出,無奈他半身不遂。車既已從棋中取出,則不合棋,因此知道他有廢疾。」
指物求測,就是隨手指出一樣東西,讓測字先生測。這種求測可泛指任何東西,所指的東西沒有任何規定,可以是動的,也可以是靜的:可以是室內的,也可以是室外的:可以是地上的,也可以是天上的。
一次,有位婦女因其夫久出不歸,恐其在外有不測。於是去尋李淳風測字,不巧李先生外出不在家,問他的兒子,他的兒子盯著她手中的一把扇子,突然扇子的扇面脫落,摔在地上,被摔斷了,李淳風的兒子便說:「骨肉分離,不得相見。」那婦人聽後悲痛欲絕,痛哭流涕地走回家去。恰巧在路上遇到了李淳風先生,那婦人把緣故告訴了他。李淳風說:「不妨,穿衣見父,脫衣見夫,今天你會見到你丈夫的。」這裡的斷扇測就是一種指物求測。
取物求測,就是在測字的地方臨時取一樣東西請測字先生測。
據說清初時,吳三桂寫信給蘇州藩庫借餉銀十萬兩。藩庫主管十分犯難,借好,還是不借好,拿不定主意。於是,他只好求助於測字先生了。在當時蘇州,有一位姓朱的測字先生非常有名,於是就去找他,朱請他取一個字來,正好在桌上有一張破缺的請柬,他就取來隨手翻轉請測。朱說:「不可借。翻正了,正似王,但王心已亂,請柬正面合在桌上,正而反,即有反兆。」那官吏聽後,心中有數了,拒絕將餉銀借給吳三桂。不久,吳三桂謀反敗露。
以夢求測,就是將夢中所見的字請測字先生求測。每個人都會做夢,在夢中常常會見到許多離奇的事,而這些事情往往使一般人無法解釋,特別是在遠古時代,對夢的產生更是無法理解,讓人感到非常神秘,於是就出現了一門專門解釋夢的方術——佔夢術。本來佔夢與測字是毫無相關的兩種方術,但隨著佔夢術的普及以及大量字夢的出現,在測字中也有人會以夢來測字、測字中的以夢求測與佔夢還是有所不同的,佔夢是據夢象來預卜吉兇的,而測字中的以夢求測則是以夢中的字來求測,求測者夢見的是字,拆的也是字,即使是無字之字,最後解釋也是用測字的方法。
《字觸》中有許多以夢求測的事例,可見以夢求測在測字中是十分普遍的。夢有好多種,所對應的拆解方法同樣不一樣。
明朝有一個狀元叫張誠甫,在進京殿試前曾做過一個將字藏於物中的狀元夢。那天晚上,一個非常奇怪的夢進入他的腦中:見有人用竹片反押在一條青灰色的狗頭上,並把一隻狗頭放在几案上。這是一個無頭無尾的夢。張誠甫醒後,百思不解,搞不清這夢究竟要說一件什麼事?他只好去請人來解這夢了。有一人聽了他所說的夢中情景,就立刻拱手向他祝賀說道:「這是一個大吉大利的夢。你將福星高照,大魁於天下!不信,我解釋給你聽,竹片反押青犬,不就是一個『狀』字嗎?狗頭放在几案上,合成一個『元』字,兩字合在一起便成『狀元』了。」張誠甫被他一說高興得不得了。事後,他果中狀元,而且官運亨通。
宋朝有個叫王元規的人將赴吏部候選,這天晚上他做了一個夢,夢見一位身著術士服飾的人,他問那人,他會去什麼地方做官,什麼時候去上任?那術士給他說了一句詩:「時生一陽,體合三水。」醒來後,他不解其意,後來到河南府河清縣任主簿,想起了這個夢,才明白過來。河南府河清縣中有三字從水,到任時正好是冬至,不是應了「時生一陽」嗎!